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上心里是不是還因為沈秀女而覺得難過啊?”程公公心疼地看著劉溆風的側(cè)臉說道。這才短短的幾天,他看起來就已經(jīng)憔悴很多了,原先的霸氣也被那份憔悴所掩蓋了。
劉溆風微側(cè)過臉然后又把視線落在了那些鳶尾花上:“或許是吧……她在朕的心里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再也無法退出朕的生命了。”
程公公垂下眼眸沒有接后話。有時候主子需要的是奴才無聲的回答,什么時候該說話而什么時候該靜,他都知道。
劉溆風嘆了口氣然后又問道:“悉王爺說要見朕,何時會來?”
程公公抬頭看了下天上的那輪太陽,然后說道:“看這日頭,悉王爺應(yīng)該也快來了。”
“那走吧,去御書房。”劉溆風一邊說著一邊就打算提腳離開了。
“可是您還沒用早膳呢。您都好幾天不曾好好用過膳了。奴才看著您心里實在是難受啊。”程公公頓住了腳步攔在劉溆風面前說道。
“朕不會倒下的,程公公不必擔心。”劉溆風拍了拍程公公的肩膀說道,然后就繞過程公公徑直向?qū)m門走去了。
劉溆風在心里暗嘆了口氣,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不過就是在批閱奏章的時候看到了寧這個字,然后他就想起了養(yǎng)在拾月宮里的那幾盆鳶尾花,仔細想想,自己好像許久沒給花澆過水了,所以他就扔下了手里的奏章飛快地趕到拾月宮了。
自己竟然還對著花喃喃自語了起來。看來人為情所困就是這樣了。也難怪,以前有些君王會為美色所蠱惑,變得無心從政。看來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這句話確實說的不錯。
劉溆風匆匆地幾步就已經(jīng)來到御書房了,御書房和拾月宮相差并不遠,只要通過一個長長的走廊便可到達了。
劉溆風到御書房的時候,劉瑾悉已經(jīng)等在御書房的門外了,他的手里提了一個小木箱子,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么,不過感覺過去應(yīng)該是吃的。
“噢,皇兄……”劉瑾悉的余光掃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劉溆風的龍袍的一角,所以就轉(zhuǎn)過去微俯下身然后說道。
劉溆風率先走進御書房去:“皇弟這么早過來可有要事?”
劉瑾悉的眼里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憂傷,可是很快他的臉上就覆上了一抹清淺的笑容,他提著那個小木箱子的手緊了緊然后就尾隨劉溆風之后走進了御書房里,他把手里提著的東西放在了御案上然后說道:“皇兄,臣弟可否問您一件事情?”
劉溆風在座椅上坐下:“何事要問朕?直言便是,你我還需這么多的講究嗎?”
劉瑾悉斂了一下眼眸問道:“皇兄還有派人去山下搜尋過皇嫂嗎?還是您已經(jīng)放棄希望了?”
劉溆風的心象是被什么狠狠地擊中了一般,發(fā)出了陣陣的疼痛,可是他的表情看起來還是沒有一絲波瀾:“你問這個做什么?霽兒的事情已經(jīng)成為宮里的禁忌了,朕不想任何人再提起了。”
其實劉溆風一直都在派人在山崖附近尋找,可是還是毫無音訊。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懷疑,沈霽寧會不會是化成仙女飛走了。可是仔細想想,自己的這個想法竟然會如此荒唐。怎么會想到仙女呢?
“那皇兄可曾想過,死的人或許有天也會活過來的。”劉瑾悉試探性地問道。
劉溆風聽到他的問題愣了一下,可是劉瑾悉的表情卻是那么地認真啊。劉溆風抬起頭看著劉瑾悉說道:“死的人會活過來嗎?朕想先聽聽你的答案。”
“這種奇跡也是存在的,不是嗎?”劉瑾悉反問道。
劉溆風凝著眉看著劉瑾悉說道:“皇弟今天怎會突然問起這個?應(yīng)該不會只是心血來潮吧?”
劉瑾悉笑了下,然后就隨手打開了那個小木箱子,一陣清新的茉莉茶香迎面而來,劉溆風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么?”
劉瑾悉把裝在木箱里的那盤茶糕拿了出來,放在了劉溆風的面前:“就是一些用茉莉茶特制成的糕點。據(jù)說對身體很好呢。皇兄,不如嘗嘗鮮吧。”
劉溆風眼眸帶笑看著劉瑾悉:“為何會給朕送糕點來?朕在想,這糕點不會有問題吧?”開玩笑的語氣,劉溆風一邊說著就一邊拿起了一塊茉莉茶糕放進了嘴里。
劉瑾悉也隨意地搬了條椅子在劉溆風的旁邊坐下,他笑著,盡力去掩飾自己眼里的那抹悲傷:“只是臣弟聽說皇兄近來茶飯不思。相信宮里的那些菜肴皇兄都已經(jīng)吃膩了吧?所以臣弟就托人做了些特別的點心送進來。”
劉溆風細細地咀嚼著嘴里的那塊糕點,嘴里被濃濃的清新的茶香味所充斥,甚至連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
“味道如何?”劉瑾悉問道。這茶糕他受人所托帶進來,他一塊都沒有吃過,不過現(xiàn)在看劉溆風吃的津津有味的,他也突然來了興趣。
劉溆風突然搶過了這一盤子的茶糕,象個小孩子一樣把茶糕護在了自己的手臂之間:“不準和朕搶。”
劉瑾悉笑了下,心想沈霽寧親手做的東西就是有魔力,竟然讓絕食了好幾天的劉溆風徹底開了胃。
“臣弟哪兒敢和你搶啊?皇兄,如果想吃的話,臣弟明天可以再給你帶。只要你愿意吃,就有人愿意做。”劉瑾悉語氣故做輕松地說道。可是心里卻被濃濃的嫉妒和羨慕之情充斥著。
劉溆風松開了攔在茶糕邊上的手,狐疑地看著劉瑾悉,心里還在細細揣摩劉瑾悉剛才最后的那句話:“什么意思?”
劉溆風看了眼這些制作精美,味道清新的茶糕,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這是怎么了?看到區(qū)區(qū)的一些糕點竟然就差點失去了該有的戒備之心。這些茶糕好像并不是平常人所做。
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劉瑾悉掃了他一眼然后就故做神秘地說道:“想知道制作茶糕的人嗎?”
“不要和朕繞彎子了,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從你最開始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再到這個茶糕……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聯(lián)系的。”劉溆風定定地看著劉瑾悉,想要從他的眼里讀出一些什么訊息。
可是劉瑾悉的表情卻始終那么地平淡,好像并無反常之處:“皇兄,很快臣弟就會送你一個驚喜的,既然是驚喜,如果提早被你知道了,那么臣弟所準備的這個驚喜還有什么意義呢?”
劉瑾悉一邊說著還一邊站了起來:“皇兄只需耐心等待便可,這個驚喜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臣弟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jīng)說了做了,所以就不打擾皇兄了。臣弟告退。”說完劉瑾悉就退下了,沒有人注意到他轉(zhuǎn)身瞬間眼里閃爍的那份落寞。
留得滿心疑惑無從解答的劉溆風,只能看著茶糕干發(fā)呆。為什么茶糕的味道會讓他如此留戀?象極了那種思念卻不得見的味道,心里會甜,也會苦。但是還是忍不住去觸及那份叫做思念的苦。
那么做這份茶糕的人又是誰呢?好像那人將自己的感情都傾注到了茶糕中一般。
還有劉瑾悉的那一句“只要你想吃,就有人愿意做”是什么意思?這個做茶糕的人他認識嗎?究竟是誰?竟然這么輕易地就擾亂了他的思緒?
劉瑾悉走到御花園里然后就停下了腳步,心真的很痛很痛,好像比上次得知沈霽寧失足落崖的時候還要心痛。
今早天才蒙蒙亮,老管家就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吵醒了。劉瑾悉好幾晚沒好好睡了,昨晚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睡眠狀態(tài),可是這大清晨地又被老管家給吵醒了,他的聲音帶有一些不情愿,艱難地坐了起來說道:“何事?有事難道等不及本王爺起來了再說嗎?”
站在門外的管家默不作聲,所以劉瑾悉就下了床然后走過去打開了門:“究竟何事?一定要現(xiàn)在來攪我的清夢?”
老管家附到劉瑾悉的耳邊輕聲說道:“悉王爺,現(xiàn)在有個戴面紗的女子說是要見您,雖然她的臉被面紗遮了,可是她的容貌還是象極了沈家小姐。你說,會不會沈小姐福大命大,根本就沒有死啊……”
劉瑾悉聽完了管家的話就提腳向大堂走去了。聽到管家的話,他的心里就被歡喜和雀悅所占據(jù)了。不過他還是盡力去克制自己心內(nèi)的喜悅和興奮,因為他怕會是空歡喜一場。到時候?qū)窍M啻螅簿陀卸啻罅恕?/p>
劉瑾悉的腳步頓在了大堂的門檻外,在大堂里面的一個椅子上正有一個女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上面,而她的旁邊還站了一個有一定年齡的婦人。
坐在椅子上的姑娘,黑色如瀑布般的頭發(fā)隨意地挽起,發(fā)髻上戴了一把銀色的流星蝶簪子。耳朵上戴了一個簡單卻不失淡雅的耳墜。女子的側(cè)臉雖被淡粉色的面紗遮去了半張,可是還是難以掩住她的清秀和出塵的氣質(zhì)。
全身白色的裙裝更是將她襯得如誤入了人間的仙子。
這個女子不是沈霽寧還會是誰?只有沈霽寧的側(cè)臉才會精致到無可挑剔。
劉瑾悉霎時覺得自己的喉嚨發(fā)緊,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怕堂內(nèi)的人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他怕破壞了這份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