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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欲破重生

第四十五章哀逝(下)

蘇簡按耐不住,就想搶出去,看看那中年仆婦在地下埋了些什么,卻聽見如水的聲音在觀音庵門口說道:“也不知道小姐此刻在哪里,看那位夫人哭得如此傷心,直教人想起蘇家大夫人呢。”于是蘇簡便探出頭,悄悄地招呼了如水似霜兩女過來,問她們,是否剛才見到一名中年仆婦進(jìn)庵。

似霜嘴快,噼里啪啦像爆豆似的把探聽到的都倒了一遍:“剛才那進(jìn)去的嬤嬤,叫黃婆子,在禮部尚書劉大人家中執(zhí)役。剛才這黃婆子跟我們倒了一大通苦水呢。今日這里是為劉府的小姐舉哀,可憐那劉小姐,今年剛剛滿十八歲,說是前日里得了急病,沒熬過去,就歿了。因這庵里的庵主是這劉小姐的親姨母,心中不忍,因此才在這庵中設(shè)了哀室,為劉小姐舉哀,剛剛才下葬沒多久的。”

這時如水忿忿地接口,道:“這黃媽子尖嘴猴腮的,看上去不是好人。剛才我和似霜絆住她問了半晌,她一直著急忙忙地看著庵外,還將手里的一個包裹往裙內(nèi)藏,不知是不是又是一個卷了主人家財物私逃的。”如水曾說過她特別痛恨蘇府那些在府中有事之時背主之人,看如水眼下這般神情,蘇簡深信她此言不虛。她便對二女說:“如水且隨我來,似霜在門口把風(fēng)。我們?nèi)タ纯词遣皇钦娴氖莻€背主私逃的刁奴。”

說著蘇簡扯了如水的手,向剛才那黃媽子偷偷摸摸買東西的地方走去。如水的手似要一縮,但是仍然留在了蘇簡手中。兩人到了那株松柏之下,只見掘土的痕跡宛然,于是,蘇簡與如水兩個,徒手挖了一陣,將剛才那黃媽子埋藏之物掘了出來,只見是一個上好錦緞制成的包裹。打開包裹,只見當(dāng)中黃白財物固然不少,竟然還有不少女子的飾物,釵環(huán)簪佩之類,各式各樣都是精巧之物,價值不菲。

蘇簡哼了一聲,對如水說:“看來真被你說中了。”她沉默了片刻,這時觀音庵墻內(nèi)正巧傳來一陣女眷的悲哭之聲,蘇簡由己及人,不禁心中也是凄然。她想了想對如水說:“不若我們將這包財物悄悄送回庵中,募化在觀音大士座前,為這位小姐多多積福吧。”如水自然說好,兩人從土中將整個包裹掘了出來。包裹不大,但是其中財物不少,因此甚是沉重,蘇簡一個沒留神手中的包袱角沒有拿住,包裹散了開來,釵镮之類散落在地。

蘇簡與如水趕緊蹲下身子揀拾,如水手快,片刻之間,已經(jīng)收拾的七七八八。蘇簡突然“咦”了一聲,拾起一條錦帕,拿到眼前細(xì)看。這條錦帕原是用來包裹一些首飾用的,此刻抖開了才發(fā)現(xiàn)其貴重。這條錦帕蘇簡掂在手里沉沉的,看上去非常普通,然而對著光,卻映出藍(lán)瑩瑩的珠光來。其實這塊帕子再如何珍貴此時都不會入蘇簡的眼,只是,奪去蘇簡目光的是那帕子的一角密密地繡著兩個細(xì)小的字——

“秋棠!”

蘇簡只覺得腦中混亂,但是仍然不動聲色地將那錦帕收在懷中,與如水一起,收拾好了那只包裹,撣去了灰土,蘇簡便目送如水從庵側(cè)的一處偏門悄悄溜了進(jìn)去。她一摸懷中那方錦帕,心亂如麻。此時她已然想起那日她向大夫人吳氏求援,吳氏入宮回來,曾經(jīng)向她提起過,禮部劉尚書家中的小姐,頭一個應(yīng)下了捐衣捐銀的事,而后太后卻相中此女,賜了一支玉鳳釵。將幾件事連在一起,似乎就有一根線可以串起來——禮部尚書家的小姐,看那繡帕,大約閨名喚做秋棠,怕就是與哥哥蘇筠兩情相悅的那名女子。此女后來成為五王永弘的未婚妻,于是蘇筠經(jīng)過許久的痛苦掙扎,最終決定將家族重?fù)?dān)拋開,而與此女相約私逃,卻不曾想在天京城外遇難。

至此,似乎這件事的整體脈絡(luò)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來。可是蘇簡總覺得不對,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掩蓋住,想撥開云霧,卻又不知如何入手。直到蘇簡回到蘇府門口,她都還在癡癡地想著這件事。如水頗為擔(dān)心地看著她,與似霜兩人一起,將蘇簡擁入她自己的小院,然后就忙不迭地招呼生火盆,又吩咐了大廚房準(zhǔn)備些吃食。然而蘇簡坐在房中,只覺得心中憋悶,于是拿了一支筆,隨意在紙上涂畫著。漸漸地,紙上開始布滿了胡亂的只言片語,直到蘇簡見到自己在紙上寫下“銅錘”二字,似乎從一團(tuán)團(tuán)迷霧中看見了一點光亮。原來自己最為想不明白的事實,是陪伴蘇筠踏上死亡之旅的人,竟然不是一直陪著蘇筠的笑言,也不是大夫人吳氏放在蘇筠身邊的笑語,竟然是很久之前離開蘇府的銅錘。

想到這里,蘇簡將紙筆推開,嘆了一口氣,心想,弄明白自己哪里不明白,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時她腹中饑餓,于是起身,想隨便找些東西果腹,卻聽見窗外一陣喧嘩,聲音正是來自蘇筠的小院。蘇簡隱隱地聽到大夫人吳氏的聲音,心里覺得不對,連忙搶了出去。只見蘇筠的小院中,書房之外,攏起了一個火盆,大夫人吳氏與身邊幾位丫鬟仆婦立在一邊垂淚,老田頭正從書房中把蘇筠以前的書稿畫稿都搬出來,一張張投入火盆之中去。

蘇簡大叫一聲:“停手!”就沖上去把已經(jīng)落在炭盆里的書稿搶出來,帶翻了炭盆,一時間火星四濺,蘇簡也不顧疼,空著手就去拍打那些已經(jīng)點著的畫稿。大夫人吳氏見她如此,尖叫一聲,搖搖欲倒,周圍的仆婦丫鬟一擁而上圍著大夫人,一時間蘇筠的小院亂成一團(tuán)。

如水見蘇簡如此,隨手抄了一條笤帚,幫蘇簡拍打已經(jīng)著火的畫稿。少時火苗被撲滅,蘇簡手中拿著一卷畫稿,腳邊散落著散開的書稿和黑灰,呆立在當(dāng)?shù)亍4蠓蛉丝薜溃骸昂喓啠耪咭岩眩蚁氚堰@些都焚了給阿筠……這都是阿筠的心血,讓它們陪了阿筠去吧。”蘇簡跺了一腳,急急地道:“母親,您既知這是阿筠的心血,為何不讓這些留在世上?這是……這是多大的損失啊!”吳氏垂淚道:“阿筠……怕是這世上永遠(yuǎn)沒有阿筠的名號了。他往日所寫的,不如都焚了隨他去吧。”

蘇簡腹誹,這是什么樣的母親啊,愛子離世,身后事都是外人幫著辦的,卻趕著將愛子在這個世界上的痕跡一一抹去。這真的是蘇家么,真的是泰武侯府么,眼前這位,真的是那位曾經(jīng)高高在上,鎮(zhèn)定自若的鎮(zhèn)國將軍夫人么?這人真的……有沒有腦子啊!可是一旦她見到大夫人滿面的淚痕,和挽起的發(fā)髻中星星點點的白發(fā),她又心軟了。這是哥哥的母親啊,吳氏對蘇筠的關(guān)懷,從她在這個世界剛剛睜眼的時候起,就明白無疑地顯露在自己眼前。

蘇簡深深呼出一口氣,似乎想把心里的憤懣與憋屈都吐出來。她有點艱澀地開口:“母親,書稿由您處置,把哥哥的畫稿,都留給簡簡吧。一日是哥哥,永遠(yuǎn)都是簡簡的哥哥。”大夫人吳氏默默垂淚,微微點點頭,良久方道:“簡簡,你是母親現(xiàn)在唯一的孩子,”說到這里,她的聲音已經(jīng)因哽咽而改變,“如你所言,就這樣處置吧。”

于是蘇簡默默地離開,她心中明了吳氏所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那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那日在吳氏房中所說的話,看來還是有了些些作用,吳氏似乎開始漸漸放下那個“死去的簡簡”,勉強(qiáng)接納了自己。不過,誰又說得準(zhǔn)呢?這個世界里,誰是誰到底誰又看得透呢?

頭又開始疼,蘇簡手中拿著一疊燒去一角的畫稿獨自坐在房中,將手中畫稿一頁頁鋪開,目光又復(fù)停在那張海棠美人圖上。這張圖受火損不大,只是外邊用來鑲邊的多色綾被火星濺上,點出了幾個黑窟窿。蘇簡小心地將鑲邊的綾緞一點點拆去,原作原先被多色綾覆蓋的部分露了出來,蘇簡見到上面手寫的兩個小字——

——“WH”。

見到這兩個字,蘇簡的手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閉上眼,兩行清淚滾落了下來。她是有多熟悉這個簽名啊。早年大家剛剛畢業(yè)開始工作的時候,她常到吳虹住的出租屋去,見到吳虹將工作抱回出租屋里緊趕慢趕,每一張底稿上的右上角,都用筆簽著“WH”兩個英文字母,是吳虹姓名的拼音縮寫。簽名的時候吳虹總是很自豪地,說:“吳虹出品,必屬精品。”其實那會兒沈謙看每頁底稿都挺簡單的,只不過再簡單的底稿,吳虹都會認(rèn)認(rèn)真真地完成,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縮寫。

關(guān)于蘇筠那位心上的姑娘,蘇簡想,應(yīng)該再無疑問了。那位早夭的劉氏女,閨名喚做秋棠的,與蘇筠傾心相愛的那個真實靈魂,是她的密友之一——吳虹。只是,一日之間,各種線索通過這樣那樣的方式,如巧合一般地送到自己的面前,讓人未免覺得太不真實了。

蘇簡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個人躺倒在床上,腦子里嗡嗡的,只有三個字——重生局。

第一卷《海棠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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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起開始會連載第二卷

預(yù)告一下:海棠破,木蘭危。蘇簡能否發(fā)現(xiàn)近在咫尺的危機(jī),以及哪里是蘇簡的情歸之所,請不要錯過下一卷——木蘭破

大愛非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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