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涵秋被安然送到霍希斯家族的領地霍嶺郡。在那個古老而氣派的霍[家老宅里,她見到了這一世的祖父霍希斯·強納森。
完全就是兩只關在一個籠子里的斗雞!沈涵秋在心里如此評價自己跟祖父的見面。可能,不是德黑隆圣師派的人送自己來,祖父肯定會拒收吧。
“把她帶走,別讓我看到她。”強納森嫌惡不己的對身邊的仆人說。
喬克父親交待過要聽學會忍讓,尤其是不要跟長輩頂嘴。沈涵秋念及此,方忍住將祖父罵個狗血淋頭的沖動,咬著牙根隨著那個頭長在額頂的仆人向宅院深處走去。
在那個像迷宮一樣的宅子里,沈涵秋腿都走酸了,才算走到祖母尤莉兒居住的小院里。這里也是喬克父親成長的地方。
院子很小,沒有一路上沈涵秋經過的那些院子來得氣派,卻自有一份清雅。綠色的藤蘿爬滿墻頭,上面綴著白色的小花,在風中輕搖。
帶路的仆人沒有進門,就站在敞開的院門處,對著院中喊:“十三夫人,少主命我帶喬克少爺的女兒過來。”
“喬克的女兒?”有個很好聽的女子聲音,從門擋住的院子角落里傳來。
“是的,剛從昆麓城過來。”仆人說完,沒等尤莉兒出來,就轉身就掉了
沈涵秋走進去,好奇的打量著那個蹲在花叢中的花白頭發的女人:“喬克的女兒就是我,您是我祖母尤莉兒么?”
呆了一下,尤莉兒站起來,面上訝然與欣喜之色交疊。
“還好,您不像外面那頭像獅子多過像人的老頭那么排斥我。”沈涵秋佯作害怕的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拍打著胸口。
“像獅子多過像人的老頭?”尤莉兒下意識的反問。
“唔,就是據說是我祖父的那個老頭。”
“真是個調皮的丫頭,哪有這么說自己的祖父的。”尤莉兒含笑嗔道。
祖母不笑的時候,眉頭緊皺,配著那頭花白長發,顯得蒼老,這會子一笑,眉眼舒展開來,煥發青春般年輕了許多。沈涵秋一本正經的說:“奶奶以后要多笑,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就像我的姐姐了。”
“真是個油嘴滑舌的丫頭。”尤莉兒笑著,擁著孫女兒進屋去了。
泡了個熱騰騰的澡,再出來坐在桌邊吃著熱騰騰的茶點,旁邊是忙著給自己趕制新衣的奶奶,沈涵秋感到無比的幸福,先前因為祖父而生的怨氣,也消散了。
夜里,沈涵秋躺在奶奶溫暖的懷抱中,講些跟父親喬克一起生活的日子里發生的事,不管好不好笑,都能逗得奶奶輕笑不己。“這個糊涂的喬克啊!”奶奶笑過之后,總是要這么評論一句。
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就亮了,尤莉兒趕緊讓孫女兒睡覺。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沈涵秋讓屋外的一聲高聲斥罵給驚醒,赤著腳跳下床出門一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中間,奶奶正低著頭小聲給對面的華服女人解釋什么,她頓時火了,沖過去擋在奶奶身前,仰面對著那個盛氣凜人的華服女人吼道:“不許欺負我奶奶!”
“涵秋,不可以這么對夫人說話。”尤莉兒將孫女兒拽到身后,小聲告誡之后,又低聲下氣的給對面的女人道歉。
“真是個沒教養的野孩子!你聽著,要想留在我們霍希斯家,就要遵守我們家的規矩。”
“是的,夫人,我一定會好生教導涵秋。”
“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改了,就叫苔絲吧。”
“是,謝夫人賜名。”尤莉兒恭順的應道。
“有沒搞錯,奶奶,我要叫沈涵秋爸爸同意的,誰要這鬼女人亂改!”沈涵秋這話就等于是搗了馬蜂窩,將本來耍足了威風要走的強納森的正室夫人惹毛了,喝令仆人掌嘴。
“你敢打我,等我爸爸回來,我要他殺了你!”自己目前沒有威懾力,沈涵秋只能扯出父親來嚇唬上來準備打她的仆人。
沈涵秋冷如電的目光,以及冰冷的話語,帶有一種奇特的威懾力,居然震住了院子中的所有人,連強納森的夫人也有膽寒之意,僵了一下,她又覺得大失面子,命仆人去將強納森請來。
強納森正為喬克被逐出王宮術師團護衛隊大光其火,聽說仆人轉述了沈涵秋的話后,怒沖沖的跑來,劈頭蓋臉的朝沈涵秋一頓大罵:“該死的賤丫頭,你還有臉提你父親!要不是你,他怎么會被逐出王宮術師團護衛隊!你滾!”
尤莉兒本來挺害怕的,一直低垂著頭,這時卻抬起頭,不可置信的嚷道:“老爺,涵秋是您的親孫女,您怎么可以這樣辱罵她!”
“我還想親手捏死她!”強納森目前家族繼承人的身份有些玄乎,因為二房里出現了一位修煉天才,家族長老堂里有初步意向,要改立家族繼承人。喬克從王宮術師團護衛隊里被逐,也許就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后一根稻草,他又怎么會不恨喬克,不恨沈涵秋呢?
“我姓沈,不姓霍希斯,你沒有權利捏死我。”沈涵秋冷冷的吐出這么一句,再嚴肅的對尤莉兒說:“對不起,奶奶,我不能陪你了,我要離開這里。”
“涵秋,你祖父說的是氣話。”尤莉兒焦急的搖著孫女兒的胳膊,央求道:“快給你祖父認個錯,求他原諒你。”
“不,奶奶,我沒有錯,不需要這個像獅子多過像人的老頭的原諒。我走了。”不舍奶奶溫暖的懷抱,那種血脈相連的親情比前世婉姨帶給她的感覺更好,可是沈涵秋還是推開奶奶,邁開腿朝外跑去。
尤莉兒想追,強納森咆哮道:“你敢追,就不準再進我霍希斯家的門了。”
沈涵秋沒有回頭看奶奶的神情,心里默默的對奶奶說著對不起,努力的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流下來,直到一口氣跑出了迷宮一樣的霍希斯家族的老宅。
跑出大門的時候,沈涵秋跟一個正要進門的男孩撞了個滿懷,人家沒事,她反跌回來,變成滾地葫蘆。
“你沒事吧?”一聲輕柔動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只纖細柔嫩的手掌拉住沈涵秋磨破皮的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眨眨發花的眼,沈涵秋打量了一下拉自己的女孩子,長得眉清目秀的,比自己大個二、三歲的樣子,瘦得像竹竿,跟自己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悶悶的說:“沒事。”然后,甩開她的手,就要離開。
撞倒沈涵秋的男孩子不滿的說:“你撞了人,就這么走嗎?”
“你姓霍希斯對不對?”沈涵秋不答反問。
男孩非常自豪的答道:“沒錯,我叫霍希斯·肖恩。”
“跟那頭獅子一個姓,名字又跟黑猩猩有一個字相同,難怪你這么欠揍!”話音未落,沈涵秋提腳踹在肖恩的腿彎處,雖然力氣小沒能踹斷他的腿骨,卻成功的讓他前跌摔了個大馬撲。
肖恩跳起來要打沈涵秋時,沈涵秋已跑到街中心,他想要追,卻被女孩拉住,只氣得抱著腿大罵:“別讓我逮到你,不然非揍得你滿地找牙。”
“當心你自己的牙吧。沈涵秋下次來的時候,一定拔光你跟老獅子的牙!”沈涵秋擱下狠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