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巴甲大概非常熟悉這里的路,所以,車子開得飛快。而沒有了任何負擔的兩個女人,聊起天來,話題天南海北,久不去平原的母親,從未到高原的秦朗,交流著所有共同的認識。母親的聲音高亢,穿透力極強,而秦朗,更多的是點頭,偶爾低沉的聲音,加一兩句評語或者感受,引來母親更多的認可和贊同。
蒲巴甲只是一個傾聽者,他聽著,偶爾微笑著從后視鏡中看著母親激動的表情,媽媽,從父親離開之后,很少再這樣開心的說話,開心的笑了。相依為命的幾十年,感情太好的夫妻,讓人羨慕之余,一方先離開后,那種痛和失落,卻往往比平淡的夫妻更讓人難以忍受。也是有忙不完的孩子,學校,才讓母親心有所托,不至于悲傷過度,整個人垮下來。
蒲巴甲偶爾看一眼秦朗,這個用平靜的語氣,平淡的笑容,讓母親享受最大快樂的女人,究竟為什么只身來到這里呢?每個有故事的人,來到這里,都有那么多想說的,想做的,可,她,就那樣順其自然地,淡然的表情下,看不出什么悲傷或者快樂!笑容,只有看到最美麗的風景,或者“黑小子”夸張的行為的時候,才在臉上一閃而過。
江淑云的問話,打斷了蒲巴甲的思索。“秦朗,你要到林芝尋找什么嗎?”
秦朗看著這母子,他們善良,熱心,讓她感覺非常的溫暖。她慢慢地說著:“我來這里,是為了尋找自己?!?/p>
江淑云點著頭,車里安靜下來,除了發動機的聲音,連“黑小子”好像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聽著秦朗的訴說。
“我從北方來,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工作了十年之后,突然發現自己迷失了。而且,”秦朗頓了頓,說著,“我離婚了。”沒有人打斷她,她卻停了好一會兒。她沒想到,一年多過去了,她提起這個仍然心有所痛。
“離婚就沒有自己了嗎?”蒲巴甲問著。
秦朗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蒲巴甲,有些語塞?!爱斎徊皇???呻x婚,對我來講,卻是無法接受的。失去了他,我等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不太漫長的旅途,卻仍有足夠的時間,讓秦朗向他們講述她的故事。這是個故事嗎?秦朗真希望,這只是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