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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覓清歡

第五十二章結案(三)

阿瑪瞪了謝文啟一眼,又道:“結果沒想到的是,梅映雪拒絕了你,你無奈之下,就在城里找了幾個地痞流氓,在半路上截住了梅映雪,而后你就出來趕走了他們,上演了一出自導自演的英雄救美的好戲。”阿瑪說到這里,在堂外的梅姨臉色一變,驚疑的看著堂上的謝文啟。謝文啟的眼神有一絲慌亂,臉上已沒了笑容。

阿瑪不理他的神色變化,繼續道:“梅映雪果然上當,將那間房子重新租給了你,還同意你使用那間庫房,而此時你也已經聯絡好了江寧本地的幾個拍花子,生意正式開始了。每月初五你跟人販子在城外約好,將孩子放在竹簍之中帶回租房的倉庫里,并利用梅家倉庫中堆積的大量布頭,將孩子藏在其中。到了第二天,你又趁深夜,戴好面具將孩子帶到城內林生家中交易,哦,對了,這時林生家還未購買城外的大宅。

之后的幾次交易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同時你跟梅映雪之間有著相同的興趣,就是賞石,再加上你的曲意逢迎,梅映雪就對你越來越信任,甚至將進貨送貨這樣的事也委托你幫忙,這樣你就有了更多的掩護,趁每次前往蘇州、揚州等地進貨時,用馬車將江寧的孩子運往那邊,同時將那邊的孩子再帶回江寧,這樣就可以降低孩子被他們父母發現的幾率和風險。關于竹簍和馬車,被綁的孩子可以證明此事。后來事情出現了問題,梅映雪開始將倉庫中堆積的布頭作為成套繡品出售,這個倉庫你已經無法再繼續使用。所以,無奈之下,你只能謊稱要去外地做生意,不能再繼續租住梅映雪的客房。

沒想到的是,就在你離開之后,你卻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了這個一直被自己利用的女人,她的溫柔委婉、還有她的感情經歷開始只是讓你感動嘆息,后來則是深深的映在了你的心中、讓你無法忘懷。你原本打算就這么忘記,可是一次你在揚州進行交易時,竟然意外的碰到了梅映雪,她當時因為繡品的生意出現問題,所以去揚州走訪客戶。你們兩人的再次相遇,讓你實在無法再抑制自己的感情。而且在此時,林生夫婦因為采生拆割獲利豐厚,已經在城外買了大宅,你每月只需與其在城外直接交易,也不再需要梅映雪的那間倉庫了,于是,你就決定重新租回那間客房。”說到這,阿瑪看了眼謝文啟。謝文啟跪在地上一言不發,眼神迷茫似乎在回憶之前的往事,而梅姨神色凄婉、淚眼盈盈的望著他。

阿瑪續道:“租回這件房子后,你又在城外跟林生做過幾次交易,可沒想到在一次你去林生城外大宅穿戴面具和斗篷的時候,被隔壁李嬸發現。而林單被殺的案子也牽連到了林生夫婦,讓你開始有些擔心事情敗露。同時,你與梅映雪之間的感情越來越好,梅映雪的女兒雅慧卻一直不肯接受你,你也開始反省自己所做的一切,最后終于決定洗手不做,真真正正的安穩下來,踏踏實實的跟梅映雪母女過日子。而此時,雅慧也經過與母親的一番懇談,慢慢開始接納你。你以為接下來應該就可以圓滿了,卻沒想到天不藏奸,就在今年三月的雨花臺,林生夫婦的所有事情終于敗露,而你當日正好就在雨花臺,天生敏感小心的你,一聽說施大人在雨花臺審案,趕忙匆匆逃離,逃離的過程中,還不忘讓找人通知了城外大宅。

可是因為當時頗為匆忙,你并未將面具和斗篷帶走。你到外地躲了一陣之后,得知官府并未查到中間人的線索,而且你也并未受到任何的懷疑,于是趁風聲過去之后,就悄悄潛回了江寧府,在你聽說了詳細案情之后,越來越擔心這兩樣東西被人發現,就想潛回房間將面具和斗篷帶走。可你沒想到的是,就在你走后,梅映雪特別難過,曾將你的房間里里外外的打掃了一遍,也就意外的發現了這兩樣東西。梅映雪想起當時李嬸所講的話,開始懷疑你就是那個中間人,就將這兩樣東西藏在了魚池之中。所以在你潛回客房搜尋時,卻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而梅映雪每日都會到你房間打掃,也正因如此,她第二日就發現了你回到客房的痕跡。我們也就是根據這些,終于將你緝拿歸案。如今事實俱在,謝文啟,你還不趕快認罪!”

謝文啟現在已經恢復了剛才的冷靜:“恭佳大人所言之事真是曲折離奇,文啟也是第一次聽說,試問無辜之人,如何認罪?”

施大人一拍驚堂木:“大膽!本府面前還敢狡辯?來人,將梅映雪、李嬸、林生、李氏,還有上一案中的幾個被殘害的孩子帶上堂來!"

待官差將人帶到后,施大人拿出那件斗篷和面具,問道:“李嬸,梅映雪,此物你們可認識?”

李嬸答道:“民女認得,當初民女見到謝文啟所穿戴的跟著一模一樣。”

梅姨看了一眼謝文啟,含淚答道:“此物確實是民女從謝文啟房中找到的。”

謝文啟自打梅姨上堂,就一直望著她,聽到她這話,只閉閉眼睛嘆了口氣,沒有反駁。

施大人看了謝文啟一眼,又道:“林生李氏,這面具和斗篷可是那中間人之物?”

林生李氏忙答道:“回大人的話,正是!而且這謝文啟的聲音與當日那中間人的聲音一模一樣。”

這是旁邊的幾個孩子也道:“大人!對,就是他!就是這個聲音當初給那對狗賊出了那個主意,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幾個孩子說著哭了起來,還有一個指著梅姨道,“大人,還有那個女人,當時我們被關在一間小屋里,聽到過這個女人給這個男人送飯的聲音。”

雅慧在堂外聽他們這樣說,急得大聲喊道:“胡說!根本不關我娘的事!”

那幾個孩子一聽雅慧的聲音,馬上道:“對!還有這個小女孩的聲音,我們都聽到過!”

雅慧氣的還待大喊,施大人拍了一下驚堂木道:“堂外之人不得喧嘩!”雅慧悻悻的住了口。

堂內梅姨道:“大人,小女不懂事,還請大人見諒!”

施大人微一點頭,又道:“謝文啟,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謝文啟勉強笑道:“人聲有相似,如何能認定一定是我?而且那些東西不是我的,我也不知究竟是從何而來。至于李嬸,她喝了酒,供詞并不足為信。”

施大人怒道:“如此刁民,如不用刑,看來你是不肯招供了!來人,大刑伺候!”

梅姨突然跪下攔道:“大人,且慢用刑!”說完又對身邊的謝文啟道,“文啟,不要一錯再錯了!難道你忍心繼續看著那些孩子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嗎?你當初害了他們,心里就真的一點點愧疚之情都沒有嗎?我知道你絕不是鐵石心腸的!你對我跟雅慧那么好,推己及人,做些什么來彌補你的過錯吧!”看著謝文啟低頭不語,梅姨又道,“文啟,即使你現在不認,施大人將來也必能找到證據,何必非受著皮肉之苦呢?”

謝文啟抬頭看了她一眼,道:“你還關心我的死活嗎?你不恨我嗎?”

梅姨眼淚頓時滑了下來:“你雖對不起天下人,你雖利用過我,可我知道你后來對我是真心的,對雅慧是真的好,別人恨你,可我恨不起來。”

謝文啟眼圈也有些泛紅,他摸了摸梅姨的長發,嘆了口氣溫柔道:“梅兒,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自從我去了揚州,就一直想你,一直記掛你,擔心你送貨進貨太累,擔心你不按時吃飯、按時休息,也擔心雅慧,擔心會不會還有人笑她沒有爹!我跟你回到江寧之后,第一次感到害怕和后悔,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敗露,害怕你看不起我,后悔我之前做的所有一切。我是真的真心愛你,真的想洗手不做,想與你成婚,從此終生相守,遠離這一切的是是非非。”

梅姨搖頭哽咽道:“我不怪你,你為我和雅慧所做的一切,我都一點一滴記在心里!可是,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過錯承擔責任,我之前付錯人了,只能承擔家破人亡的結果,如今你也錯了,就不能像個大丈夫一樣,擔當起這一切嗎?”

謝文啟看了梅姨好一會兒道:“你真的想我這樣做?”

梅姨看著謝文啟,笑著點了點頭:“若你真的承擔了,你還是梅兒心中的那個從那些地痞手中救了我的頂天立地的文啟,梅兒甘愿為你終生不再嫁人!”

謝文啟身軀一震,握著梅姨的手,含淚笑道:“有你這句話,文啟雖死亦無憾!”說著,抬頭對施大人道,“大人,我認罪!只是,求您不要難為梅兒,她對我的事一無所知。”

施大人點頭道:“是非曲直,本府自有公斷!”

之后謝文啟便在大堂之上招認了所有的事情,還供出了自己在其余幾個州府的買賣聯系人。施大人派人迅速聯系周圍的幾個州府,一齊出擊,終于將盤桓于這幾處幾年的拍花子和采生拆割的團伙一網打盡,解救出了很多無辜受害的孩子,而那團伙里竟然還有一人是曾經拐賣過冉悠、凌遠之人,阿瑪特地問過這人知不知道冉悠母親的消息,他只說當時曾經騙冉悠的母親說她們掉到山崖下去了,當時冉悠的母親大哭一場,第二天就背了個包袱出去找她們,之后就再也沒見到了,那邊的山崖陡峭的很,想來肯定是九死一生了。冉悠凌遠聽到這個消息,便打算一起去尋找娘親,可被叔叔嬸嬸攔住了,說是太危險,若是二人有事,就更對不起她們的父母了,于是讓她們在家等消息,由冉悠的叔叔先去找找看,可是事已過去多年,早已線索全無。

再說回案子,施大人帶著阿瑪等人一起將案子的卷宗迅速整理出來呈報刑部,并同時將一干人犯押入京城,終于趕上了秋后行刑的最后期限,謝文啟因為供認態度良好,而且協助官府破獲了很多團伙,所以只被判了斬刑。臨去京城之前,梅姨想去送他,但是他拒絕了,只托阿瑪給梅姨帶了句話,讓她一定要跟雅慧好好生活,不要為他孤獨一生,不值得!而梅姨雖然之前有過幫謝文啟掩蓋罪行的舉動,但是畢竟中途停止了,最后還幫助官府勸說謝文啟認罪伏法,所以施大人只是申斥了梅姨幾句,并未對其判罪。

花素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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