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習慣別人這樣叫我,還是叫姐姐好些。”若心微笑著抬起頭來,不管秋羽此刻的心是如何想,至少她意識到了一點,那就是無論如何這里將是她長久的棲身之地了!若心扶起她。“未來的花魁姑娘!”
秋羽愣住,想必誰也會愣一下吧,若心怎么突然這樣說?
“就算做花魁也輪不到我吧,應該是玉瑤才對。”她笑著說
若心卻是肯定的搖搖頭說:“上天除了給她一張絕世美臉外,什么都沒有給她,她可不像你有這樣的好運哦!所以注定是沒這命的。”
正說著,只見青墨氣喘呼呼,滿臉驚慌的跑過來大聲喊著:“秋羽不好了,你快回去看看玉瑤吧,她,她,她不行了。”
不行了??兩人都驚了一跳,什么意思?半刻若心淡笑說:“我就說她沒你命好吧?”
秋羽看著青墨,問:“你說清楚點啊?什么叫不行了?玉瑤她到底怎么了?”
“剛才,我見她醒了就去廚房給她端了碗花生核桃粥來,誰知她吃完不一會就——”青墨的眉頭皺成一團。
秋羽望著她,她繼續說:“她臉上還有身上都起了好多紅色的小疹,還很發癢,她說話喉嚨也像是發腫了一樣,總之很不妙啊,你快去跟她告別吧,只怕是——”說著青墨就哭了。
秋羽不再問什么,直直往房里沖——
果然,見到躺在床上的玉瑤時,就如青墨說的是一模一樣的,玉瑤臉上的小紅疹看上去有點像是天花,有些可怖,她眼睛微閉微睜好像沒多少力氣。秋羽沖上前緊拉住她滿是紅疹的手帶著哭腔問:“玉瑤,你這是怎么了?你別嚇我啊?”
玉瑤看著她,努力笑著,伸手向站在一旁的青墨,青墨會意,忙上前也拉著她,玉瑤拉著二人說:“秋羽,青墨,我混身都好難受,我怕是不行了。”
“呸呸呸!少瞎說了。”青墨忍著淚,“不會有事的,你就是驚嚇過度而已。”
玉瑤輕笑說:“我好高興認識你們,這是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答應我你們一定要好好活著,不管多難。”
“傻瓜,你這是在交待遺言嗎?”秋羽不滿的望著她,卻忍不住淚流,“我告訴你,沒我批準誰都不許先走,我不許。”
玉瑤伸手擦著兩人臉上的淚花,說:“對不起,我會記得的,過奈何橋的時候堅決不喝孟婆湯。來生還和你們做姐妹。”
兩人聽得是又笑又難過,都拉著彼此的手說不出話來,氣氛一下就陷入無邊悲哀中——
“快讓開,我來看看。”正傷心著呢,只聽一個溫和而帶有命令的口吻對二人說,轉頭之際看見一個和翠姨差不多大小的婦人一臉正色,右手挎著個箱子看著二人。門邊若心站定笑對著二人。
正在遲疑之時,若心說:“她是亞師父,是歌舞笑的藥師。”
聽此言,兩人這才急急讓開,亞師父坐到床邊,望了玉瑤的臉一眼,一皺眉便拉過手來診脈。看她認真的在診病兩人便退至一邊,秋羽對若心說:“謝謝姐姐,看我都糊涂了連大夫也忘了請。”
若心淡笑!卻見兩人神情都很緊張,若心也急上心頭,這玉瑤的病真這樣嚴重嗎?這丫頭難道真的紅顏薄命嗎?
許久,亞師父起身看著三人焦慮的神情,她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真是沒救了。”
兩人一聽,差點沒嚇倒,忙哀求:“求師父務必想想辦法啊。玉瑤還那么年輕。”
亞師父瞥了眼桌上放著空碗,她拿起來聞了聞,看了看。青墨忙說:“那是剛才玉瑤吃粥的碗。”
“花生核桃粥?”看著碗上的點點殘跡,亞師父問
“有什么問題嗎?”秋羽忙問
“我說沒救了,是說你們沒救了。”亞師父轉對看著二人
這可把二人給搞糊涂了,什么跟什么?這個亞師父會看病嗎?
“這丫頭只是花生過敏比較嚴重而已,至于這樣哭爹喊娘嗎?”她淡淡的說,“以后別再給她吃花生了,有花生成分的東西也不能吃。”
聽言,大家這才松了口氣,玉瑤聽到也笑了。青墨忙上前拉著她高興的說:“聽到沒有,只是過敏而已,死不了。也喝不成孟婆湯了。”沉郁的氣氛也一下變開朗了。
若心也感到很可笑,她說:“真是的,三個人還在屋里哭成一團,還交待什么遺言?”
聽若心這樣說,三人也不住笑了起來,亞師父說:“到我的藥室來給她開點藥要不了兩天就恢復了。”
“是。”秋羽忙雀躍的回答,又對青墨說,“你留下陪著她,我跟亞師父去。”
青墨點點頭,三人便退出房間了。真是虛驚一場!
一路上這個亞師父都沒怎么開口說話,只是若心和秋羽偶爾一兩句,好像亞師父不太愛說話啊,給人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但若心說過她是好人,所以秋羽總會時不時看她一眼,可怎么看都像是個巫婆。不過只要玉瑤沒事就好了,想想要是玉瑤真的死了的話,自己會怎么樣呢?秋羽想,千萬別再死人了,一個也不要。她望著天空默默祈禱:老天爺,請你務必要保佑玉瑤和青墨的生命安全,只要她們過得好無性命之憂,我秋羽愿折壽十年以示忠心。或許良冬的事件給秋羽太大震撼了,她也經受不起了吧。
藥室里光線很好,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散在陳列整齊的一排排藥柜上,讓黑色的藥柜有了金黃的色彩,屋外種著各類花草,風吹過也會把花香帶進屋來,但是沒有風的時候屋里只會飄著淡淡的,但卻很清晰可聞的藥味。這應該是藥室特有的味道吧!藥柜打整得很干凈整潔,讓人看上去很全舒適。兩個小丫頭正在屋里收拾著桌上的一大堆藥材,想必是今天剛來的貨吧。見亞師父回來,兩人停下手中的活齊聲道:“亞師父好。若心姑娘好”亞師父點點頭,若心也向兩人問好。兩人便又繼續自己的工作——
亞師父對秋羽說:“你坐一下,我去給你取藥。”
秋羽點點頭道謝,便和若心在屋內坐下,四下打量了一下這藥房秋羽感覺這歌舞笑真是不可小覷光一個藥室就和外面的藥房差不多大了。她偏著頭看亞師父在高高的藥柜后翻著藥品,咦?只見那后面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類瓶瓶罐罐,有透明的,有不透明的;有高的有矮的;有大的有小。從透明瓶中看去里面裝著的好像是什么藥水啊?各種顏色都有。不解,秋羽轉過頭來反正自己和藥物也不感興趣,懶得去管那么多。
不一會,亞師父拿著兩包包好的藥出來遞到秋羽手上說:“今天一次,明天一次,如果紅疹還沒退再來找我要。”
“謝謝師父。”
突然,這時一個小丫頭沖進屋來,焦慮的沖亞師父說:“亞師父不好了,不好了。”
“我好得很。”亞師父瞥她一眼。
那丫頭忙說:“不是,是昕琴姑娘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她又不吃飯了都快七天了。”
“昕琴?”若心臉上也和那小丫頭一樣難看了,“為什么不早一點來說,她之前不是都吃飯了嗎?如何又不吃了?”
見花魁在此,那丫頭才慌忙行了個禮問聲好,說:“我就是想著昕琴姑娘已經開始吃飯了想必那兩日沒什么胃口才沒吃的,也是這兩日才發現姑娘又對著那殘局暗自流淚這才覺得不對,怕久了出事才來找亞師父的。”
“若心姑娘,我們一道去看看吧,你與她是昔日好友也可勸勸她,不然我再有良藥也救不了心啊。”亞師父嘆口氣,秋羽突然在此時發現亞師父沒有表情的臉上也閃過一絲不忍。
這個昕琴是什么人物,為何連若心都這樣關心。秋羽也跟著她們去了那個叫昕琴的青女房中——
走至房門前,秋羽愣了一下,這間房?不是一直都是閉門不開的嗎?她記得剛來這里時,翠姨曾說過叫她們這些新人不要到這房門前隨意走動和嘻笑打鬧,還以為這里是什么樣的重地,原來和其他房間一樣也是一個青女的房間啊。只是,為何都不見這個青女出來呢?
丫頭推開房門,里面一片幽暗,明明有窗,為何不開呢?進門一道山水圖的屏風,左邊是紅簾羅帳的床,一看那格局就知這位青女在樓中地位匪淺,右面擺著一桌圍棋,屏風后那不見容顏的女子只依稀可見那細致的身影,獨自坐在圍棋前,眼神呆滯的望著那盤殘局。旁邊桌子上的豐盛食物早已不冒煙了,丫頭走進去輕聲在那女子耳邊說了句什么,她眼里突顯一絲光芒,定定望了那丫頭一眼。若心上前去支開了窗戶,陽光霎時如瀑布般沖進屋來,一掃這房中的陰穢。一切都在光下變得明朗。光照在女子臉上,她下意識的用衣袖擋住陽光,很刺眼啊。看來她很久都沒有接受過陽光的洗禮了!
見到若心,那女子沖上去拉住她一臉失措的說:“若心,他會回來的,對不對,他說過要回來娶我,陪我下完這局棋的。你說啊,你說他會回來啊!”
看到女子慌張的臉,秋羽頓了一下,雖然面容很是憔悴,也沒有涂脂抹粉。但天生麗質卻還是那樣明顯,竟是個容顏不輸若心的美人啊!如果化上妝的話——秋羽在心里吃驚說不定光華會蓋過若心的。只是這樣美麗的女子,何以這樣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