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⑤（真相）

11

再次見到這么強烈的燈光，一時間。李志覺得不是那么舒服。

“李志，還記得我嗎？”燈光下少女的笑容顯得格外的耀眼，明凈清澈的眸子彎的像月牙一樣，身著淡紫色披肩小外套，淡黃色的短裙，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志。

沿著一條窄窄的過道漫無目的地走著，看著雨滴在地上彈起又濺落，突然玩性大發，一路踩著小坑里的雨水向前走。

低頭不遠處有一個女孩子撐著透明雨傘走了過來，女孩子面目清秀，神反應開始慢慢恢復，我是穿越了？可是，可是這不科學啊，時光逆流的話，是需要超過光速的，我……，可是，無論怎樣，看見美女，還是要果斷調戲之。

李志永遠都不會忘記著就是在雨天相遇時遇上的女孩。

“……”女孩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李志，想出來了嗎？”女孩臉上的笑容更加明媚，李志卻感覺像被蝎子蟄了一下一樣。

“那你放我出來？”李志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

女孩蹲下身來，看著下方的李志。“不用我放你出來！”笑了笑，繼續道。“忘記剛剛吳媽跟你說的話了嗎？這是在夢里，只要你想出來，你坐在那里想想，就可以出來了！”

李志漸漸冷靜下來，沒有立即出來，而是用自認為足夠銳利的目光看向女孩：“為什么，你為什么要幫我？”

“呵呵呵，你看你現在這樣，我不過是見不得別人受苦罷了。”女孩有些好笑的看著李志警惕的樣子。

李志站了起來，心里毛揪揪的，不知到底該怎么辦。

“無功不受祿，你拉我上來，我報答你。”似乎已經有了被害妄想癥的李志，終究還是覺得如果那樣上來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又說不上是什么地方來。

“呵，自己就能上來的，你這是何必呢？”女孩子鼓勵的朝李志笑笑，示意他快一點上來。

“那你為什么一定要我自己上來呢？”李志不解。

女孩子天真的眨眨眼：“算了，實話說吧，你在這里有第一個愿望以后就可以一直住在這里了。我是在引導你完成你的居住啊。”

李志后怕的拍了拍胸口，好在自己沒有上去，可是又發現自己到底該怎么上去，女孩是不可能拉自己上去了，眼前她正饒有趣味的研究著自己。

李志摸著地上潮濕松軟的土層，轉了轉眼珠，想到了什么：“你說我要怎么上來？”

“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愿望啊，就上來了。”女孩有些不耐的重復道。

“啊？你在大聲一點！”李志示意沒有聽清。

“我說，你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愿望啊，就上來了！”女孩加重了口氣。

“還是沒聽清，你靠近一點！”

女孩走了過去。“我說……啊，你干什么？”李志仰著頭，剛好看見了女孩裙下風光，女孩由于激動一時沒有注意，恍惚間踩進了坑邊。

兩個人的重力沉甸甸的向下墜去，土層原本就因為長期受潮已經不牢固，現在直接被兩人的重力壓了下去，破裂的碎片隔在李志的身上生疼。

12

要墜下去時，李志已經算好會落入姐姐的房間，也就是暫時安全了。

可是掉下來看清后，才發現這個房間完全不是記憶力的樣子，而更像是一個儲存物品的地下室。

心有余悸的李志洋洋得意的看向女孩：“怎么，我還是出來了！”

女孩拍著身上的灰惡狠狠的看著李志說：“混蛋。”

“我說，你們抓我來是要干什么？”李志掃視著房間說。

女孩轉過頭不肯再理會。

“不過，粉紅蕾絲不錯哦。”李志有些得意的說。

話音剛落，女孩就狠狠的踹了李志一腳，有些憤怒的看著他，眼睛里幾乎要冒出火來。“大混蛋！”

“嘿嘿。”李志覺得緊張了幾天的神經，突然松弛下來。“要不，我就留下來的第一個愿望，是你陪著我吧？”

“滾！”

“那你告訴我怎么出去！”李志回過頭看著女孩。

“我就沒有來過這里！”女孩有點委屈的說，眼神若有似無的看向前面，大大的眼睛里出現了一閃而過的恐慌，雖只是一瞬間，還是被李志捕捉到。

“誒，那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一直是生活在這里的，專門接引別人進來的。”女孩理所當然的說。

“那一樓的那個小女孩，大概也和你一樣嘍。”李志調侃道。

“對呀，她長大接替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會去哪里了。”女孩的眼里有淡淡的落寞。

好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李志的心里暗暗吐糟著，可惜裝得一點都不像，至少眼里都還沒有訕訕的淚光。

“那你為什么要帶這些人進來啊？”你裝，我也可以裝，李志暗自心想，臉上流露著同情的色彩。

女孩偏著頭想了半響：“只是職責吧。要幫助外面不開心的人到夢里得到想要的東西的職責”

還真能把自己變得崇高起來。

李志點了點頭。“你在前面開路吧。”

“不，不要，前面我怕！”女孩的眼里閃過一絲驚恐。

“呵，從小在這長大的嘛？”李志有些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狀似軟弱無助的女孩。

“我沒來過這啊！”女孩委屈的說。

“沒來過，那為什么掉下來時，時不時要顧忌的看看前面啊。”李志頓了頓，抓住了女孩的手腕繼續說：“說，前面，到底有什么？”

女孩用力掙脫了兩下，沒有成功，抬頭瞪著李志：“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你狠聰明，只可惜到了這里，人都是有欲望的，我用不著做什么，只要靜靜的等，你的欲望總會流露，到時，你就沒有選擇，只能留在這里，依戀這里！”

李志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要是，我等不到那時候就闖出去了呢？”

“那你可以試試看，放開我。”女孩的手被李志捏的有些疼了。

李志松開女孩的手：“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狹窄的空間里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李志連每一次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留意就會把所有的新鮮空氣都吸完。

女孩已經憑借著空間的力量得到了氧氣罩，跟在李志身后，優哉游哉的走著。

李志壓抑著朝前走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女孩，他心里很明白，如果女孩不肯往前走時，那里就是危險的地方。到后來直接和女孩并肩走著。

前面越來越模糊，李志已經看不清女孩的表情了，只能隱約看見身邊有這樣的一個輪廓，李志害怕女孩會跑掉，緊緊的跟著，可是越來越沉重的腳步卻讓自己力不從心起來，最后，整個復習都變得困難，頭也疼的厲害，昏昏沉沉的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向左向右，已經無法辨清。

李志倒在地上時，已經完全看不見女孩在哪里。

心里卻平靜的厲害。

這是夢，不生不死的夢！

只要再次醒來，一切又是新的一天。

13

再次醒來，李志已經到了姐姐的房間，熬紅了眼睛的姐姐正用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的臉。

“姐。”聲音黯啞的自己都吃了一驚。

“嚇死我了，你到底怎么啦？”姐姐有些責怪的看著他。

真開心，原來一切都變了，姐姐還是疼著他，愛著他的，李志握住姐姐的手，有些急迫的問：“姐，我怎么回來的？”

“沒有怎么啊，你姐夫在門口發現你，你在那臉色烏青的躺著，你姐夫就把你背進來了。”姐姐看著李志的樣子，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去哪？”李志覺得疑惑極了。他不是暈倒在那個奇怪的地方了嗎，姐姐為什么說他沒有去哪，而且姐夫要怎么背他進來，姐姐已經是顯而易見的在說謊。

“對呀。”姐姐一臉肯定的回答。

“姐？”

“行啦，你好好休息，我去樓下給你拿碗小米粥。”姐姐心疼的看著他。

姐姐走出房門后，李志直接跳下床，生龍活虎的發現自己似乎真沒怎么樣。

甩甩手，甩甩腳，還真都是好的。

姐夫背他進來的？怎么可能，姐夫明明……

李志興遲疑著看著地板，姐夫果然又一次出現了。

這一次，姐夫好像有準備一樣，提前準備了紙筆，在地上為李志寫著什么。

“小志，快走，別等你姐姐回來。”歪歪斜斜的字，李志費了半天勁，才認清楚。

“為什么啊？”李志看著那個擰緊了眉頭的姐夫，疑惑的問道。

“你姐死，她假的，你快走！”地上的字跡越來越凌亂。

“姐姐死了？”李志一時消化不過來。

“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快走……”姐夫著急的不知要怎么辦，不斷地在地上重復著著兩個字。

“告訴我原因，否則我不走！”李志的倔脾氣上來了。

“你姐死了，自殺。”姐夫的眼里流露著濃濃的悲傷，那決不是裝出來的。

李志突然想起姐姐之前

“姐，都這么久不回家了，爸媽很擔心你的，你就不想著回去嗎？”

“回去，為什么回去啊！這里這么好，要什么就有什么，頓了頓繼續道。“而且啊，我要是回去了，你姐夫就躲著不肯見我了！”

“姐，姐夫對你還好嗎？”

“好啊，你姐夫啊，從來都把我的話當圣旨，你忘了嗎？”

李志一直記得姐夫是一個比較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可是在這里居然會對姐姐惟命是從，這似乎可以肯定姐夫，只是姐姐幻想出來的——一個完美但是早已不存在的人。現在看來，姐姐是假的，這個原因更能解釋之前的言行，歇斯底里的姐姐。

“姐夫，那你怎么辦？”李志遲疑著說。

男人輕輕在地上寫著：“我不走，我走了，連她的幻影也看不見。”濃濃的悲傷幾乎讓李志窒息。

李志蹲了下來，想要擁抱男人一下讓他不要那么難過。

男人卻突然急切起來：“快走，來了，來了，來了，來了……”男人眼神中有著濃濃的恐慌，開始不停的對李志叫喊著，只可惜李志并不能聽見，但還是依然能感受到男人的急切

李志站起身來，聽見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音接踵而至，來不及了，想走也來不及了。

地上的男人面如死灰的看著李志，等待著門被推開的一剎那。

時間卻像慢鏡頭一樣停止了，心跳砰砰的加快，地上的男人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還是來不及了嗎？

連想最后做這么一點事都來不及了。

為什么自己要這么沒用，人都死了，還要受到蠱惑來到這里，憑借著自己的意念，想象出了這么一個可怕的女人。

還連這樣一個女人都舍不得戳穿。

當初正是因為她找來，心如死灰的他，看著她死在門外那群瘋狂的小白蛾手下，看著她，在小白蛾的噬咬下，尖叫，恐慌，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她消失，卻只能看著，后來強大的想念，讓他再次得到她，盡管只是她的容顏，他已萬劫不復。

他陪著這個替身，看著她殘害他的弟弟，除了叫他走，連一句重傷她的話都說不出，因為，她像她，所以，他事事遷就，只是想要償還前世所欠她的寵愛。

只是他忘了，她之所以張揚跋扈，也是因為這是他所想，她只是在遵照他的愿望而生的替身罷了。

門被推開的一剎那，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已經麻木了還是正在等待麻木。

知道真相的李志，應該會為他的姐姐感到心疼吧。

那我就把這個女人當做是你，如此無關痛癢，有人愛你，也沒有人會傷害另一個你。男人只是想有人記得總是好的。

夢里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熟悉，糾纏不清的過去，跌跌撞撞虛構的將來，我慶幸的是是夢，也遺憾的是它只是夢，若是你在我身邊，還會不會陪著我養一群小狗，有賴床不起的女人，有系著圍裙做煩的男人。

如此甚好，只是你不再是你，可我依舊要遷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