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羽姑娘！”后面一聲蠻聲蠻氣的叫喚，卻也十分溫和。正在抹整房間的秋羽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又一聲“是秋羽姑娘嗎？”還是同樣的聲音，她這才意識到秋羽是自己，忙轉過身去——

鐵頭正站在門口，摸著他可愛的發型傻里傻氣的站在門口看著她，是他？秋羽滿心疑惑，自己與此人素無交情，況且來此不到十日，這人找來是為何事呢？她笑著沖他點點頭！

“我可以，進來說嗎？”他問

秋羽再次點點頭！鐵頭便趕緊進屋，急急將門關緊!這迅急的動作倒嚇了秋羽一跳，長這么大還沒單獨和一個男人關在同一屋里，就是和立釗哥哥也沒有過啊！最多就是在寬闊的山野間獨處罷了，這樣的空間？秋羽臉色有些僵，只是同意他進來，何以他連門都給關緊了，一會玉瑤和青墨打水回來還以自己在房里做什么呢！

“你們在左邊那墻角挖那洞有好些天了吧！”他說，語氣雖有些蠻憨憨的感覺倒也讓人一下就聽出是正經話。

但這話聽到秋羽耳里卻是身心俱驚，他怎么會知道的，這幾日四人的動作可謂是算很嚴密的了，雖然青墨和良冬不太和，老有些小吵小鬧但都并無多大聲響，怎么會？難道——秋羽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良冬，似乎除了她沒人會說出去了。

“你不要害怕，我沒告訴別人。”鐵頭說，“我只是昨晚起夜時不小心給撞見的，我想我能撞見那其他人也一定能撞見，更何況你們來日不多，這樓里的眼睛到處都是特別是對你們這種新人，所以我勸你們千萬別這樣冒險了。”

這鐵頭平日見人也不多說話最多不過三五句應聲之語，像今日這樣流暢的說這么多話怕還是第一次吧。以為他只會對人傻笑，卻不想還有如此心細如塵的一面，好像卻也不傻嘛！聽得鐵頭這些話，秋羽輕輕松口氣還好這人沒說出去，看來他好像是站在我們這一邊的，這樣幫我們，不過他說的話卻也有幾分道理，即不是良冬說出去的，那必然是自己沒計劃周密。

見秋羽不答話，怕是給嚇傻了，鐵頭又說：“我要去干活了，不和你多說，你只切記我的話就行，我決無害你之心的。”

見他要出去，秋羽忙叫：“鐵頭大哥！”

鐵頭聞聲轉頭，眼里眉間竟都滿滿的是笑意，笑得那樣傻乎乎的。

“你為什么要幫我？”秋羽問

鐵頭一聽，眼神暗了一下，說：“我不想讓姑娘聽那不值得聽的理由，你只消記住這里是銅墻鐵壁進得來出不去！雖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我想憑姑娘這般才智過人定會有個好未來的。”

好未來？？秋羽愣住了。他不傻，可這句話多傻啊！

鐵頭剛一開門，門口伏身側耳的兩人就傾倒了下來，鐵頭眼神快，忙扶住她們，待她們站穩就急急離開了，連兩人話到嘴邊的道謝都來不及聽，就消失了。

玉瑤趕緊關好門，兩人上前看著發呆的秋羽，青墨問：“秋羽？你說鐵頭說的是不是真的，會不會真的還有人知道啊！”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玉瑤整張臉都寫著擔心！

秋羽坐到床邊說：“我們別自亂陣腳了，如果真的還有人知道我們現在也不會在這里了。只是以后要更加小心，我看這幾日就別去了，消停一下再進行吧。”

“可惡，眼看著差兩夜工夫就成功了。”青墨的臉皺成一團氣呼呼的坐在床邊

這時翠姨突然推門而入——

三人嚇得都齊齊撲地不語，見狀翠姨笑了一下，說：“我有那么可怕嗎？”

三人不語，心里都在想該不會是來興師問罪了吧！嚇得手心冒汗，哪敢出聲。

翠姨說：“收拾一下，馬上到院子里來，花魁要訓話了。”說完她便轉身出了門。

三人這才放松了一下，玉瑤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們真的是自己嚇自己了。”

“是啊，如秋羽所說，這樣下去只怕沒事也會搞成有事了。”青墨說

“花魁？”秋羽自語道，這些天一直沒怎么見翠姨有所什么行動，不會就是在等這個人的訓話吧。

“這個青樓搞得跟什么似得，別的地方一進來就直接拉你去接客，只這里還搞什么訓練，又不是什么正經活。”青墨眼里滿是輕蔑，似乎是在回答秋羽那個自語的‘花魁’二字吧。

倒是，看來這家青樓確實不同別家，實力似乎很大啊規定也很多。秋羽默默想著，花魁！未見其人倒先對其充滿了深厚的興趣。

院子里一排一排的小丫頭們整齊的站列著，只見一個全身粉紅綾羅，頭戴粉紅珠釵，發間松緊有秩很有凌亂美感，手拿一把純白色的美人扇，腰間一張純白色的帕巾。步如仙子氣質非凡，手若漢玉精細有致。腰身似柳般柔軟又如骨節般有力，脖子下露出的鎖骨皮膚白嫩，晶瑩剔透，面若桃花更帶彩；眼似墨玉無暇疵。朱唇小；皓齒齊；眉若黛；鼻似山。雖然只有一枝珠釵但卻把小尖臉修飾得恰到好處。

她將美人扇輕拿在胸前，不慌不忙的向眾人走來。大家都看得呆了，這樣污穢之地怎么會有如此美麗又氣質的仙子呢？她站定在前面一直微笑著的臉就沒變過，她輕輕低頭一個15度的鞠躬算是給大家的打招呼了。抬起頭時那笑容仍在臉上！

她果然沒讓秋羽失望，這樣美的姐姐她確實是第一次見，還這樣客氣，這樣——她身上的一些東西很奇妙秋羽也說不上來，總之就是讓人看了很舒服。比起其他青女簡直是天壤之別，她就是一個皇家公主，不，只怕皇家公主都比不上吧，有誰會想到她是一個青女呢！秋羽不禁露出憐惜之意，她突然想到玉瑤，如果玉瑤再長兩三年，經過一番打磨或許就和這位花魁姑娘是一樣的出眾吧！若這位花魁是一塊精雕細琢后的美玉，那玉瑤一定是那還未擦去灰塵而無法發光的珍珠！確實，在這所有新人中也只有玉瑤可以和她做這翻對比了。

“大家好，我是歌舞笑的花魁，我叫若心！”她緩緩開口

大家都像是在凝神靜氣般望著她，很是認真的聽她說話，似乎不僅是男人連女人也覺得聽她說話是種享受呢！

“大家叫若心姑娘好！”一旁的翠姨說

大家正要開口，只見若心一罷手示意不用說，她笑著說：“不必這般客氣，既進了這里就是自家姐妹，叫我姐姐就好！”

“姐姐好！”眾人開口，或許這是大家來這里第一次心甘情愿的開口叫人吧，還叫得這般整齊和甜美

若心聽罷輕笑卻不露齒，好個有規有矩的姑娘啊！誰人若有幸娶到她，那是三生有福啊。她說：“其實今天的訓話是媽媽安排的，我個人并無什么說的，但既然安排我來了，那我也想要該說上兩句才不辜負了媽媽的一番心意。”

大家都靜靜的聽著，也跟著她的笑而笑，她的感染力很強啊。她說：“即來之，則安之。我知道現在你們都還從內心很排斥這個地方，是啊，這里是青樓，是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墳墓，誰都知道進了這里一生就毀了，對于女子而言貞潔大過一切。所以我是同情你們的命運的，但我希望你們明白，每個人一生中都會遇到很多不平事，很多坎坷，或許這就是你們生命的劫吧，你們在此落翼，別人也會在別的地方遭到不同打擊。但比起其他被賣入青樓的女子，你們卻已是萬幸了。所以，既然命運無法改變了那來了，安吧！”

“為什么說你是萬幸，或許你們自己也察覺到了，這個青樓不同于其他青樓，那些地方是進來了就要接客，但歌舞笑除了接客最重要的并不是肉欲之歡。如果你不想永遠在這個地方備受男人欺凌就要學會自救，說到自救我想多說一句，我說的自救并非是想方設法逃出去，而光明正大的從歌舞笑走出去，憑自己的力量走出去。”說到此，若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秋羽，輕笑，好似她認識她一樣，眼神掃過玉瑤時頓了一下，或許她也看出那個美娃娃了吧！“所以在這個地方想做人上人，必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能歌善舞會說巧辨樣才能脫穎而出，才會有人看得上你，才會有人心甘情愿把你娶回家，女子一生最重要的莫過于嫁人然后好好過下輩子了。”

“所以不要對你們現在的處境感到悲涼，這世間悲涼的事比比皆是，比你凄慘的人多如牛毛，但我們還可以自己努力尋回幸福，比那些連努力的機會都沒有的人可幸福多了。我知道或許我現在說的話你們未必都全懂，但隨著時間慢慢的增加你們會懂的，歌舞笑絕對是一個只要你有心就一定能見太陽的地方。相信我，好嗎？”

………

一整個下午，若心的話都在耳邊縈繞，十三歲的她似乎懂了又似乎沒懂，是啊，若心有些話說得明了，有些話卻很模糊。聰明如她，也因年齡的關系有些摸不透成人的世界。她把石子一個個扔進池水里看那些魚兒飛快逃走又慢慢聚攏。如果，真如若心所說為什么智慧如她，美麗如她，氣質如她，卻還是沒有人肯為她贖身呢？更何況她說的那個要求太高了，有多少人能達到呢？達不到的怎么辦呢？達到了又真的能如愿所償嗎？會不會只是紅姨找她來要哄我們的呢？秋羽咬著牙不覺心皺成一團。

“秋羽妹妹！”輕輕一聲，很好聽，很吸引人的聲音。

她猛然一愣，轉頭之際果然，看見若心笑盈盈的站在面前，她呆呆的望著她，她找秋羽？找她做什么呢？從未見過面的二人又有什么話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