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欣兒揉著睡意惺松的眼從床上爬起來,定了定神。只聽外面院子里鑼聲清脆,唉!就是這鑼聲把欣兒吵醒的,才卯正時刻(六點(diǎn)鐘正)鐵頭就拿著鑼鼓在院里敲個不停,這是歌舞笑所有人起床的時間,每天這時鐵頭都會按時出來打鑼叫醒所有人,但對昨晚子時正(二十四點(diǎn)正)才入睡的三人來說未免太早了點(diǎn)。但沒辦法二刻鐘(三十分鐘)之內(nèi)沒到院里集合的話就又得挨罰了,只把強(qiáng)壓著睡意三從溫暖的被窩里極不情愿的起床了。
“鐵頭去做你的事吧,不用敲了。”這時一個四十來往歲的女人打著哈欠,一臉?biāo)獯┲黠@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斜靠在墻邊伸展著腰身對院里打鑼的人說。她看上去臉上很白皙,不過已有了歲月的痕跡。身體也微顯福態(tài)指甲上還涂著鮮艷的顏色,嘴角臉邊一看就知道是常常化妝的樣子。她就是歌舞笑的大老板外面人叫的老鴇,里面人叫的媽媽。客人們叫的紅姨!
打鑼的人一米七八的樣子,很是魁梧,但生得有些傻里傻氣,最讓人一眼難以移開眼神的是他的頭發(fā),他的兩耳腮邊沒一點(diǎn)頭發(fā),只頭頂長著些麻麻密密的短毛,后腦勺托著一個極細(xì)的小辮子,有點(diǎn)像,有點(diǎn)像鱷魚!一聽紅姨這樣說,他伸手摸一轉(zhuǎn)自己那可愛的發(fā)型傻笑一下說:“那我劈柴去了。”說著就提著鑼走了。
三人正在自己鏡前梳妝時,十二號見欣兒的梳妝盒里放著一對紅綠相間的蝴蝶結(jié),一時喜歡便一把從那盒里抓起來看看。
三號一見,也甚是喜歡也跑過來爭著要看。欣兒見狀便說:“那可是我的寶貝,你們別跟我弄壞了,看看就行了,快還給我。”
“真是,六號干嘛那么小氣,一個蝴蝶結(jié)還當(dāng)寶啊?”十二號別起嘴說
三號看了看,那蝴蝶結(jié)的構(gòu)造倒是讓她從未見過,她想了想說:“不會是那個劉立釗送的吧!”
“若是如此,那還我們還真不能奪人所愛了。”說著十二號把蝴蝶結(jié)放回她盒子里,“不過說真的,你這結(jié)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這么特別的結(jié)!唉,就是幼稚了些。”
三號也把蝴蝶結(jié)放回去說:“我也沒有見過,也沒看別人戴過,六號在哪買的。”
聽她們這樣說,欣兒只好順?biāo)浦鄣恼f:“是啊,是他送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買的。”欣兒拿起那對蝴蝶結(jié),眼神里一片憂郁。其實這對蝴蝶結(jié)不是劉立釗送的,是,是她生身父母送的。或許在這世上不會有人相信她這翻話吧,可是,這確實是她父母送她的五歲生日禮物——
本來對一個正常人而言五歲之前的事是很模糊的甚至是一無所記。但對欣兒來說,五歲那年發(fā)生的事簡直是不可思議,她記得是真真切切,甚至可說那讓她永生難忘吧!
她原本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jì)的一個富豪之家的獨(dú)生千金女,五歲那年她一直戴著父母送的這對蝴蝶結(jié)快樂的生活。但是一場病魔把她送進(jìn)了醫(yī)院,年幼的她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她只知道父母每天都會輪流來醫(yī)院看她,記憶里還模糊的記得好像有個小男孩也常來看自己,可是她已記不清那些細(xì)節(jié)了。
雖然父母用盡全力救她,但她好像還是讓病魔帶走了,她記得那天她躺在手術(shù)臺上那強(qiáng)烈得燈光照得她睜不開眼來,她看不清那些穿著青蛙衣服戴著口罩的人在做些什么,她只想睡覺,就這樣迷糊的閉上眼去了——
以為生命就此結(jié)束,可她卻意外的醒在了千年之前,她用力睜開眼時只覺得周身好痛像是被割了很多刀一樣,還冰涼冰涼的,她輕輕偏頭好不容易看清了一切:自己竟躺在一個黑暗的樹林里,離自己兩米遠(yuǎn)處有兩個穿著粗布古代衣服的中年人,那個女的手里提著一盞忽明忽滅的燈,男的拿著鐵鍬在地上奮力挖著坑。年幼的她只覺得好奇怪,但這一切奇怪都比不上身上的疼痛,突然那男人開口說:“你也真是的,出手太重了,雖然是個女兒但好歹也是我親生的呀!”
“我哪知道呀,我就,就輕輕打了她幾下而已,哪知道那死丫頭這么不經(jīng)打就給…給
打死了呀。唉呀!你別抱怨了,大不了我給你生個兒子就是了。“那女的滿嘴的不耐煩。
“這可是你說的,欣兒她媽死后一年我就娶了你,可四年了你看你,肚子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
“放心吧,說不定屋里就是有那個賠錢貨才擋了我們兒子的路,現(xiàn)在她沒了說不定我們兒子也就快了。”
聽她這么說,男人也覺得有幾分道理,挖起坑來竟也帶勁不少,兩人正一邊說一邊笑著,只聽尸體處一陣呻吟哭喊,欣兒舉起手來喊著:“媽媽,媽媽,你在哪里?我怕!我疼!”
兩人頓時嚇得呆了半秒,那女的直是哇哇大叫:“媽呀,詐尸了!“把燈一扔就開跑。男人趕緊抓住燈籠一把抓住她跟著跑到好幾米遠(yuǎn)的樹后躲起來。
“媽呀,那丫頭不會是,回來找我們算賬的吧?”女人顫抖著聲音說
“我哪知道,這世上真有詐尸這回事嗎?”兩人也覺得事出蹊蹺便又露出半個頭來毛著膽子觀察
欣兒只哇哇大叫的哭著,直哭得嗓子發(fā)啞眼里都流不出水來了,但她痛啊,她只有哭啊,小孩子就是用這個方法讓大人們知道她的身體有異樣的呀,五歲的她自然也不例外。半天了,躲在樹后的兩人對視著彼此,那男人突然勃然大怒沖那女的吼道:“媽的,欣兒根本沒死,**敢騙我,讓我活進(jìn)埋我女兒是不是?”他伸手揪住女人的衣服。
女人嚇得臉色蒼白直叫冤枉,男人甩開她向欣兒跑去,趕緊抱起她一摸,天吶混身冰冷,額頭滾燙。他趕緊搖著她低聲說:“不哭不哭,爹爹馬上就去給你找大夫啊!”
那女人這才走過來小心翼翼的說:“真,真沒死啊?”
“費(fèi)話?”男人沖她吼一句,“我告訴你,雖然我是不喜歡女兒,可她畢竟是我親生的你再敢這樣亂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我哪知道啊。”女人一臉委曲的說,“當(dāng)時不也是你確定她斷氣的嗎?”
想想也對,男人便不說話了,這女兒大概命不該絕吧,他抱著欣兒便快速離開了,女人在后面緊跟著,心想死了多好啊,怎么又活過來了,哼?又得多口飯!唉!
好長一段時間,她吵著要回家,吵著不做活,吵著吃不慣他們的飯,住不慣他們的屋子,穿不慣他們的衣服,更吵著用不慣他們的一切東西,但一吵就是后母的一頓毒打結(jié)果很顯然她慢慢學(xué)會了逆來順受,不習(xí)慣也不敢再吵了,唯一讓她習(xí)慣的只有這對蝴蝶結(jié)了,那是她從二十一世紀(jì)帶來的東西,她真正生命里的東西!她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生活會突然變成這樣?為什么爸爸媽媽變了樣子,為什么爸爸不叫爸爸要叫爹!媽媽也不叫媽媽要叫娘!她對這轉(zhuǎn)變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唯一給她解釋這些為什么的就是住在她家隔壁大她五歲的劉立釗哥哥了!她用好幾年的時間才慢慢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直到十歲之后她才慢慢明白過來自己是穿越了。
她放下那對蝴蝶結(jié),輕嘆一口氣伸手摸摸自己的頭發(fā),她左耳旁下邊的一縷頭發(fā)和她整個腦袋上的頭發(fā)都不一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中唯有那一縷是卷起來的,不過卷得很好看,所以平常她都會把這縷非同一般的天然卷發(fā)給露出來自然的搭的肩上。她記得她剛進(jìn)這里時紅姨也說過:你這頭發(fā)呀也太怪了點(diǎn)。不過倒挺有性個的。其實沒人知道這縷自然卷是在她穿越之后才出現(xiàn)的,小時候每當(dāng)和劉立釗坐在一起時,劉立釗就愛伸手把玩她這縷怪發(fā)夸她長得好看。
除了這個怪發(fā)的突然出現(xiàn)外,還讓她想不通的就是蝴蝶結(jié)了,如果她是死后穿越為什么會帶著這個來到這里呢?她想不通。不過還好,這些年她保護(hù)得當(dāng)一直沒被后母發(fā)現(xiàn),她一直帶在身上現(xiàn)在又帶到這里,她想她必須帶著這對蝴蝶結(jié)到生命最后一刻吧。
“六號,你又神游太虛啊?”十二號沖她吼道
她這才回過神來,見二人都要出門了,她這才趕緊收拾了一下,三號說:“你呀,別再自戀你那縷自然卷,再看我們又該被罰了。”
“對不起!”說著便趕緊與二人出去了。還不都怪你們倆,沒事看什么蝴蝶結(jié)嘛,讓我想起小時候的詭異怪事。欣兒嘆口氣!
大伙都規(guī)矩的站在院子里,翠姨和紅姨兩個人今天都齊齊到場了,旁邊放著一個桌子上面擺著一個箱子,箱子上開了一個大口,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東西。只見翠姨的手上還拿著一支筆和一個本子。好奇怪啊,大家都在想這是什么陣仗啊?但都不敢開口問也不敢私下交談。
這時只見一個打著哈欠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青女從前廳后門走了進(jìn)來,她徑直向紅姨走去,扭了扭脖子說:“紅姨,我今天可要休息半天啊,那個死鬼今天早上才走呢!”
“行!”紅姨別著個臉說,“不過前面有你的客你也得出來啊。”
“我知道了。”說著她就踏著閑散的步子走開了
紅姨又沖她吼道:“紅蕊!你可別又睡著了啊,所有青女里面就你最懶了。虧還是個乙級青女呢!”紅姨一臉的不滿,其實她化了妝后挺好看的,但就愛對下頭人馬著個臉。
那女的頭也不回的說:“知道了,你對每個青女都是這么說的。”
“好了好了,別看了。”翠姨拍著手說。大家這才把視線從那個叫紅蕊的青女身上抽回來。翠姨說,“今天是你們到這里的第四天了,之前你們一直都是以代號為名的,但今天我和紅姨就要給你每個人一個好聽的名字,從此那個名字就將一直陪著你們!”
名字!原來今天是要給她們起名字了啊!太好了,大家都有種說不出的欣喜來,畢竟老被人叫幾號幾號的有種像犯人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會是什么樣的名字好不好聽!會不會像那個叫紅蕊的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