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②（異度空間）

04躲開這群該死的蛾群！

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他堅定的告訴自己。

李志閉著眼睛死命地朝那堅固的門踹去，他心里清楚的明白這是殊死一搏，拼盡全力的他，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腳會痛的厲害，可是他卻撲了一空，他緊緊閉著眼睛不愿意睜開，可他卻發(fā)現(xiàn)時間已經(jīng)過了很久，預(yù)想中的死亡也沒有來臨。

“嘭，嘭，嘭，嘭，嘭”。

聲音突然響起。感覺到詫異的李志試探著睜開了眼睛，狹窄的走廊，忽明忽暗的燈光，更為令李志感到奇怪的是，長長的走廊兩邊就只有兩道虛掩著的門，而他聽見的聲音就是從他右邊的房間里發(fā)出來的。

李志的好奇心驅(qū)使他推開了那扇門。

門內(nèi)的世界依然是忽明忽暗的燈光，借助微弱的光線，可以看見房間很亂，擺滿了各式各樣小孩子喜歡的玩具，可是玩具都已經(jīng)被弄得殘破不堪了，地上的洋娃娃張著嘴，對著李志嘲諷的笑。

李志撿起地上的娃娃，放在有些臟的桌子上，走過玄關(guān)處，看見一個小小的女孩正蹲在地上，玩著彈珠，本應(yīng)寂靜的房間，因為女孩手中的彈珠發(fā)出的聲音，增添了那么一絲令人窒息的空氣。

壓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李志走上前輕輕地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看著女孩僵硬的抬起頭來，整齊的妹妹頭下本應(yīng)該活力四射的雙眸此刻卻如同蒙上灰一樣黯淡無光，漂亮的公主裙也是臟兮兮的。

女孩的詭異出現(xiàn)雖然讓李志覺得不舒服，但他還是善意的沖女孩笑了笑，對著小女孩說：“小妹妹，你在這里干什么啊？”

“……”女孩聽見李志的聲音，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玩弄著手中的彈珠，透明的彈珠在地上滾來滾去，發(fā)出“嘭，嘭”的聲音是對李志唯一的回應(yīng)。

“小妹妹，你到底在這里干什么，能告訴哥哥嗎？”李志覺得也許是女孩過于專心才會沒有回答自己，于是又加大音量問了她一遍。

“……”女孩任然沒有開口，撿起地上的彈珠，無神的眼睛掃過李志一眼，轉(zhuǎn)身朝房外跑去，粉紅色的公主裙此時看起來在小女孩的身上有一種莫名的不協(xié)調(diào)的感覺，明明是活力四射的東西在這里看起來為什么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李志跟著走出來時，已經(jīng)看不見小女孩跑到那里去了，李志察覺到自己是在自討無趣，嘆了一口氣，也跟著走出了房間。

他冷靜下來，準(zhǔn)備推開另一扇門的手遲疑下來，大腦里迅速的仔細的分析了現(xiàn)在的局勢。

他清楚的記得，他是出了一場車禍，然后醒來時就一直漫無邊際的走著，潛意識里總覺得要到一個什么地方才會停止，停下來時，就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再想去其他地方時，卻發(fā)現(xiàn)再也離不開詭異的小院。樓房里的食物香味接著飄了出去，而自己想要叫人開門，卻沒有人肯理睬自己。夜里傳來的腐爛的味道，燈光點亮?xí)r，成群結(jié)隊地小白蛾，在褲袋里發(fā)現(xiàn)的打火機。

這是有預(yù)謀的，有人要害自己，即使不是，那些人也是不能救自己。

可是為什么，這些人要害自己，或者說他們是根本就沒有能力救自己，那么我是為什么會進入這個樓房，這是不是意味著處境更加危險。

李志的心里有著大大的問號。

要不要推開這扇門？進去會不會更危險？李志感覺到自己的手開始冒出一層汗。發(fā)抖的手還是伸了出去。

05

“嘎吱————”僅管李志并沒有用力，但門還是發(fā)出了刺耳的聲音，像尖銳的尖叫，讓李志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耳朵。

魚鱗一片片濺落在地上，整個房間里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李志跟著房間里的燈光走了進去，看見了一個正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依然灰暗的燈光讓李志并沒有完全分辨出這個人的樣子，他只好又上前一步，這才勉強的看清這是一個頭發(fā)已經(jīng)斑白的老婆婆，可是卻神采奕奕的拿著菜刀切在案板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音，案板上的魚還在掙扎著，水珠四濺。李志不經(jīng)被那蔓延在房間里的魚腥味作嘔。

只看見老婆婆轉(zhuǎn)過身對著墻上的照片懷念般的笑了笑：“吃飯了。”

老婆婆這才注意到進入房間里的李志，漫不經(jīng)心地拉開了座椅：“小伙子，來這里做什么的？”

李志試探著說：“婆婆，我是來探望您的啊。”

老婆婆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李志：“小伙子，別說謊，外面沒人知道這里！”

“啊？那不是你們不愿開門嗎！”

“呵呵，開門？門口有人嗎？”老婆婆有些不解。

“先進來吃飯吧。”就在李志想著老婆婆的話時，老婆婆打斷了他的思考，指指桌上還泛著熱氣的飯菜說道。

李志有點無措的擺擺手：“不，不用了，我不餓。”

老人似乎也不因此而感到尷尬，繼續(xù)慈祥的笑著對李志說道：“那就過來坐一下吧，老婆子我也好久沒有見過陌生人了。”老人頓了頓，“不過先說好，不能在房間里抽煙哦，老婆子我最聞不得煙味了。”

李志愣了愣，條件反射的回了句：“我是不抽煙的。”

老婆婆對李志笑了一下，指著李志手中的打火機說道：“你不抽煙，拿著打火機干什么？”

李志這時才注意到，被他在一開始從兜里拿出來的打火機，還被自己緊緊的攥在手里，已經(jīng)握出了一層汗。

“不，這其實……”李志暫時還沒有想到什么原因解釋，猶猶豫豫著不知道怎么開口，一根線卻將他的思維穿了起來，只是還差一點什么。

為什么脆弱的玻璃和銹跡斑斑的大門會怎么也打不開？

為什么自己的敲門聲和喊叫聲如此之大，門都不曾被人打開？

為什么從不抽煙的自己會有打火機？

原因就是門是緊閉的，門內(nèi)的人根本接觸不到外面的信息，一切就像被一層隔音玻璃籠罩著。

可是為什么本應(yīng)在蛾群里喪生的自己又會突然來到房間里？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個惡作劇，而身在局中的李志只覺得無限疲憊。

李志扶著有些發(fā)疼的額角試探著開口：“婆婆，難道您就一直一個人住在這，不孤單嗎?”

老婆婆聽了李志的話，神情一下子變了，幾乎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說：“孤單，孤單又有什么辦法，外面更孤單！”

“外面？婆婆，您這話是什么意思？”李志趁機疑惑不解的問道

老婆婆聽了他的話，略微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怎么，你不知道嗎？”看到李志更為疑惑的表情她就更為驚訝了：“你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意思，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這里，究竟是哪里？”

老婆婆不明意味的笑了：“好好待在這里吧，你會喜歡這里的。”

“我為什么會喜歡這里？”李志搞不明白。

“所有，你想要的東西，在外面得不到，在這里你想一想就到手了，很美妙不是嗎？就像我，我需要家人陪我吃一次飯，可是沒有人記得我這個孤老婆子，到了這里以后，每天都有很多人陪著我，我再也不用等他們，從天黑到天亮一個人了”老婆婆的眼里出現(xiàn)一絲近似虔誠的光，近乎癲狂的熾熱讓人恐懼，又讓人心酸她為了不孤單走進這樣一個魔窟，原本這樣慈祥的老人卻變得歇斯底里。“只是在這里，唯一不好的就是我們不能再出去，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是在這里，我們都不再想出去。”

李志下意識的向后退了一步，老人的瘋狂讓他畏懼，怪不得，原來一切都是憑借自己的需要出現(xiàn)的，他想要工具抵抗小白蛾，于是褲袋里出現(xiàn)了打火機，他需要進入樓房時，是因為不進來就會死掉，所以他的內(nèi)心沒有一點遲疑，于是遵照他的愿望，他如愿以償?shù)倪M入了房內(nèi)。

那么如今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出去，是否能夠出去呢？

他嘗試著閉上了眼睛，心里不斷回想著外面的世界，有花香有鳥語，真實的世界。

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對那個真實世界的眷戀。

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只是老婆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沒有出去，還是在這里！還是在這個冷冰冰的房間，灰暗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一切都告訴他，他終究沒有逃離這個世界。

他失望極了，有些尷尬的擺擺手，退出了老婆婆的房間。

為什么這里的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夢？！

這大概就是自己做過最想早點醒來的噩夢吧！

他盤腿坐在樓梯口，望著樓下的風(fēng)景，漆黑的夜空下，小白蛾成群的飛來飛去，像在尋找目標(biāo)，隨時準(zhǔn)備飽餐一頓，出不去，出不去，出不去！看著手中的打火機，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他抬起手，將手中的打火機丟了下去，打火機掉下去，發(fā)出“啪嗒”一聲就碎開了。

二樓的高度，出去并不是很難，只是出去后會有一群蛾群的致命襲擊是自己無法抵抗的，像老婆婆一樣困在這里？不，待在這里這比死亡更加可怕。

李志摳著墻上已經(jīng)零落的瓷粉，墻皮成塊的往下掉著，他感到自己已經(jīng)困極了，打著哈欠進入了睡眠，或者一覺醒來，我就從這個噩夢里驚醒了。

06

天又一次亮了下來，樓房似乎是太陽照射不到的死角，還是和夜里一樣黑，陰暗潮濕的樓道里，昏黃的燈光，寂靜的可怕的氣氛，無一不提醒著李志，你還在這里，一切都沒有改變，你必須要面對。

經(jīng)過一夜的養(yǎng)精蓄銳，李志沒有了昨天的疲憊，大步流星的走到樓梯口時發(fā)現(xiàn)走廊的盡頭不知何時多出了破舊的樓梯，彎彎曲曲的盤旋在上端，上面的樓上會不會有希望呢？

李志爬上了盤旋的樓梯，破舊的樓梯踩上去嘎吱作響，陳舊的護欄因為長期潮濕已經(jīng)開始腐爛了，上面開始泛青，順樓而上，第二層和第一層的樣子如出一轍，依舊是空蕩蕩的走廊，灰暗的燈光幾乎看不清路，長長的走廊的兩側(cè)只有一扇門。不同的是，走廊的盡頭，還沒有樓梯的出現(xiàn)。

房里會有人和我一樣想出去嗎？

不管有沒有，先去試一試吧！

李志懷著忐忑的心情，鼓起勇氣敲響了門，房里并沒有傳出回應(yīng)，李志才想到，這里的空間應(yīng)該是密閉的，沒有人能吵到別人。

于是，他象征性的站在門口干咳兩聲，然后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冰冷的風(fēng)就朝他的臉上刮來，他條件反射的望向風(fēng)口，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靜靜的站在窗口，穿著的素白色的睡裙莫名的熟悉，漆黑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飄了起來，纖細的身體不堪重負，風(fēng)一吹就像快被刮到的樣子

李志還沒來得及看清女孩的長相，女孩就一臉訝異的率先開口：“小志，你怎么會來這里？”

李志觸電般的瞪大了眼睛，這是姐姐，熟悉的眉眼，精致的臉頰，這，這就是他早已失蹤的姐姐啊！

李志又驚又喜，擁住了姐姐，姐姐消瘦的身體讓他心頭一窒，她是吃了多少苦啊，怎么會變得這么瘦？不堪一握的身體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重量。

“姐，你怎么會在這里？你這幾年都去哪啦？”李志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遇見親人覺得異常溫暖。

李志的姐姐狀似無意的朝他笑笑：“我，我沒去哪啊，我一直在這待著，和你姐夫在一起。”

李志覺得有一些寒意，冰冷的風(fēng)從他的脖子灌進了脖子里，讓他不由得一縮脖子，輕輕松開了懷里的姐姐，生怕會刺激到她。

他的姐夫，早就去世了，死于一場車禍，他至今仍然能回憶起血肉模糊的姐夫安靜的躺在擔(dān)架上，被醫(yī)生宣布死亡后，干凈的白床單蓋過他的頭頂，哭的幾乎斷氣的姐姐后來猝不及防的暈倒，送到醫(yī)院后，姐姐機械麻木的眼神。

可是，現(xiàn)在，他的姐姐說姐夫還在，還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