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塊二毛錢的肉并不多，但是小九挑了塊好肉，只見得到肥肉，瘦肉很少很少！小九現在終于能理解為什么這么多人喜歡肥肉了！因為肥肉不光能練油，肥渣丟一個到嘴里噴香噴香的，想想就流口水。

小哥和小九將東西都小心的放在桶里，看著那么一點子的東西，雖然連桶底也沒能填滿，但就是說不出的開心。倆人就傻樂著準備回家了。

“小哥，今天我們買了這么多的東西回家，姆媽會不會嚇一跳？”小九一路蹦蹦跳跳的走在小哥前頭。曾經小九也是腰纏百萬的富妞一個，但是，小九發現自己現在的喜悅居然大過于那時，真的很怪。

小哥也開心的不得了：“姆媽肯定會開心的。前幾天她還在講沒錢買煤油呢。家里的煤油只剩下一個瓶子底了，這幾天姆媽都不敢多點燈，就怕沒了燈油。”小哥看了看桶里的肉，又講：“就是看在肉的份上，姆媽也會開心的。小九，還記得我們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時候嗎？”小九搖搖頭，早就不知道了。這倆兄妹看肉的眼神都是一個樣，綠的可怕！

為了早點吃上肉，兩人走得飛快。就在出早市的時候，小九聽到有人在罵：“叫你偷東西！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來偷的嗎？”小九看了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將一個小男孩從店里趕到街邊，推推搡搡之間，一只雪白的饅頭就從男孩的衣兜里掉了出來。饅頭落在地上，沾了一身的灰塵。

那中年婦女將饅頭拾了起來，看到全是灰的饅頭，火更大了：“叫你家大人來！去叫你家大人來！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大人能養出個小偷娃！不來，我就送你去聯防隊！”不論那中年婦女怎么罵，小男孩一聲不吭，圍觀的人是越來越多，大家都對著男孩指指點點，有個知道底細的說講了：“算了吧，他爹媽都死了，小孩子沒得吃，也苦惱的。反正你饅頭已經臟了，就把他吃吧！”

中年婦女沒想到是這個樣子，罵了聲晦氣就進店了，那只臟饅頭隨手就塞在男孩的手里了。圍觀的人漸漸散去，只剩下那男孩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小九扯了扯小哥的衣袖：“小哥，你看那男孩，沒了爹娘真可憐！”

小哥拉過小九就走了：“別人的事就不要管了，你想管也管不了的。我們早點回家，叫姆媽好開心開心。”小九乖乖的拉著小哥的手走了。回家路上，小九一直在想那個男孩，一雙眼睛大的出奇，漆黑的眼睛泛著點點冷光，透著一股子戾氣。

“小哥，那小孩沒有爹娘，那他住那兒？又吃什么？”小九一直在問。

小哥嘆了口氣：“他沒有了爹娘，應該還有爺爺奶奶、總管還有點親戚。東家吃一點，西家吃一點，他也就長大了。”

小九長長的嘆息一聲：“小哥，爹爹、姆媽、還有你們在，真好！”小哥笑著不說話。

在肉的吸引下，兄妹倆走的飛快，看到家門之后，兩人就興奮的跑了起來，一邊跑一邊喊：“姆媽，阿婆！姆媽！阿婆！”

這個時間李家姆媽還在放鴨子，不會在家的，從家里出來的是李家阿婆。她一看到兩人的樣子就笑了：“怎么現在才回來，一定是玩野了吧！”

小九纏著阿婆撒嬌：“我跟小哥才沒有呢！我們今天的魚全賣光了，還買了很多東西回來！”說著，就指揮著小哥把東西全拿了出來。鹽、糖、煤油、還有那一大塊的肉！

小哥興奮的不得了，一直在跟阿婆講發魚時發生的事情：“阿婆，今天你是沒看到，生意好的不得了。小九幫人家捉魚稱重，我就幫人殺魚。大半天的功夫，魚就賣光了。阿婆，你總不曉得我們一共賣了多少銅錢！”

“一塊錢？”

“怎么可能，一塊錢，這點子肉就不止一塊錢了！阿婆，你再猜！”小哥是得意的不得了，關子賣的足足的！

阿婆看著那些東西只搖頭：“阿婆猜不出來。你就講吧！”小九依在阿婆身邊看小哥表功。

小哥伸出手比了一個三：“阿婆，我們魚賣了三塊二毛一呢！”阿婆一聽這數字，也有點吃驚了。這魚就這么好賣？能賺這么多的錢？阿婆伸手問小哥：“錢呢？”

一聽見阿婆問他們要銅錢，馬上就死蟹一只。小哥推了推小九，要小九講。小九沒有辦法只好講了：“五毛錢的糖、三毛錢的鹽、六毛錢的煤油、二毛八的醬油、還有一塊二毛八的肉……全在這里了。”

阿婆聽得恨不得抽他們：“你們兩個倒頭光！手里有點銅錢就存不住！真真是老鼠不留隔夜食！”小九和小哥乖乖的聽阿婆罵。阿婆罵了一會，結果眼淚就下來了：“你們也能賺銅錢了。也能幫家里忙了。”

一看到阿婆哭了，兩人急了。小哥嘴笨不會講，就忙把阿婆扶去坐好，自己跑去給阿婆倒水吃。小九蹲在阿婆面前，伸手幫阿婆擦眼淚，阿婆的臉上滿是皺紋，摸起來很粗糙。“阿婆，不要哭阿。我們能賺錢了是好事阿，等過幾天，魚套多了，我們再去賣魚，賺的魚一分也不花，拿回來叫阿婆幫我們存好！好不好阿？”

小九又是哄又是騙的，好不容易叫阿婆不哭了：“阿婆阿，你看，我肉也買回來了。我去燒火，阿婆你來燒肉。阿婆燒的肉是最好吃的！”

小哥也在一邊幫腔：“對阿，阿婆，你就去燒吧。小九幫你燒火，那我就幫你去搬柴。我現在是饞的口水都出來了！”

阿婆看到他們倆的樣子，終于笑了，自己抹了把臉：“好啦，去吧，搬柴的搬柴去，燒火的也去準備起來，我去切肉，先拿油煉出來。你家爹爹最喜歡吃豬油拌飯了！晚上等他回來了，就來拌一碗。”

肉洗干凈，切下豬皮，再把上面的肥肉全切下來，切成一個長塊。放在燒燙的鐵鍋上小火熬油。肥肉貼在鍋子上一直顫抖著，慢慢的，油就煉出來了，肥肉也縮成了一個個油渣。煉油的香味飄在屋子里，香的不得了，饞得小九跟小哥一直在吸口水。阿婆拿起一塊油渣放進小九的嘴里，一咬脆脆的，噴香！真好吃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