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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欲破重生

一百二十五章邊事

按照天元風俗,太后盧英鸞這般年紀過世,在自家床上"壽終正寢"的,又是皇帝的親娘,她老人家的喪儀一共要持續七七四十九天。頭七天要連續不斷地做法事誦經。此后則逢"七"舉行一次祭禮。在七日之內,所有官府衙門全部關門,街市罷市,七日之后才慢慢恢復。在四十九天之內,天元境內禁宴樂,所有婚嫁喜事都會往后推,以示對太后的哀悼。

李銀笙當日在太后的慈英殿前發愿,要為太后連續誦經七日七夜。夜間的情況怎么樣大家都不知道,因為慈英殿前晚間會落鎖,因此李銀笙總有些機會能夠休息休息。但是,連著七個白天,李銀笙都是一動不動,在慈英殿前念足八九個時辰的經文,水米不進。接連七日,她面色極其蒼白,原先瑩白如雪的肌膚此時變的得幾近透明,露出一道道青筋,看著甚是可怖。

第七日,小皇帝親自致祭,太皇太后也來到了慈英殿前。皇族中人瞻仰過太后的遺容之后,才是大殮了。太后自靈床上移往事先準備好的棺槨之中,移靈的時候日已西斜,殿外寒鴉聒噪幾聲,蘇簡隨著眾臣,跪在地上,覺得聽見一陣極細微的簌簌之聲。蘇簡只覺得奇怪,悄悄抬頭,從人叢之中向太后移靈的方向看去。

小皇帝文衍面色極差,眼中燃著怒火,手中緊緊握拳。

主持致祭的禮部尚書張同安也算是個人精,見到皇帝這般神情,大聲宣布下一道程序:"哭靈——"

這時候,宮人給太皇太后送上一張圈椅。蘇簡就想起以前看紅樓夢的時候,王熙鳳親往寧國府料理侄媳婦秦可卿的喪事,就是這么往圈椅上一坐,然后開始哭靈的。可是以太皇太后老而彌辣的性子,落座之后,卻是一聲不吭,只是越來越紅了眼圈,手中的鐵木龍頭杖卻是越握越緊。

這下張同安可就尷尬了,太皇太后是逝者唯一的長輩,又是所有到場之人中身份最尊貴之人,按禮是要領頭哭靈的。可是張同安咳嗽了數聲,太皇太后卻一聲都沒有出,而小皇帝文衍,早已紅了眼眶,低聲飲泣。

就是沒有人肯哭靈。

張同安無奈之下,突然間自己大放悲聲,用"如喪考妣"四字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了。有這粗豪的哭聲打頭,在慈英殿前跪了許久的人群突然爆發出驚人的能量,眾人"嗡"的一聲便哭聲震天。這哭聲之中,小皇帝文衍那少年人尖細的聲音顯得極容易辨認。

哭聲弱去,喪儀之中最消耗體力的那一部分就算是過去了,接下來各種儀式都改為七天才舉行一次。然而各部官員卻沒有心思修整,各部衙門關了七天,各種待處理的政務堆積如山,官員們苦著臉,回到衙門之后又忙得腳打后腦勺。

這時候兵部尚書原嶧,帶著蘇簡多日未曾見過的兵部侍郎原征,來到了宮中,送上西北軍前遞來的急報。五王永弘、左右二相,還有老爹蘇越,這會兒也隨侍在勤政殿中,蘇簡被眾人擠在外圍,因此也樂得個清閑。然而小皇帝文衍手拆軍報之前,原嶧面上的神情,就已經分明告訴眾人,不是什么好消息。果然,文衍看了,將軍報"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怒道:"天鈞部欺人太甚——"

蘇簡聽了心里咯噔一聲,知道西北又有變數了。

已經入了秋,天高馬肥,西北天鈞部正是實力最強的時候。而天元朝這邊,卻是剛剛經歷了接二連三的打擊,兼之主少國疑,山字營自南征始,就一直以不到二萬人的疲兵鎮守邊關。而好多精于邊事的山字營將領,也因為跟著蘇越,而長期不在西北邊陲。

什么叫"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便是了。

原嶧便小心翼翼地問小皇帝,此次天鈞部東進,皇上可有什么看法沒有?文衍剛剛抬眼看了一眼蘇越,這邊廂五王永弘便大聲嚷嚷起來,說小皇帝還沒有親政,這樣的大事,理應由左右二相與他這個輔政親王來定。

原嶧便哭喪著臉,對五王永弘說:"王爺,那趁皇上也在,諸位都在,您就趕緊地議定了吧。這軍情十萬火急,耽誤不起啊!"是呀,天元朝兩年前費了多少波折,投了十幾萬大軍,好不容易平定了南面的天炎部,但是早已是國力空虛,而且永徽帝離世以后,朝政混亂,處處暗涌,各方勢力角力不止,簡直就是一團亂麻。

但是無論五王永弘如何心心念念地要搶在前頭,好些話還是得問久在西北的蘇越。蘇越聽了,出神半晌,突然問原嶧:"這軍報是啥時候送到的?走的是軍驛?"

原嶧心道:這火急火燎的事,難道誰還敢耽擱了不成?但是面上不顯,只說是軍驛傳來的,今天上午剛到,新鮮的緊。蘇越就說:"軍驛傳來的,那就是六天以前的軍情了。"他接著又問,軍情之中可有七王永熙的消息。

原嶧吞吞吐吐了兩句,才說出七王永熙日前帶了個千人隊自行出關的事。

原來這封軍報是永熙手下留守邊關的傅菁將軍發出的。他在軍報之中提到七王永熙日前帶了一千人出關,說是天鈞部今年幾處牧場年景都好,人強馬壯的,自己打算出關探探天鈞部的底細。他臨行之前吩咐了傅菁,如果自己二十日不返邊關,就立即向天京城告急,并請武侯即刻西來。但是永熙走了不到四五日,傅菁手下的探子就探到了天鈞部犯邊的消息。傅菁不敢自專,天鈞部五萬前軍的到來令他備感壓力。要知道,西北邊陲與天京城之間,有一條寬闊的通衢大道,一旦犯邊之眾打破西北關隘,就可以在幾日內抵達天京城下。

蘇越皺著眉頭聽原嶧將前后事情一說,眉頭就舒展開來,尤其是聽原嶧轉述那二十日之約的時候,臉上就露出笑意。原嶧一說完,他就對小皇帝說:"皇上切勿擔憂。臣以為,再等上十來日,傅菁將軍那里會有消息傳來。那時,如果有萬一,再安排調兵也不遲。"他此話說得極有自信,在座諸人,出了原尚書和原侍郎兩位出身兵部的,

蘇簡擠在一堆王公重臣外面,看著大家的表情覺得十分好笑。

自家老爹蘇越,一副胸有成竹,懶洋洋的樣子,半瞇著眼,看著原嶧。老尚書原嶧與蘇家算是打了半輩子交道了,此刻只半信半疑的,倒是他身后原征,反而一副恍然的樣子。蘇簡心中就冒出"雛鳳清于老鳳聲""青出于藍勝于藍"之類的詞句,心道:原大哥,我看好你!

五王永弘自然也是不懂,而他身側的左右二相更是一頭霧水。文衍小皇帝皺起眉頭,偷空瞄了瞄蘇簡,蘇簡覺得一懔,覺得小皇帝私下里必然會就此事詢問自己。她忍不住便向蘇越身后靠了靠,心道不管怎地總得跟自家老爹先通個氣啊。誰知,卻始終沒有找到機會。倒是蘇越找到機會跟小皇帝倒苦水,說七王永熙既已出關,想必沒有收到回京的旨意,自己與禮部這些人,可不得接著幫永熙盯著喪儀的大小事宜。

小皇帝聽了心想也是,就問蘇越是否需要再去一道圣旨,要七王永熙暫緩回京。蘇越這回卻沒作聲,心中大概算了一下,道:"無妨,如果十幾日后傳來消息,那么七王殿下還是可以趕回來主持太后‘七七‘那日的大奠之儀。"說著,他轉過頭,偷偷向蘇簡使了個眼色。

蘇簡一怔,心想,自己老爹這個鬼靈精勁兒,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而此時五王永弘面上卻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他自南征以來,就再也沒有關注過邊事,眼光死死放在朝堂之中,和天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也想給皇侄兒出出主意指點指點呀,可是,自己從來沒有刻意去了解過西北,近年來,陰字營關于西北的邸報,更是放在案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永弘自己從來沒翻動過。他皺著眉頭,看著在自己面前始終佝僂著身子,面上一副諂媚之色的左相劉道望,心中涌起一陣厭惡。

靠在自己陣營的,多是些不學無術,只懂鉆營之人。略有些才學與實權的人,大多在觀望甚至左右搖擺。而真正有本事的,就如蘇越,自己則根本摸不透人家心中在想什么。

永弘悄悄嘆了口氣,不過想到堂弟永熙,他還是有把握能夠拿捏住的——這么多年,堂兄弟兩個,一直交好。可是,這么想著,永弘突然就覺得極為諷刺:永徽帝與他,一母同胞,感情更好,后來還不是……

大愛非攻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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