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飯店門,才發(fā)現(xiàn)外面冷得驚人,撲面而來的寒氣讓剛從溫室里出來的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而也是這一陣寒意讓我剛才滾熱的身體似乎好了很多。
涼意穿透肌膚竟有種莫名的清爽感,可能剛才真的是因為酒精作用,渾身的毛孔都有一種被擰在一起的感覺,而由于出來之前在包房里喝了水的關(guān)系,咳嗽到現(xiàn)在有了明顯的緩解,雖然不時的還是有些忍不住,但比起之前之勢已經(jīng)好了很多很多了。
莊晨為我拉了拉衣領(lǐng),丟了一句我去取車,在這等我便留下我一個人立在飯店門口,直到他將車停靠過來,我才再次進入溫暖的空間。
只是……
“你要帶我去哪?”現(xiàn)在感覺已經(jīng)好很多,所以腦子自然清醒了過來,也有精力想別的事情。
“去醫(yī)院。”莊晨發(fā)動車子,甚至沒有扭頭看我。
“啊?咳……咳咳……”我條件反射地驚了一聲,不知道是不是反應(yīng)過度,喉嚨一癢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好好的為什么要去醫(yī)院?”
“你覺得你自上現(xiàn)在的樣子應(yīng)該去哪?”莊晨對我的疑惑總算有了一絲重視,盡管這回答很不夠認真,但這次扭過頭看我了。
我伸出手看看,雙和通紅不說,那些紅點已經(jīng)遍布了我的兩個手背,而且借著外面的強光還有車內(nèi)的燈光,連脖子上的紅點都能清晰看見。好在臉上還是雪白一片,要不這叫我怎么見人。
不過雖然如此,但去醫(yī)院是真的太小題大做了,我只是從小對酒精就莫名的過敏排斥而已,所以每次沾到酒量過多的東西就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當然在小時候吃過一次酒釀元宵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后,直到今日,我就再沒碰過酒精含量過高的東西。
至于沾酒后會出現(xiàn)的情況,一開始是比較嚇人,但還不至于要到醫(yī)院這么夸張,只要好好休息一會兒這些狀況就會慢慢退去。
于是想到這里,我不由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嚇得他立馬踩了剎車將車停了下來。
他的動作也讓我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看,還好飯店門前停的車比較多,所以只是剛好挪出來一小段距離而已。
“你干什么?”聽起來他似乎有些微怒?想想也是,剛才如果是在大馬路上,搞不好就出事了,輕則缺胳膊少腿,重則人車盡毀。
剛想完,我的背后不由地冒出一排冷汗,涼涼地穿透脊背。
不過后怕歸后怕,也不能忘了正事,所以我只好一副老實樣子開口道:“不……不用去醫(yī)院的,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偷偷瞄他一眼。
“不行。”他看了我一眼,沒有絲毫猶豫便一口拒絕。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這種讓人任何時候都受寵若驚的待遇,于是雙手又握上他的胳膊輕輕搖了搖:“真的不用去醫(yī)院,我小時候就這樣,也是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無比誠懇地說完,他定定地看看我,才將信將疑地冒了兩個字:“真的?”
“真的!”我肯定地用力地點了點頭。
莊晨沒說話,重新發(fā)動了車子,我見狀,心里一驚,難道他不相信我,于是又急急地重復(fù)了一遍我要表達的意思:“真的不用去醫(yī)院。”
“我有說要去醫(yī)院嗎?”他將車熟練地駛進馬路,融進車流里,不冷不熱地回了我一句。
什么意思?不是去醫(yī)院?那是去哪?
我滿腦子星星圈圈的,自顧自地想了一會兒正欲開口問他,誰知他沒來由地像是輕笑了一下,才緩緩開口:“今天是新年夜,去玩吧?”
他的話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又像是在告訴我他已做好的決定,這時我才猛地想起,現(xiàn)在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其他人都還在飯店里……
“我們……我們還是回飯店吧?”想起莊南和蘇米,我就驀地有了些收斂,原本隨意的情緒與氣氛,因為自己的念頭變得莫名的僵硬。
“現(xiàn)在回去合適嗎?”莊晨淡淡問我,我扭頭看他,不明白他的話。
“那么緊張地把你拉出來,丟下不明所以的大家,現(xiàn)在突然回去,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話在我聽來變得有些語無倫次,語氣也似乎多了一種叫無奈的東西,可是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現(xiàn)在不能回去飯店?
可是他說,那么緊張地把我拉出來……他,是在緊張我嗎?他的意思是那時他在緊張我?
我的腦子里不停地反復(fù)著他的這句話,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像是喜悅,卻又莫名的有一絲憂傷。
“蘇米……她……還在等你。”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這種時候,越是會說出一些違心的話,莫名其妙的,即使一時反應(yīng)不過他話里的意思,可是自己的意愿里一定不是想要這么快結(jié)束與他獨處的時間。
莊晨聽罷,嘎的一聲將車停靠到路邊,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瀾江路。
車門外,向前幾米的地方就是高低正好且雕刻精致的欄桿,欄桿外便是處于低勢的瀾江。
瀾江穿城而過,將長歧分割成江南與江北兩塊。
“不出去透透氣嗎?”莊晨熄了車燈,轉(zhuǎn)頭問我。
“我們回去吧。”我將目光投向窗外的某個點,輕聲應(yīng)了一句。
蘇米……莊南……他們都還在飯店里。
被莊晨拉走前,蘇米臉上那疑惑與驚訝的表情劃過我的腦海,莊南下意識的松掉我的手掌,還有我不由自主跟著莊晨出門的雙腿。
我沒有看到莊南臉上的表情,是和蘇米一樣的疑惑與驚訝還是那種失落或者來不及釋放出來的怒意?
呵……他那么溫柔的人,像是怕我被扯痛而下意識松掉我的手,怎么會有怒意,怎么會生氣?
他的臉上一定滿滿的都是失落,還有他的眸子里,一定都是憂傷。
“你——在想南嗎?”莊晨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有些失神的我心里一驚,是我表現(xiàn)得太明顯,還是……他怎么會猜到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