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有些疑惑地看著他,不是,要等半個月之后,他才有時間會接他的母親的嗎?怎么才過了六天而已,他就追上來了呢?
看著他那份擔心的表情,秦朗恍然大悟。一路上,他的朋友大概把情況都告訴他了吧,他一定擔心她不能安全地把他母親送到林芝,更或者擔心她拖累了他的母親吧!她歉然的表情,那么明顯的掛在臉上,連頭發都忘了繼續擦,濕答答地滴著水。
蒲巴甲看著她,好像又瘦了一樣,不過精神還算好。他張了張嘴,遲疑了一下,說著:“趕快把頭發擦干吧,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可以晚點出發!”接著,轉身出了房間。
秦朗望著他的背影,慢慢地開始擦干頭發。她是這樣不會照顧自己的人嗎?讓人如此地不放心嗎?讓人如此地不信任嗎?她,曾經的,干練、果斷、堅強,曾被形容為有鋼鐵般意志的職場女“殺手”,就這樣被淹沒在消沉里了嗎?突然,她那么生氣地使勁地揉擦著頭發,那個自己討厭的,準備放棄的自己,感覺卻比現在的自己更有生存的能力。
她懊惱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拾好,江阿姨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笑著看著秦朗,疼愛地說著:“好了,秦朗,蒲巴甲來了,你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明天咱們睡好了再走。不行,就休息一天。這幾天,把你累壞了。”邊說邊拿起桌上的梳子,幫秦朗梳著半干的頭發。秦朗的頭發已經長長了,垂到肩上,順順的,帶著淡淡的香氣。江淑云輕輕地嘆著氣,有些傷感地說著:“我一直想有個女兒。她小的時候呢,就讓我給她梳頭;等我老了,就讓她給我梳頭。”
秦朗聽了莫名地有些心酸,如果自己可以繼續地活下去,該有多好,至少可以幫她梳頭。她靜靜地起身,接過江淑云手中的梳子,輕輕地幫她梳起了頭發。
江淑云的頭發,很長,很多,放下來,直到腰際。讓秦朗羨慕極了。一梳到底地柔順,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秦朗不禁概嘆著:“阿姨,你的頭發真好。而且,根本看不到白發。”江淑云笑著說:“有白發也是應該的,自然現象。不過,我的頭發是很多。以前,蒲巴甲的爸爸在世的時候,就經常幫我梳頭。他常說,漢族人說‘貴人不頂重發’的,看來你不是貴人,所以可以和他生活在這個苦寒之地。”
秦朗搖搖頭,說著:“叔叔一定是開玩笑的。幸福和貴賤無關,更和頭發無關。”接著,又不無羨慕的說:“可,美麗,卻與頭發有關。”
江淑云聽完,哈哈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