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連綿,陰雨天氣,總是不好出門。
我躲在屋子里,都快要發霉了,每天郁郁著都在想他們在外面究竟怎么樣了。
是不是一切順利。
二哥有沒有用盡全力追殺王爺?
二哥有沒有危險?
好奇怪,這個時候,果然還是親人比較重要,我滿腦子想的居然都是二哥,明明這里是不屬于我的世界,那么又為什么,我會牽掛這個世界的人呢?
還是我真的很容易感動?
郁結的天氣讓人很能胡思亂想,我嘗試著踏出房門,還沒來得及適應窗戶外面的世界,就已經被人攔了下來。
我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肯放我出去半步,平日里雖然也看守的嚴實,也不至于這樣啊,我來了勁,叫嚷著要出去。
幾個守衛居然直接就無視了我。
接下來,連著幾日,我每天不厭其煩的試探著出去,無一例外都被請回了房子里面。
外面看守的人越來越緊密,幾乎已經成了滴水不漏。
原本來人我還可以見見,還有小怪物可以爬樹跑進來,幾日里我連他的面都沒見到。
想來現在門口的守衛卻守得密不透風起來,他是進不來了,我連一日三餐都是由專人伺候,送飯進來以后,馬上就警惕的不肯多言一語的離開。
我的心里越發焦躁不安,砸碎了屋里所有能砸的東西,他們許是感到了我強烈的抗拒,索性任由我把東西砸碎,然后不動聲色的換來一批木質的家具,我頓時無名火起,他們是料定了我不能弄把斧頭把木頭劈開還是怎么的?
在送飯的人再一次送來的飯菜被我砸在地上弄了一團糟后,終于來了一個女人。
看樣子來者不善,是來訓我的。
叉著腰,單薄的唇,犀利的眼睛,中年婦女貌似洞悉一切的敏感。
“海棠小姐。”她規矩的向我做了一福。
我抬眼望向她,“怎么?”
“我是來幫小姐的。”
“哦,幫我?你要怎么幫?”我不禁有些好笑,連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她一來就大言不慚的說要幫我,是我低看了她,還是她高看了自己?
“我不知小姐為了什么煩惱,但是我不得不說,小姐真的還年輕,做什么事能有自己的身體重要啊,身體好了,做什么事請才好想辦法啊!”
呵,原來是一個來勸我老實吃飯的說客,我暗自冷笑,“放我出去,我有銀兩,自然可以吃飯。”
“小姐,你這擺明了是為難老身啊。”
我看著她,不語。
“小姐,您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呵,莫非你還要怎么我嗎?”還真是個大言不慚的女人。
“小姐,你不吃的話,還不簡單嗎!”她突然展顏一笑,一臉褶皺舒展開來讓人很不舒服,然后當著我的面,將飯菜全都倒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那個餐盤也掉了下去,然后她當著我的面大踏步走了出去。
接著,我聽見門外有一個刻薄的女人的聲音在自顧自的說,“你們小姐吃飽了,有力氣發脾氣了,以后我送飯,你們都別管!”
我的氣都不知道該怎么出了。
下一次她再來時,穿著惡俗的玫瑰紅長衫,諂媚的對我笑著,“小姐,今天要吃飯嗎?”
我冷冷的看向她,“你不也可以再倒在地上嘛!”
她笑的更加燦爛,“回頭你餓暈了,我拿什么賠給你家溫子然啊!”
一個名字,突然喚醒了我的神智,她究竟是誰,怎么會知曉溫子然,一陣驚雷朝我打過,我的眼眶驀地收緊,一字一頓的問她,“你,說,什,么?”
她還是笑,“既來之則安之,又何必要去想一些傷身傷神的事呢!”
“你究竟是誰?”我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呵,癡人啊。”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你怎么會知道溫子然?”我捏緊了她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捏緊了她的肩膀。
她還是滲人的笑,“你搶了我的身份,你問我是誰!”
“我搶了你的身份?”
“呵,柳依依,你還真是將自己的原身忘的一干二凈啊!”
“那么,你是...”
“我是唐海棠!”
“唐海棠?”
“沒錯,我用這個尷尬的身份活了這么多年,行將就木的老太婆,忍辱負重,我知道你會見到我的。”她的眼里滿滿的都是不滿向我傾訴著她多年的不易。
“你要怎么證明?”我終于回歸的神智讓我鎮定下來詢問。
“你初來那日,可曾夢見一個女人?”
我仍舊嘴硬,“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那晚就是我告訴你,你就是唐海棠,而我卻為你當了很久的柳依依。”
“你替我?”
“呵,千年以前,你可是為了貪念男色,施展妖法降過一場大雪?”
我細細回想起來,好像真有過這么一回事,那時是因為情況緊急,所以迫不得已,第一次用法力改變了天氣下了場雪,后來也著實趁著那個機會,和溫子然風花雪月了一場,可是也沒有怎么樣啊。
她兀自笑著,嘴一張一合的說,我終于弄明白了她的意圖所指。
那時,因為我想和他看一場雪,于是不顧一切,違背了萬物的發展規律,逆天改時,下起了一場罕見的大雪。
百姓叫苦連迭,行軍打戰更是苦不堪言,死傷一片。
我知道自己造下了孽,心里是懊悔不已,昔日里,有個白素貞水漫金山,被罰在雷峰塔待了近二十年,而唐海棠因為成了我的替身而受到了天譴,年紀輕輕,鬢發全白。
“還有,要證明我的身份也簡單。
“你不會忘了你昔日的身份是什么吧?
“尋夢香。
“若是你不滿意,我雖然不能像你往日擁有的能力,說說你昔日的夢,也是不錯的吧?”
我看向她自鳴得意的臉,“好,我知道自己老了以后,就是你這個樣子了。”
她有些抓狂了,“那你快把飯吃了。”
“為什么聽你的?”
“因為...”
她還沒有說完時,我已經果斷的舉起餐盤朝她后腦砸去,預料之中,她不負眾望的倒了下去。
我換上了她的衣服,低眉順眼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