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善良顯得如此處心積慮,有些美麗顯得如此刻意,有些真誠顯得如此沒有底氣,所以,請不要說我把任何人都看作是壞人,其實帶著面具的真善美,不是誰都能輕易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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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夢妮將他珍而重之的合約打開,題首便看到四個大字,愛情合約。
甲方:陳凌庚乙方:戴夢妮
1.甲方一旦與市核電集團簽訂工作合約,便立刻與乙方登記結婚。
2.甲方婚后所有收入全部由乙方支配。
3.若甲方購買不動產,將無條件歸于乙方名下。
4.甲方絕對遵從婚姻道德,忠于乙方。
5.甲方任何情況下,不得向乙方先提出離婚。
6.乙方要絕對遵守婚姻道德,忠于甲方。
這只是其中一個總的提綱,后面厚厚的一摞,竟然是將生活中就連類似于刷馬桶,收垃圾等等的瑣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的,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果然與最先一頁多數雷同,與其說是合約,不如說就是一個保證書。
這就是陳凌庚追了戴夢妮那么長時間,做出了如此巨大的犧牲,撕毀了自己美好的讀書郎形象所要求戴夢妮簽署的合約,這條約中的不平等,已經直逼二十一條馬關條約。而且,從字面上看來,在合約中收到欺辱和壓迫的,竟然是坐在對面這個哭著喊著讓戴夢妮簽約的陳凌庚。
實在是看不出來,如此單純的一個家伙,竟然是頭被門擠過的被虐狂。
戴夢妮將他的合約扔在他面前,現在倒是開始對這個家伙充滿了好奇心,究竟是什么讓他認為要在婚姻中做出如此一邊倒的犧牲?又是什么讓他覺得自己就是那個他心目中理想的對象?
陳凌庚看到戴夢妮將合約隨意地扔在一邊,便問道:“你是不是弄不清楚情況,這樣好了,我來給你解釋解釋!”
很認真地將合約放在戴夢妮面前,笑著說:“第一條,就是說,我一旦與電力集團簽約,就可以馬上和你結婚,當然這話說在這里,還是有些不明之處的!”
戴夢妮頓了一下,問:“什么不明之處?”
陳凌庚極為認真地看著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其實當時我寫這個胡同的時候,相好了要把明確的時間也寫上去的,只是這個時候,還有幾個公司在跟我談,所以想選擇一個好一點的,將來會有好的發展,也愿意支持我科研的,我就優先考慮,不過,這個你不用擔心,只要我想簽約,現在馬上就可以簽,只是考慮你還沒有畢業,還能等,所以就慢慢考慮,所以才沒有寫上去?!?/p>
他這是在干什么,在就業競爭如此激烈的今天,在一個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的**面前炫耀自己嗎?算了,就當他是出自于對于自己知識的優越感吧,事實上也是。
戴夢妮搖搖頭,她已經快要暈掉了,所以甩甩頭,保持清醒,戴夢妮,她告訴自己。
陳凌庚看到她也很認真的樣子看著這份合約,忽然冒出一句:“難得看到你也很認真了呢!以往你總是對什么都滿不在乎的樣子,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是不是用不在乎來掩飾你的童年陰影?”
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兒,這位屬黃瓜的大哥是從遙遠的哪一個星球來的?
戴夢妮咬咬牙,并不吱聲,只是假裝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看著他的合約,其實也沒有什么好看的,總的就是一句話,戴夢妮你只要愿意嫁給他,除了背叛他而外,其他的都可以隨便作。
陳凌庚看到她對合約看得很認真,又忍不住想要解釋,便從對面在不經意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到了戴夢妮身邊,傻笑著,湊近戴夢妮的臉,說:“還有哪里不明白,我解釋給你聽!”
這個撲面而來的親近讓戴夢妮有些難受,于是輕輕地挪開了一點兒,有些無奈地盯著眼前的這個家伙,這個世界還真有一點兒陽光就會開花的植物嗎?為什么她眼中的明明是困獸一般的無奈,他怎么能看成是喜歡。
看來,對待這個坦白的人,一定也不能再是如此含蓄才行。
從哪里開始呢?就從這里開始吧!
戴夢清清嗓子,將他的合約放在他面前,笑著問他:“學長,我還真是有些不明白,你可不可以解釋給我聽呢?”
陳凌庚撓撓頭,顯得更不好意思,說:“好吧,你問!”
戴夢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要問出這樣的問題,除了要夠小白,還要夠勇敢才行,沉住呼吸,想了一想,再也顧不得那么許多,就直接問他:“你到底是喜歡我什么?”
陳凌庚這下反倒是一點兒也不羞澀,毫不掩飾地說:“我喜歡你夠普通!”
這個答案讓戴夢妮一時間無語,這算是夸獎呢,還是追求個性?
看到戴夢妮沒有說話,他也想了一下,又補充說:“你看你,走在人群里面我都不敢輕易地讓你一個人走,要知道,在人群里面找到你的難度,實在是很大!”
這話怎么越說越不順耳,完全偏離了示愛的方向,直接變成了最具有殺傷力的人身攻擊。
也許是看到戴夢妮的臉色不對,他又想了一下,才說:“像你這樣的女生,就算是將你一個人放在家里,也絕對不會有人對你有非分只想!”
救命啊,惡語一句三冬寒,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他還想再說,戴夢妮生怕他將自己最后一絲絲的自信心就像一張衛生紙一樣,擦完了鼻涕,只能直接扔掉,就又問他:“既然你覺得普通的女孩子很適合給你做老婆,那么為什么會是我呢?普通的女孩兒很多啊!”
可是剛問完這個問題,戴夢妮就已經后悔了,明明知道他只會將她要多挫有多挫,又怎么還要問他這個讓他把她閃光點找出來的問題呢?
果然,又一次遭到無情的傷害。
陳凌庚又一次利用他近乎殘忍地坦白地說:“只是那天??瘉碓L問我,馬上就要畢業,我的遺憾是什么,我想了想,原來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談戀愛。趁著現在還來得及,我想將遺憾全部都消除,我正想這事兒呢,恰好老師就讓我卻幫你接電線,你說,這是不是天賜良緣,更何況,我看你普通得挺令人舒服的!”
戴夢妮使勁兒地拍拍自己的頭,這就是所謂自取其辱,算了,是該拿出女人的本色來的時候了,你行的,戴夢妮,直接拒絕他吧!
戴夢妮狠下心來,看著眼前這個說話讓人渾身都結成冰的家伙,卻發現,他看起來既干凈又無害的樣子,像個健康寶寶一樣坐在她面前,用手輕輕的扣著自己雞心領的灰色背心,正在極為忐忑地看著他。
不用再多加觀察就已經知道,他是經不起傷害的,可是,怎么辦呢?
戴夢妮咬咬牙,把心一橫,直接搖搖頭,說:“不,我不愿意!你去找其他的人吧!”
聽到戴夢妮的回答,陳凌庚一直笑著的臉忽然板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第一次從圣經中推斷出2012是世界末日時的表情,夸張得像是話劇演員為了讓最后一排最近視的一個觀眾而表現出來的那種姿態。
戴夢妮正在想,下一步,他會怎么做?只是他太高深莫測了,根本無法依照常理推斷及預料他的想法,所以她咽了一口口水,看著他。
陳凌庚愣了短暫也漫長的一分鐘,旋即立刻轉身,從褲兜里面掏出一個手機,非常熟悉地在上面按下幾個號碼,便開始激動地質問對方,好像對方是殺人兇手一般地憤恨。
戴夢妮將耳朵湊過去,勉強從中聽到幾句,大概意思是被騙了,為什么戴夢妮拒絕了他,他卻是打電話去臭罵另外的一個人?
電話打完之后,陳凌庚將手機一絲不茍地放回褲包里面,哭喪著臉問戴夢妮,說:“你怎么會不同意?你怎么可能不同意?你為什么不同意?”
戴夢妮看到他開始耍賴,自己也沒有辦法,就干脆豁出去了,說:“我就是不愿意!我就是不愿意!你要怎么樣?”
這招果然奏效,陳凌庚有些喪氣,一邊低頭收拾桌上的合約,一邊嘟嘟囔囔地說:“這個該死的陳松園,說什么處女天真容易上手,又說什么女人最愛坦白,還說要臉皮夠厚,結果全部都是騙我的!”
戴夢妮小心翼翼地問他:“陳松園是誰?”
陳凌庚轉頭看著戴夢妮,一臉委屈,說:“是我表哥!”
那個樣子,好像所有的驢事都是那個叫做陳松園的,人家的表哥做的,跟他一點兒關系也沒有似的。一邊說,甚至還一邊委屈地掉下了幾滴眼淚。
他這一哭,倒是讓戴夢妮哭笑不得,正想著要不要安慰他,手機就開始忘情而固執地歌唱,接起來,就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放聲大哭,周圍的背景聲是一片歌舞升平。
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是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前已經有一個人在哭了,那么電話那頭那個哭泣的男人,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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