老俞比預想的要晚到了幾分鐘,好像是被剛才的小雨給耽誤了。
可能是因為偷偷準備驚喜的原因,老俞進來的時候,班里沒有任何人問老俞生日怎么過的。
李佳翹著二郎腿坐在老俞的專屬座位上面,把剛剛畫完的點名表折了起來。
“呦呵,落湯魚。”李佳看著老俞的一身,調侃道。
“誒呀,李佳你現在非常猖狂。”老俞用紙巾擦了擦頭發。
“咋著,沒帶雨衣?”李佳問道。
“誰能想到,今天白天晴空萬里的,晚上倒是突然下起雨來了。”老俞說。
咔嚓
外面的玻璃門被打開了。
老晨披頭散發的站在了老俞旁邊,老晨的頭發全都濕了,像是剛洗完頭。
李佳沒憋住笑。
“笑什么笑,你出去試試。”老晨說。
李佳從兜里抽出來幾張紙巾遞給老晨,“給,擦擦。”
“外面下大了嗎?”李佳一想,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好像沒有下多大,不至于淋成這樣。
“你拉開窗簾看看去。”老俞說。
李佳拉開窗簾,外面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確實有點夸張了。
晚上的課是速寫課和色彩課,速寫課給李佳他們的感覺,就是非常煎熬。
因為速寫本身要求速度快,時間短,質量高,平常的聯系更是幾分鐘一張幾分鐘一張。
要不斷地看時間,自然就覺得時間過得慢了很多。
“還有三分鐘。”
“一分半”
“三十秒”
每次老俞這樣報時間的時候,李佳心里會很躁的慌,總會有一種站起來把老俞打一頓讓他閉嘴的沖動。
越是這種時候,老俞報的越歡。
老俞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就跟幾個人拿著大喇叭在你兩只耳朵周圍喊一樣,聒噪至極。
李佳最后一筆畫完,癱倒在椅子上,頭仰起來看著天花板,對路過的老俞說道:“啊,你殺了我吧,太折磨人了。”
“嘖,趕緊的。”老俞拿手里的伸縮教棍敲了敲李佳的凳子。
“統一畫一張完整的,然后休息。”老俞看了一眼時間說道:“半個小時,兩個完整人。自己找圖,必須帶道具,別找那些簡單的啊圖省事,到時候給你打回去讓你重畫。”
李佳速寫一直是班里最快的,整體畫完竟然還剩下九分鐘。
這對李佳來說,也是個小小的突破。
“突破個屁,速度是比之前快了,但這張線條沒有之前畫的好。還有時間,再去改改,做做畫面效果,該加重的加重。”老俞指導道。
“還剩五分鐘,沒添背景道具的,趕緊畫上。處理好畫面效果,把蹭臟的地方擦干凈。”老俞大聲說道。
五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李佳又改了幾筆,才達到老俞對他的要求。
“畫后面寫上名字,交過來。”老俞坐在前面說,“休息二十分鐘,等會上課畫色彩,繼續練照片。”
“別忘了把顏料整好,水接好。”李佳趁他們還沒出去,提醒道。
老俞上課都是會檢查工具的。
速寫課,檢查炭筆有沒有提前削好,圖片有沒有提前找好。
素描課,要求軟削十根,硬碳削五根,中碳十五根。紙張提前用紙膠帶貼好。
色彩課,上課前,把水接好,顏料整好,筆涮干凈。下課之后,把顏料整干凈以備第二天使用,同樣把渾水倒了,畫筆收拾干凈。
其實這不是老俞班里的規律,而是當時校長定下來的。當時李佳剛來集訓的時候,校長就給了他一張印著“班級準則”的紙。
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一堆,看的李佳眼都花了,當時李佳甚至有換一個畫室的沖動。
李佳把速寫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從抽屜里把自己折疊的水桶拿出來打開。
李佳去自己的宿舍接水,順便又檢查了一下禮物。
全都整好之后,李佳才拎著水桶上樓。
李佳打開玻璃門。
發現原本空空的教室,坐滿了同學,他們一個個全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舉著雙手。
開門的聲音,令同學們全都看了過來。
“咋著有警察查房?”李佳還沒見過這種陣仗。
“趕緊過來,活動活動筋骨。”老俞催促李佳坐回位置上。
老俞又換了個動作,“這個有助于緩解頸椎的酸痛。”
李佳照著樣子,用力一扭。安靜的教室里傳來清脆地“咔嚓”一聲。
“誒,你慢慢扭,嚇我一跳。”老俞說。
坐在李佳旁邊的張新雨也被嚇了一跳,“我去,你脖子沒事吧。”
“沒有啊。”李佳說。
大概又做了十分鐘,老俞才讓他們坐過來,他要做范畫。
幾乎所有人都坐在他后面半米的位置,沒人敢再往前上了。
李佳被擠到了最后,自己被前面遮的嚴嚴實實,無奈只能搬著畫椅坐在了老俞旁邊。
李佳過去的時候還被小孟拉了一下,小孟提醒他:“別沖動。”
老俞開始動筆,水粉筆在水桶里攪出來一個漩渦。攪的差不多了,老俞提起筆在水桶的邊緣磕了兩下,抖掉筆上多余的水漬。
老俞把筆摁在了白色顏料里,從一側直接挖出了半盒的白顏料。又挑了幾筆赭石,抹在調色紙上
老俞正準備上手畫,被坐在老俞另一邊的杜鵬飛大聲喊住:“等會!”
老俞筆都揮出去了,結果被嚇得一顫,畫筆上的顏料全都滴到了老俞的褲子上。
“呀呀呀。”老俞連忙打開腿,把筆扔到水桶里,趕緊拿紙把附著在褲子表面的一坨顏料給擦掉。
“你,你,你。”老俞每說一個字就輕輕地打杜鵬飛一下。
杜鵬飛怎么可能會讓老俞打到,老俞夠他,他就往后退。直到撞上后面的張月怡的腿,張月怡一巴掌拍在杜鵬飛的背上。
老俞這才開心地“誒”了一聲。
“報應。”
杜鵬飛拿起腳邊的顏料蓋擋在自己身前,然后說:“好了,你繼續。”
老俞把筆在水桶邊緣磕磕,又在吸水毛巾上蘸了蘸,重新調好顏料在紙上開始發揮。
畫板和畫架隨著老俞胳膊的擺動,劇烈地晃著,李佳還貼心地幫老俞扶著畫板。
老俞上完底色,正準備進一步往上畫時,李佳一手摁住了老俞的胳膊:“等會。”
“你又要干啥。”老俞扭頭看向他。
李佳一個身上被甩得全都是顏料。
白色,褐色,深紫。
“看,人體藝術。”李佳說。
“呀不好意思。”老俞本身都帶點潔癖,李佳這一身自己看著都難受。
李佳把自己旁邊的顏料盒蓋子卸了下來擋在身前,之前自己沒有坐的這么靠前過,剛才還不明白杜鵬飛拿個那玩意干啥,現在他明白了。
“你動作小點。”李佳示意讓他繼續。
雖然老俞口頭答應了,但也只是從暴雨轉成了陣雨。
由于三班是上半節課畫的色彩,所以下半節課,他們要評上節課畫的色彩。
但教室位置太小,沒辦法鋪開讓學生們退遠看大效果。
老晨只好帶著他們去三樓的公共區域,那里不像二樓被一堵墻隔成了兩個教室。
上面只有兩張乒乓球臺和一張長沙發,可以活動的空間相對二樓可大太多了。
老晨帶著人走在最前面,后面有兩個女生走到二班的時候,看老俞正在做范畫,脫口而出來了一句:“蛋糕呢?”
那女生說完就跟著跑了出去。
二班的人聽了差點沒跳起來給她一巴掌,張新雨聽見之后罵了一句臟話。
杜鵬飛問后面的張月怡:“剛才誰他媽喊的?”
“不清楚,人有點多,沒看清。”張月怡恐怕杜鵬飛多生事端,所以騙杜鵬飛說自己沒看到。
張新雨趴在李佳耳邊低語了幾句,李佳看了一眼老俞,發現老俞并沒有任何反應。
不過就因為她那一句話,讓原本激動的二班全體,心里被蓋了一層霜。
杜鵬飛還想問,被李佳皺著眉頭罵道:“杜鵬飛,不好好聽課嘀咕什么呢?”
老俞應該沒有聽到,那女生不是喊出來的,而且正常的音量說出來的。
連李佳都沒有聽到,還是聽張新雨給自己又說了一遍。
剩下的一個多小時,二班全體幾乎沒了掩飾驚喜的興奮,比第一節課大家都沉默了很多。
老俞做完范畫,便讓所有人回到自己座位上畫照片,等老俞出去洗水桶和畫筆時,李佳拍了拍杜鵬飛的肩膀:“好了,沒多大事。老俞沒有聽到。”
“媽的,等他們回來。”張月怡說。
“老俞生日,別惹事。”李佳說,“影響了大家的心情。”
張月怡還想說,被李佳面無表情地打住了:“好了,趕緊畫畫。”
三班評完畫下來的時候,李佳能明顯地感覺到班里的氣氛不好。
李佳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老俞,接著盯著三班眾人。心里想著,如果還敢有人喊,她也就能平穩地過完今晚。
幸好,這次他們沒有人再喊。
“老晨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張新雨和李佳一樣看著三班從過道里過去。歪頭問李佳。
“這誰知道,不過就算老晨知道,老晨也不會給老俞說。”李佳搖了搖頭,“不影響。”
“你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張新雨看著李佳的短袖說道。
李佳低頭看了一眼,確實挺臟的。和前面的老俞打聲招呼,回了宿舍。
外面還在下雨,天已經黑透了。畫室里昏黃的燈光竟被這冰冷的黑夜襯托的有些溫馨。
這溫度早到了穿棉襖的時候,畫室里開著暖氣,不然李佳也不會只穿個短袖坐在班里。
出來竟然還有點冷,李佳雙臂抱在胸前小步跑回了宿舍。
距離下課還剩三分鐘的時候,大家都無心再畫畫,彼此之間用眼神交流確定最后的計劃部署。
張新雨緊張地連畫畫都是有點抖的,還被老俞吐槽成了帕金森。
“生日歌找沒?”李佳問張新雨。
“找好了。”張新雨把自己的平板放在李佳的畫架上。
李佳說:“恩可以,那就先放我這,等會我負責放。”
“好”
終于熬到了下課。
老俞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時間,隨即說了一句:“好了,收拾東西下課吧。”
李佳之前打架都沒有這么緊張,反而聽到那聲下課,心里居然還有點小緊張。
要來了。
如果放在以前,一聲下課過后,還能坐在座位上的人都是屈指可數的,不過今天除了張新雨和張月怡溜了出去,其他人都坐在位置上。
杜鵬飛和李佳對視上,李佳沖杜鵬飛點了點頭。
杜鵬飛把凳子推開站了起來,正準備拿著自己的畫過去找老俞評講拖延時間的時候。
“俞一,過來。”老晨趴在隔開二班三班的那堵墻上,沖老俞擺了擺手,讓老俞過去。
老俞起身隨著老晨走到了三班和一班中間的那個走廊里,兩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在說一些什么。
計劃沒有按照原本的進行,讓其他人都有些慌。
李佳趕緊站了起來,站在過道里看了看遠處的老俞,又看向玻璃門那邊,他隱隱約約能透過玻璃門看到星星火光。
不是說了,讓她們到門口再點嗎?
李佳示意坐在門口的小孟,讓小孟趕緊出去先攔住她們。
李佳怕老俞老晨兩人要去開會,校長每隔幾天都會開一次總結會議。
李佳看了一眼玻璃門外越來越近的火光,又看到老晨和老陳并肩走了過來。
李佳“嘖”了一聲。
“不會這么背吧。”
小孟在李佳的掩護下,打開了玻璃門跑了出去。
李佳看到剛才亮起的燭火光沒了,應該是被小孟給吹滅了。
李佳不禁松了口氣,扭頭再看向這邊,老俞和老晨還在三班那里打情罵俏,看樣子應該是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
不一會,老晨留在了三班繼續組織他們,而老俞則是笑瞇瞇地回來了。
看來,今天校長沒有要開會議,他們兩個應該是在商量自己的私事。
老俞走過來看李佳站在過道里,兩人對視上,李佳沖老俞笑了笑。
杜鵬飛還是比較聰明的,看見老俞回來了,知道不能讓老俞一直盯著那個方向看。所以在老俞沒有行動前,杜鵬飛一下子撲了上去,舉著色彩畫想讓老俞講講。
老俞倒是沒有起疑,就是感到了一些欣慰,想不到杜鵬飛還會過來問自己問題。
杜鵬飛和張月怡都是復讀生,他們去年都是跟著老俞一起的,但當時的杜鵬飛跟老俞也不是多么和睦,三天兩天就拌嘴。
杜鵬飛有自己的觀念,他認為藝術不應該被一種模式所束縛,所以畫作也比較具有個人色彩,但他的個人色彩壓根不符合藝考的審核標準。
老俞一直認為杜鵬飛是個苗子,但杜鵬飛老是跟他對著干,當時的老俞成天被杜鵬飛氣。
老俞被杜鵬飛帶過去之后,老俞坐在他的專屬靠椅上,杜鵬飛和之前計劃的一樣,把畫放在地上,讓老俞低頭去看。
李佳沖扒著門框往里面探頭的小孟揮了揮手,小孟看見之后點了點頭。
張月怡和張新雨重新把蠟燭點上,緩緩地從門口端了進來。
李佳在老俞的后面,偷偷把桌子上的雜物都拿了下去。
坐在門口的兩個人在她們打開門的瞬間,很默契地關了教室里面的燈。
老俞愣了一下,杜鵬飛把自己的畫給抽走后,李佳迅速把桌子放到老俞面前。
李佳看著她們兩個抬著蛋糕過來,彎腰把事先放在自己旁邊的平板給拿了起來,點開了生日歌。
生日歌的旋律響起,李佳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杜鵬飛和當時說的一樣站在旁邊清了清嗓子開始放飛自我。
“祝你生日快樂。”
杜鵬飛起了個頭之后,大家都跟著杜鵬飛唱了起來。
大家都隨著蛋糕緩緩圍了上去,蛋糕被平穩地放在桌子上。
也不知道班里人哪里找來的彩帶,李佳沒有看到,只聽見“砰”的一聲。
李佳飛快下樓把自己的禮物給提了上來,上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唱完了。
老俞顯然被整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不停地搓手,重復著自己的口頭禪—“誒呀”
大家催老俞趕緊許愿吹蠟燭。
老俞開口說:“我希望。”
老俞還沒有說完,就被李佳給打斷了:“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老俞笑呵呵地閉上了嘴。
“我希望,他們可以好好的,一直這樣開開心心。”
收禮物環節,張月怡買的是一個腰部按摩儀,老俞的腰一直不太好。
李佳的太空人擺件,老俞也很喜歡,說是又給自己的新家增添一份色彩。
還有張新雨送的花束,杜鵬飛的靠枕。
那邊的老晨聽見了動靜,和三班的人也一起過來了。
大家看到老晨過來,又開始拍手起哄。
老俞笑著把禮物拿給老晨看。
老晨很是羨慕,對著三班的人開玩笑道:“真是,你們什么時候也給我準備個驚喜。”
三班的人喊道:“肯定安排!”
老俞對著二班的人微微鞠躬,說:“那個謝謝大家今天準備了這么多。”
大家見老俞鞠躬,趕緊也向老俞鞠躬竟然還默契地說了一句:“老師辛苦了。”
老俞接著說:“你們是我在這個城市帶的第二批學生了,像杜鵬飛張月怡其實都知道。上一屆的學生很亂,也很不服管教。其實就連杜鵬飛也是。”
“誒呀,這個就不用提的。”杜鵬飛打趣道。
“你那個時候要是跟現在一樣,也不至于再來一年。”老俞笑了。“不過,你們這一屆的身上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樣,你看就連杜鵬飛今年再來,也變了很多。相信你們這一屆會是我帶過最難忘的一屆。”
老俞背過去擦了擦眼淚。
李佳帶頭鼓起了掌。“能在這里遇到,肯定有它的道理。”
分蛋糕的時候,李佳把自己的那一塊拿到了一班,給了李鴻。
杜鵬飛見李佳站在那里看著那邊分蛋糕,端著自己的蛋糕走了過去,說:“來一口。”
李佳接過叉子吃了一口,“好吃。”
“感覺怎么樣。”
“挺好的,幸好一切順利。”李佳笑著說。
杜鵬飛看著那邊說:“李佳,我感覺你變了挺多的。”
“變了?哪里?”李佳疑問道。
“很多吧。剛見你的時候其實是你高一的那會。”杜鵬飛說。
“有嗎?”李佳記得,自己和杜鵬飛應該是高三集訓才認識的。
“有啊,你沒見過我,但我知道你。”杜鵬飛又把蛋糕遞給李佳。
李佳擺了擺手,“展開說說。”
杜鵬飛又吃了口蛋糕說:“是你高一的時候,我那個時候高二。咱倆都在原先校區的基礎部,你在一樓我在二樓。當時不知道是怎么,你在咱畫室門口被一群人給圍住了,本來我想著如果出事了,我還想幫忙。結果你一個人把他們五個全都撂倒了。”
李佳想起來了,是賴信閑著沒事來找事那回,李佳當時也沒想到賴信能找到自己畫室門口。
“當時的你,真的給人一種很孤傲的感覺,總覺得你活的很瀟灑。”杜鵬飛說,“還記得剛來集訓部的時候,你可是差點跟老俞打起來。”
“可現在,你身上更多的是安穩,總感覺你沒了之前的囂張。”
“這樣不是挺好的。”李佳笑了笑。
“是挺好,但感覺不像你了。”杜鵬飛說,“別太壓抑自己。”
李佳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是吸了口氣輕聲說道:“慢慢來吧。”
李佳也沒有壓抑,只是覺得當初的那種性格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了很多不好的影響,他只是想慢慢的改變而已。
蛋糕吃的差不多了,老俞仿佛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
老俞和老晨下樓的時候,大家還趴在樓梯口跟老俞開玩笑:“老俞,別偷偷哭哦。”
雖然老俞說不可能哭,但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老俞還是沒忍住掉了兩滴眼淚。
老晨開玩笑說道:“來來來,我幫你抱著禮物,你先擦擦淚。”
老俞躲開老晨伸過來的手,說:“不行,我要自己抱著。”
“啊嘁,可寶貝壞了。”老晨小手環胸一抱,往前面走去。
由于過生日耽誤了一些時間,老俞把原本的三張作業,縮減成了一張。
李佳也決定今天提前給他們下課。所以不到十二點的時候,班里就已經空蕩蕩的,剩下李佳一個人。
外面的風刮的很厲害,雨點像鋼珠一般砸在玻璃窗上。
二樓的教室因為是連貫的,所以開一個空調壓根攢不住暖和氣,把三個空調全部打開的話,李佳又覺得浪費。
李佳干脆搬著凳子和畫具跑到了三樓的文化課教室。
其實,集訓部原本是一個兩層樓的小賓館。也是校長的產業之一,剛開始的集訓部是在市區里面。但因為一些政策上的原因,不得不把集訓部搬到遠離市區的這里。
集訓部的三樓是后來在兩層的基礎上又蓋的,當初在市區集訓部的時候是六月份,后來因為疫情的原因,全部停課在家上網課,校長就趁這個時間重新裝修了這個賓館,還在原基礎上又加了一層。
外面的風刮的很急,李佳看外面的樹仿佛背了一塊巨石一樣,樹干被風壓的彎成了弓形。
李佳在小教室里坐下,正準備放歌的時候,隱約間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
李佳并沒有在意。
因為三樓的地板就是木制地板,踩上去就是會咯吱咯吱亂響。
“怎么樣,順利嗎?!”
是梨菲給李佳發的消息,李佳也挺詫異的。
由于手機被收,平板被鎖。畫室的人可謂是人才輩出,有的人竟然在設置里面找到了可以搜網址的地方,這樣想和外界的人聯系和聊天,李佳能想到的方法也只有郵箱了。
逛街的時候,他就是順嘴跟梨菲那么一提,她上手倒是挺快。
李佳回道:“挺順利的,挺晚了怎么還沒睡?”
“還不是怕打擾了你們的生日會,所以現在來問問你。再說你不也沒睡。”
“少熬夜,小心頭發。”李佳打完字還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
好家伙,手指之間被帶掉了三四根頭發。
平板又震了一下,李佳正準備回消息。
“轟!”
“呼—”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李佳一跳,李佳放下了還沒來得及打開的平板。
李佳推開門,冷風撲面而來,是不是臉上還會有些刺痛。
是雨點打在臉上的感覺。
不過外面應該是個大廳,而且窗戶都是密封的,怎么可能會有雨打進來。
李佳其實已經猜個大概了,剛抬頭。
一面不知道什么東西迎面而來,打在了李佳臉上,李佳昏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