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口角

北燕荒原有個荒石派，五行屬金，是金相元氣宗派中的代表，也是五大超一流宗派之一。金代表金屬，同時也代表金錢。金相富貴，敏銳，主財氣，故而荒石派雖然名字里帶著一個“荒”字，所在之地也是北燕最光最禿最荒的荒山，但其實是整個修行世界最富貴的地方。天下錢財，有三分之一都集中在那里。

北燕多礦藏，金相元氣的成分也就各有不同，其中金銀自然是金相元氣質量最好的，金為最，銀次之。所以荒石派雖然金銀錢財無數，卻依然想要集盡天下金銀，說到吝嗇，荒石派絕對是整個修行世界首屈一指的。

既不舍得花錢，又想要賺盡天下錢，那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做錢莊。

或者用李笑的說法來說，就是開銀行。

荒石錢莊，就是荒石派的產業。而且和神醫門隸屬靈雨宮外門不同的是，荒石錢莊是荒石派的內門之一！而荒石錢莊的信譽，也是整個修行世界最好的！所以荒石錢莊雖然不如神醫門那樣是整個修行世界風評最好的，但卻絕對是最講信譽且最讓人喜歡的。因為沒有人不喜歡錢。

有關荒石錢莊背后靠山的推測李笑沒用多長時間就已經猜到了，所以雖然錢莊里的人很多，一直都沒有排到自己，但他坐在那里反而越發的氣定神閑安然自若了。比起銀子，荒石派更喜歡金子，所以荒石錢莊的金銀兌換率一直都比市面上要高一些。自己手中的一顆金珠到這里折換的銀子就要比預算的多了。可能多不了多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能多一些沒有人會不開心。

李笑坐在那里，百無聊賴地等待著，因為無聊，手里便下意識地把玩著那顆金珠。以至于他并沒有注意到那金珠上散發出來的某種淡淡香味。

那是屬于女子的極輕極淡的體香味道，除非是那種嗅覺敏銳且經常混跡花叢的人，旁人很難察覺。在他身邊來往的那些路人，自然也沒有表現出什么異常。

一直到位于錢莊柜臺后方的偏靠墻的一扇后門被人打開，有兩個年輕男子一前一后走出來的時候，那后出來的男子才忽然皺了皺鼻子，輕咦一聲之后，不顧同伴的眼神嗅著來到了李笑身前。最后落在了李笑手中的金珠之上。

“這位兄臺，你這金珠可是打算折兌銀子？”

李笑抬頭看著面前的華服男子，目光特意在對方帶著的紫金冠之上停留了一瞬，然后點頭答道：“是啊。我是要金兌銀的。”

華服紫金冠的男子很是年輕，面色白皙而面貌俊朗，一身華服襯托之下，氣質當然也比普通打扮的李笑強了很多，明顯的富家子弟裝扮。聞言便很客氣地對李笑說道：“既然金兌銀，那我和你兌換如何？”

“好啊。一百兩我就給你。”李笑爽快地道。

華服男子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后很開松開，笑著剛想開口，就聽身旁傳來一聲很輕蔑的冷哼：“哼！這珠子最多值四十兩，你竟然敢要一百兩！？”

說話的是之前另一名男子，穿著火紅色的朱袍，身材有些結實，膚色醬紫，像是常年在被烈日曝曬一樣的結果。正因如此，導致他還算英俊的相貌在膚色影響之下反倒不怎么吸引人。而此時雖然是冷哼著開口，那語氣里的燥熱意味卻還是很明顯。

李笑早看見兩人之前是從錢莊后方走出來的，知道絕對不是什么普通人，這時候自己最需要做的就是“獅子大開口”，吃定了對方一定會心甘情愿的挨宰。是以雖然對方看起來比自己強許多，說話間火元氣充沛無比，他也是一點不怕：“我就要了怎么樣？要換就換不換就走，馬上就要到我了。”

“那你就去換啊！我告訴你，到時候那珠子還一樣到我們手里，你……”

“朱兄，朱兄。沒關系的。一百兩就一百兩，這點小錢我們犯不著計較。你要讓我看著玄小姐的東西再被他人污染，可比殺了我還要難受。”華服男子笑著攔下那火爆脾氣的同伴，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取出一張薄薄的銀紙，笑著遞給李笑道：“這是鄙莊今日新近推出的替代銀兩的銀票，面額一百兩，請兄臺手下。”

看看對方手里的銀票，再看看對方身上的裝扮，聯想一下對方從錢莊后面出來的情形以及那個“鄙莊”的稱呼，李笑不難猜出面前這個年輕男子肯定就是荒石派人士，而且還是身份不小的人士——至少有能在錢莊隨意做主的能力！所以雖然那張銀紙看起來有些不靠譜，自己此前也從沒聽過有這種東西，但他還是很爽快地將手中的珠子遞給對方，同時接過那張銀票。

“多謝。”笑著用手捏著珠子，華服男子很認真的將上面的一點點汗漬用衣袖擦掉，然后才小心放在鼻端聞了聞，一臉陶醉的樣子很是讓人汗顏。看上去更是……**。

李笑忽然想起了自己這顆金珠的來頭，然后也就明白了對方嗅的是什么東西。不由得一陣惡寒，雞皮疙瘩立刻就立了起來。

同時，心里想著，臉上的表情便也不自覺地表現了出來，身子下意識地后傾了一些，一副很抵觸嫌棄的樣子。

這一幕落在那名朱袍男子的身上，自然是對好友的鄙視和不尊敬了。心中頓時就起了怒火不吐不快，伸手指著李笑怒道：“你這個家伙，真是每一個地方都讓人看著火大！你這眼神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討打了？”

雖然看得出對方是身份不俗之人，自身實力也很是強大，但李笑也算是有脾氣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這種仗著身世和實力沒事找事的人，心里冷笑之下，便忙不迭擺手委屈道：“喂喂喂，這位豬兄，你我不曾相識也沒有過節，你怎么這么針對我？看你出身高貴不凡，怎么就這么愛和我這個升斗小民計較？而且這里是荒石錢莊，你要在這里無緣無故的揍我……怕是說不過去吧。”說罷，他笑嘻嘻地望向旁邊的那名華服男子，湊趣道：“是吧。這位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