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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欲破重生

第七十三章戰報

六福鎮是一個極小的市鎮,為不驚擾六福鎮的居民,南征軍在六福鎮登岸以后,在鎮外的一片高崗上扎營。而載著大軍東進的那批戰船,大型的樓船都留在了六福鎮附近。而中型斗艦則由五百余人的衛隊送返恒州城。此去逆流而上,估計到達恒州的時間大約要再費上幾天。

南征軍抵達的那一日,東路的戰報就送了來。送來戰報的人身份不低,是原雷字營的一名副尉,叫做樊于野,一直跟在七王永熙身邊的。陳去華看了之后,不動聲色地遞給木清寒。木先生讀了,與陳去華短短地一番交談,兩人還是決定把所有校尉都請入大帳中,將戰報上的內容告訴眾人。

西路軍一路南下,消息閉塞,不知道東路發生了什么。然而這戰報上寫得明白,東線的戰斗一直在桃花嶺一帶膠著,前幾日東路軍遭到了南征以來最大的一次敗仗,定遠將軍盧昭陣亡,而東路軍死在疆場上的戰士達到了一萬人之多。因為盧昭是當今皇后的堂弟,夠得上是皇親國戚,盧昭陣亡的消息傳出,立即震動了天京城。在一日之內,永徽帝便降旨,旨意上大致是說,南征軍東路,自進軍以來,寸功未立,反而損兵折將,因此奪去蘇觀海泰武侯封號,命其在軍前效命。

因為在神武大營時大家相熟,因此對于盧昭的死,帳中各人都是痛惜的。同時,戰報的內容一念,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蘇簡身上。蘇簡也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臉上火燒火燎的。她極力按捺著心中的不快,面色平靜地對眾人道:“各位抱歉,蘇簡有些小小不適,出帳片刻,請各位稍坐。”她也不管眾人看待她的眼光是什么樣子的,頭也不回地出帳,一直走到自己的小小營帳之中,撲到榻上,將頭埋在被褥中,雙肩抽動,無聲地啜泣起來。如水與似霜兩個,突然見到蘇簡進來,也不知發生了什么就這樣了,都是面面相覷。

其實蘇簡也不想顯得這樣軟弱,她自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起,從未真正關心過家族的榮譽安危,或者說,她一直是頂著父祖的光環過著自己的日子。蘇筠之事,令她認識到家族的光環在真正的權貴面前其實是多么的不堪一擊。而蘇觀海的失爵,再一次令她覺得所謂的家族榮寵不過就這么一回事,皇帝老人家怕是不問情由,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個還能擔一擔的就削爵了事。削個爵,頒個旨容易,可是蘇觀海爺爺,已經這么大年歲了,還要在“軍前效命”,實在是戳到了她心里的痛點,令她極其郁悶。想到這里,蘇簡一骨碌又坐了起來,伸手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開始思索起來。怨天尤人不是辦法,蘇簡告訴自己,真正該做的是想想有什么辦法能夠幫到蘇爺爺。

如水在帳外怯怯地叫了一句:“庾校尉!”算是給帳中的蘇簡通報了一下。話音剛落,帳幕一動,庾信就已經走了進來。蘇簡也不看他,只是道:“庾大哥,抱歉我并不想見你。”說畢依舊抱著腦袋思索。庾信卻沒有挪動腳步,只是說:“我剛才見到木先生,他在轅門外等你,有話要對你說。”蘇簡嗯了一聲,起身就往帳外走。然而庾信一把將她拉住,道:“我也有話對你說你不愿聽么?”

蘇簡見是庾信,心中就先虛了兩分,此時庾信拉住她,反而將她惹毛了,怒道:“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她從未這樣與庾信說過話,這句話一說出口,兩人都有些心驚,如何在一兩日之間,兩人之間的交談就再沒有以往的平和與溫煦,變成了這般毛躁與心急的樣子。真的就是因為庾信那一晚吐露心意的緣故么?

良久,蘇簡才道歉道:“對不起,庾大哥,是我自己心緒不好,錯怪你了。”庾信也客氣著:“蘇賢弟,我本意是想安慰安慰你,可是不知怎么地,就把話說擰了。”他凝視著蘇簡,誠摯地說:“我本來想說,蘇賢弟,你就是你,在咱們這幫兄弟眼中,你不是什么泰武之孫,我們佩服你的,不是你的家族門第,而是你自己這個人。千萬別因老侯爺之事,太過郁結,老侯爺吉人自有天相,會好起來的。”

蘇簡自然聽得出庾信語氣里那掩不住的關切與誠摯,她見庾信一片好意,實在不忍心再說什么重話,只是低著頭陪庾信說了幾句,便告罪出營去尋木先生。庾信目送她出營,自己方才回帳休息。

木清寒在蘇簡到來之前一直等著行轅之外,待蘇簡趕到之時,他正站在高處向腳下的六福鎮和遠處的武陵江眺望。此時的六福鎮,家家炊煙繚繞,是一派生機盎然的人間煙火景象;而遠處的武陵江,澄江似練,遠山如黛,落霞之際,宛如一派天成的山水畫。木清寒背著手眺望著這副景象,也不回頭,卻聽出了蘇簡的腳步聲,道:“蘇簡,你來了!”

木清寒說著,絲毫也不理會蘇簡的郁悶心情,就開始指點起江山風物來,向她形容了一番夕陽之下壯美的山水,又描繪了一副“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的田園圖景,最后說:“蘇簡,你說這般美好的圖景之下,怎么會有人甘愿自尋煩惱,為一些遠在天邊的事而郁結于心呢?”

蘇簡聽他口中換了稱呼,又這般說,心知木清寒是要指點自己。她正為了蘇觀海的事發愁,又怎會錯過這樣的求教機會,當下她恭恭敬敬地向木清寒行了禮,道:“還請木先生不吝賜教。”

木清寒淡淡地說:“蘇簡,我只是要告訴你一些七王殿下獲知的軍報。于野將所有七王殿下獲得的軍報都報于我一份,只是因為烏延城到此路途遙遠,又兼山路險惡,他搜集了重要軍報之后才出發的,因此今日才到。”

蘇簡見他說的鄭重,連忙洗耳恭聽。誰知木清寒卻沒有提起戰事,而是說起故事來。

“天啟帝當年四方征戰,麾下有風、耿、鐵、沐四將,這你是知道的?”蘇簡聽了,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說:“我聽過的,這四將是風行、耿戾、鐵煜歌與沐殊然四位。”

“四將之中,風行精于戰陣戰術,耿戾勇不可當、鐵煜歌擅長籌謀,而沐殊然是最為難得的,他一生,曾嘗四十二場戰事之敗,被稱為‘善敗之將’,你知這是為什么么?”

“善敗之將?”蘇簡小心翼翼地在心里斟酌了一番,才答道:“是這位沐將軍能夠及時總結失敗所帶來的經驗教訓,并且將這些應用到新的戰斗之中么?”

木清寒清清冷冷的目光在蘇簡面上掃過,緩緩而道:“蘇校尉,自那練兵策開始,在下就一直對你刮目相看,總覺得你的想法時時出奇出新,往往能夠語出驚人,沒想到今日卻出此平庸之語?可見真是關心則亂了。”

蘇簡心想,怎么這就平庸了,她不服氣地一抬頭,正對上木清寒的雙眸,他清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天啟帝曾經當著眾人說過,莫說沐氏是善敗之將,朕自己才擔得上那個名號。無他,是朕一直將這個善敗之將放在陣前,交由他領兵作戰。若是他敗了一場兩場,就收了他的兵權,自然也不會有日后的沐殊然了。”

蘇簡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這是在說蘇爺爺“在軍前效力”實則是還有機會將功補過么,那為什么會有削爵一說呢?是了,旨意中只提了削爵,而兵馬大元帥一職似乎提也沒提。而令蘇簡失神的是,剛才木清寒的那幾句話說得大氣磅礴,雖說只是復述當日始帝的言語,可是說的人,語氣神情之中,自然有一種潢潢氣度。

“按照七王接到的密報,關于桃花嶺一役,失利的罪魁禍首其實是盧昭。盧昭是東路的先鋒。東路軍事先原本已經商議好等東路大軍到之后再對桃花嶺發動攻擊的,結果盧昭在一天夜里親自與他一向所器重的幾位校尉密探。第二日,先鋒軍三萬人便貿然向桃花嶺進攻,結果被困在桃萼峰上。蘇侯爺親自引兵去救,然而打通一條下山的通路之后,盧昭卻貽誤戰機,沒能及時下山,被敵軍合圍,盧將軍因此陣亡。”

“然而盧昭畢竟是皇親國戚,為了向后族給個交代,因此皇上才沒有發明昭調查此戰失利的原因。”木清寒看著蘇簡睜圓了眼睛的樣子,不禁反問道:“你竟一點都沒有想到?”

蘇簡不禁羞愧地低下頭去。確實,當陳去華宣讀軍報之時,她滿腦子里都是為了家族榮譽的失去而憤懣,和為蘇爺爺感到擔憂,她壓根兒都沒有注意到旨意后面的彎彎繞,甚至連去調查探究一下失利緣由的心思都沒有動。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原先必不會是這樣的。難道真的是在這接二連三的戰事之中,在與庾信的糾纏困擾之中,將本來的那個自己給失去了么?

蘇簡想著,心中一凜,目光已經清明。她抬頭看向木清寒,卻見木清寒已經轉過身去,反剪雙手,再度眺望著武陵江畔的暮色。蘇簡剛想開口道謝,木清寒先開了腔:“你不用擔心,令祖之事,圣上不是問罪責罰的意思。只是蘇家爵位之事,怕是還要看西面。”他一面說著,語速漸漸放緩,似乎也在斟酌是否應該說這些:“然而天京城中形勢,卻不像南征之勢這般令人看得清楚。這道圣旨,是皇上在得到戰報一日內降下的,而圣旨出京之前,被五王扣留了三日。五王殿下,據說不惜冒犯太后殿下,還是將他的一名側妃扶正了。”

最后這一句,蘇簡聽了,就當一樁八卦,就輕易拋在腦后了。可是她越來越覺得摸不透木清寒這個人。從桃花嶺戰報一事看,蘇簡覺得此人對自己了解甚深,自己的每個想法每個念頭,對方似乎都了如指掌,自己就如一個透明人一般擺在木清寒面前,他隨便打量下就能看透。然而直至今日,她才覺得,她從未了解過木清寒,從不清楚這個人是什么樣的一個人。原以為只是七王永熙帳下的一個幕僚而已。可是,就算是幕僚,總也應該知道他有什么習慣,有什么嗜好,又或是家住哪里,師從何人,親友何在。可是關于木清寒的這些信息,就憑蘇簡與他交往這幾個月,似乎是一片空白,仿佛這個人就是憑空生出來的一樣。

蘇簡不僅用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這位名為“第一謀士”的木先生,而木清寒卻泰然自若,一改往日佝僂著身體的習慣,挺直了背,望著武陵江不斷東去的滔滔江水。

大愛非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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