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的聲音緩慢地響了起來:“淑云呀,這個孩子,你是怎么碰到的?”
江淑云細細地把她們相遇,相處并一起相約相伴到這里的情況說了一遍。桑吉有點了解了,他繼續說著:“看來,她已經對她的病情完全知道了。不知道,她是怎么堅持到這里的,如果她還在是她原來的醫院里住院的話,或者接受手術的話,可能已經早就不在了?!?/p>
江淑云有些詫異地問著:“這么嚴重嗎?可怎么她一點兒都沒有顯露出來,她總是那么地平靜,甚至有時候,看到一朵花,一棵樹,能在瑪尼堆上壘塊石頭,都開心得不得了的。”她頓了一下,才說:“我以為,她只是因為離婚傷心難過而已。”她有些懊悔自己的粗心。一直,都以為秦朗所有的反應都是高原反應。
蒲巴甲靜靜地坐在一邊,回想著見到秦朗后的一切。怪不得,她買的裝備與眾不同;怪不得,她的手機從來不響;怪不得,她每天早上都會吃奇怪的藥片;怪不得,她喜歡那么久地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不管是白天,或者黑夜,只有“黑小子”陪著她。他望向里屋睡著了的秦朗,安祥的表情,好像剛才那一場痛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
火上的銅壺冒著絲絲的水氣,水氣氤氳里,江淑云的眼睛也濕了。從來,她沒有這樣的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每一眼看到她躺在露天地里睡著的時候,她就覺得她們特別地熟悉,象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當時,她不顧別人的反對,執意把她帶回家里的時候,仔細地看著秦朗的睡著的樣子,就象回到了她年輕的時候。慢慢地,她問著:“桑吉大哥,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這個孩子,生命最美好的時候才剛剛開始呀!而且,她這樣千辛萬苦地來到這里,一定是想要圓夢的?!?/p>
桑吉沉思了一下,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把手里的茶碗放在面前,從懷里拿出來一個小包,打開來,里面是一排長長短短的銀針。他抬眼望著蒲巴甲,問道:“孩子,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用藥的時候,再用針灸來治療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效,但一定會非常地疼的。我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過了疼這關!”蒲巴甲沉默地看著包里插著的針,這些長長短短的東西,要扎在秦朗本已病弱的身上,他有些心疼,不是,而是非常心疼。但,他望著里面的秦朗,如果這是唯一的機會,那一定要試試。
他鎮定地看著媽媽和桑吉,語氣平靜卻堅定地說著:“大叔,按你的方法給她治吧。我會每次都陪著她,她一定可以挺過去的,也一定會好的。”
蒲巴甲轉頭望向窗外,冬天雖然漫長,可林芝的春天,卻依然會從容不迫地到來。春天的林芝,是所有人想像不到的美,秦朗,一定會看到。他要讓她奔跑在春天的鮮花爛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