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馨在人行道上一路走來,迎面是寒冷的冬風(fēng),刮在臉上很疼,雅馨將白色的衣領(lǐng)向上拉了拉,可還是覺得冷。風(fēng)肆意的從披肩的下面灌了進來,雅馨有些后悔了,為什么不穿多一點出門。
行人都加快了腳步,匆匆從她的身旁經(jīng)過。有的情侶互相依偎著,穿著厚厚的冬裝,裹著毛線圍巾,走的較為緩慢,好似在炫耀他倆的甜蜜愛情。雅馨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遠處幾棵落葉樹已是光禿禿的了。在風(fēng)的吹拂下,那光禿禿的樹干輕輕搖擺著它的枝條,似乎在瑟瑟發(fā)抖,看得雅馨心里生寒。
不一會兒,晶瑩剔透白色的雪花飄落了下來,起初只有那么零星的幾片,然后下得密集些,最后雪花就像天空潑灑下來的羽毛,在空中跳個群體舞,然后紛飛落下。雅馨仰頭看著那晶瑩潔白的雪花瓣,又是一年過去了,冬天過去,春天還會遠嗎?她加快了腳步,雖然寒冷,但是還是感覺挺高興,能夠這么直接的觀賞到一場雪景。
雅馨釀釀嗆嗆走著,總算是來到了醫(yī)院。她在醫(yī)院大門邊上拍掉身上的雪花,雪花從她的身上撲簌簌的飄落下來,透過醫(yī)院門邊的大玻璃墻,雅馨儼然就是一位雪精靈,白色的光暈散布她全身,雪花點裝點著她的背景。
還是熟悉的樓道,熟悉的回廊,再是熟悉的……
一抬眼,雅馨發(fā)現(xiàn),黃世俊正杵在門邊上,一身休閑裝打扮,上身一件較厚的衛(wèi)衣,一件淺灰色的棉襖背心敞開著,下身是淺藍色的牛仔褲,修長俊美的雙腿被勾勒的恰到好處。雅馨驚訝的看著黃世俊,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他看到雅馨,眼睛里立刻閃現(xiàn)出光芒。“雅馨,你終于來啦!”
“你來有什么事嗎?”雅馨邊說邊走進病房,現(xiàn)在她不敢再對任何人露出她的笑容,唯恐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雅馨一走進病房就開始忙著去打水,好給黃品君擦擦臉。她把衛(wèi)生間的自來水?dāng)Q開,聲音很大,水流很急,嘩啦啦的水傾瀉入盆里。雅馨轉(zhuǎn)身去拿開水瓶,正好對上黃世俊的雙眼,他的眼睫毛很長,濃眉的襯托下格外的明亮。
雅馨慌忙避開他的眼睛,從他身旁走過去,拿起開水瓶。一切顯得那樣的安靜,黃世俊側(cè)了側(cè)身,以免被雅馨給撞著。然后伸出一只手來:“雅馨,我說,你不要這樣漠視我嘛!做不成戀人,我們也還是朋友啊!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哦!”
雅馨往盆里倒上一圈熱水,端到黃品君的病床前,將盆里的毛巾揉搓兩下,擰了擰。然后便將冒著熱氣的毛巾在手掌心展開,疊成小方塊兒,然后在黃品君的臉上輕輕擦拭著,那模樣看了讓一旁的世俊嘴里一直泛酸。
“雅馨,我現(xiàn)在也是窮光蛋一個了!天雄公司已經(jīng)轉(zhuǎn)手他人……”黃世俊雙手插進褲子口袋里,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眼睛直直的看著雅馨:“我想,現(xiàn)在,我們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了,我們一起去找新的工作如何?”
雅馨詫異的看了黃世俊一眼,對他的來意感到迷惑。
“謝謝你,世俊,不過我得照顧品君,還有我的家庭,所以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了!”雅馨說完,臉上又恢復(fù)了平靜,將毛巾又放入盆里沾濕,擰干,重復(fù)著剛才的動作。
黃世俊還想和雅馨說些什么,但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這里完全是多余的,于是落寞的走出了病房。雅馨看著他的背影,坐在了陪護病床上,手上還拿著那塊方巾。黃品君的臉依然是那個模樣,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始終是那樣的平靜。
雅馨用方巾擦干手上的水,將方巾上下翻動著,從左手放到右手,又從右手換到左手,愣愣地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指出神。
她決定了,不能再這么下去,還是得自己去找工作,否則恐怕連維持他們基本的生活都成困難。普通的工作肯定是不行的,得掙錢多的,而且來錢的比較快的工作才行。
突然,她想到了潘導(dǎo)演,他是導(dǎo)演,能讓她拍一部戲就一定可以讓她接著拍另一部,拍戲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雖然雅馨感覺有些開不了口,但是畢竟生活就是如此,她得去嘗試才行,厚著臉皮也得讓自己和周圍的人生活好起來。
她撥通了潘導(dǎo)的電話:“喂,潘導(dǎo)演……”雅馨怯怯的對著手機說話,雖然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跟潘導(dǎo)演通話了,但是這次情況不同,自己有求于人,所以也就感到格外的緊張。
“哦,是雅馨吧!怎么想起來跟我打電話呢!我正在忙著拍戲,晚點給你回電話吧!”說完,潘導(dǎo)演呵呵笑了兩聲,掛斷了電話,電話里傳來“嘟嘟”的聲音。雅馨放下電話,愁腸百結(jié)。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剛畢業(yè)那會兒,他們四處給公司投遞簡歷,屢次被拒,經(jīng)過不知有多少次的打擊,最后才找到那么一份薪水很低的工作。
可是現(xiàn)在,難道又要她去這樣做嗎?
正在猶豫思考當(dāng)中,電話鈴聲響起。雅馨將手機拿著,走出病房,站在墻邊接聽。
“雅馨啊,剛拍完一場,有什么事嗎?”潘導(dǎo)演粗重的男中音從電話里傳來,很顯然,他剛拍完戲,還有些疲憊,不停地喘著粗氣。
“潘導(dǎo),那個……”雅馨緊閉了一下雙眼,然后鼓起勇氣往下說:“導(dǎo)演,你們那里還有沒有適合我演的角色?”雅馨撲閃著長長的眼睫毛,明亮的眸子盯著不遠處走廊盡頭的那扇窗。
“這個……好像暫時沒有,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本來是有一個的,后來在傳媒大學(xué)找了一個年輕的演員,她演的還湊合!”潘導(dǎo)演似乎也為雅馨感到惋惜。
“哦,知道了!沒關(guān)系,謝謝您,潘導(dǎo)!”雅馨掛斷了電話,感覺頭腦嗡嗡作響,自己的一切計劃都這樣泡湯了,她該怎么辦?雅馨斜躺在床上,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沒有精神,她瞟了一眼病床上的黃品君,他還是閉著眼,表情永遠都只有一個,不會起來安慰她。
突然,彩鈴又響了起來,雅馨立刻接起電話,坐了起來:“喂,”
“雅馨啊,我是潘導(dǎo),剛剛接你電話的時候,恰好我們的音樂制作人呂平在旁邊,他說可以包裝你,在拍戲的時候,他聽過你的演唱,說你的嗓音很不錯,可以往唱歌方面發(fā)展。現(xiàn)在很多藝人都是影視歌三棲星,你想不想唱歌呢?”潘導(dǎo)聲音很大,當(dāng)了這么多年的導(dǎo)演,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大聲說話,有時候想起來才會注意把聲音壓低一點。
雅馨聽了,精神不由為之一振,這對于她來說是個天上掉餡餅的好消息呢!
“嗯嗯,好的,我絕對沒問題,什么時候可以去試唱呢?”雅馨問道,拿著手機的手心都開始冒汗了,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這周六的下午3點,地點就在我們影視公司對面的試音棚。”潘導(dǎo)演在電話里也笑了起來。
“好的,我一定準時到!”
太好了,如果唱歌的話,肯定不會占用自己太多的時間,而且如果得到大眾的認可,她也可以掙得一大筆錢。這樣就不用發(fā)愁品君的醫(yī)療費和家里的開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