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幾人都變了臉色,鳳齡也顯然想到了這一層,驚疑不定的看著若水,不知她如何有本事,竟然能結識了這么幾人。只是,撇開不知身份的金棋,即使這兩人再紅,她們的家族又怎么能與自己外祖父納蘭明珠的身家相比呢!于是,鳳齡立馬驕傲起來,輕笑道:“原來是最近京城中的紅人,只是,可惜父親不怎么爭氣,還得靠女兒去拉關系!”
一句話說的伊珍和耿灼華臉色都是一變,金棋更是暗皺眉頭。沒錯!她就是八公主琪敏,而若水之前認識的金真和金陽,便是四貝勒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之前胤禛聽說若水在家中受欺負之事,可畢竟是女子閨閣之爭,他實在不方便出面解決,便請來一向跟自己很親的八公主出馬,幫忙解決此事。而琪敏想來想去,決定抓自己的兩個好朋友前來做若水的堅強后盾。本來以為以她們兩人目前在京城閨閣中的熱度,大家多多少少總得有些顧忌,沒想到鳳齡完全不吃這套,還敢出言譏諷,金棋不由一陣氣悶。
若水見自己竟然連累剛認識的三個朋友聽人閑話,怒極反笑:“三妹妹自然不用拉關系,有了明珠大人這棵大樹,自然可以隨便囂張,只是不知道會不會連累了周圍的人?”說著瞄了眼安小姐等人,見她們臉色果然更暗。
伊珍機靈得很,馬上在旁邊拿起手帕掩面傷心道:“我也知道我的家世實在不能與明珠大人相比,可也實在沒想到京中竟然有這樣的閑話,正好明日德妃娘娘召我進宮,我必向娘娘陳明此事,今后再不敢進宮了,也免得連累父親!”
耿灼華心中暗笑,但仍是配合的很:“我也必向八公主說明,我只是真心與她交好,哪想到竟然被人說成是為了父親的升遷拉關系,我家被人潑臟水也就罷了,若連累的公主閨譽受損,那我可擔當不起了!”
金棋冷笑道:“哼!倘若真如此,相信公主必定會請皇上徹查到底,看看流言究竟出于何處?”
安小姐大驚失色,再也忍不住了:“三位姐姐!我可從未說過一句,與此事一點也不相干,還請姐姐們代為美言!”
另外幾位小姐也紛紛道:“我們要求更低,別提我們的名字就好!”“是啊,三位姐姐千萬別生氣,我們都是站到你們這邊的!”……
鳳齡早就變了臉色:“你們這群人,剛才還巴結奉承我!現在倒轉過去找她們了嗎?我可是明珠大人的外孫女!”
安小姐虛虛一笑:“鳳齡姐姐,我們可絕沒有這意思,只是你家的靠山,我們如何能比!你們幾位,我們可都不敢得罪!這樣吧,你們慢慢聊,我們就先走了!”說著,安小姐轉身快步離開了花園,邊走還邊掏出手絹使勁的擦著冷汗,其他的小姐們也都跟鳳齡笑笑,又沖金棋和若水四人討好一笑,趕忙跟著走了。
鳳齡一見自己身邊的人瞬時間走了個凈光,大失了面子,怒瞪了若水一眼,恨聲道:“你……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你好看!”
若水微微一笑,輕輕施了個禮:“恭候大駕!”
鳳齡使勁跺跺腳,想跑去玉棠園哭訴,可想起老太太已經對她不像以往那么寵愛,只能轉身跑回楝園,一邊跑,眼淚一邊在眼眶里打轉,若水!總有一天,我要報仇!
這邊若水又是一場大勝,跟金棋、伊珍、灼華相對一陣大笑。笑過之后,若水拉著三人道:“真是抱歉,連累你們被人欺負!”
“這是什么話!最后勝利的可是我們!更何況我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現在可以回去請功啦!”金棋笑道,看若水滿臉問號,也不挑明。
耿灼華則是笑道:“其實我反而該謝你,平時聽到的閑話比這難聽的更多,今天也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舒服的很!”若水聽了這話更是迷糊,只能向伊珍求助。
伊珍仍是不解釋,只攬住若水撒嬌道:“好姐姐,吵架這事兒太累人,我都餓了,快給我找點吃的吧!”說著,推著若水向涼亭走去。
自這日之后,四人成了好朋友,經常湊在一起繡花兒、讀書,或者出門采購、吃飯,而之前那些圍著鳳齡討好的人,也都漸漸的轉向了若水這邊,借著向穆舒氏討教繡花兒的名義,留在錦園與金棋她們套近乎。而鳳齡沒人支持,又因為那日與金棋若水四人吵架之事,受了納蘭氏的責罰,雖然愈加恨若水,可是也收斂了很多。而若水也一直好奇金棋的身份,還有金家究竟是做什么的,如果是普通商人,怎么可能結識到京城中炙手可熱的人物呢!只是可惜每次出言相詢,總是會被打斷,到了后來,她也索性把這件事拋在腦后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
剛入秋的天氣,反而比夏天還要炎熱幾分,待在屋子里,更添煩悶。若水索性在花園中挑了棵枝繁葉茂的大樹,讓人在樹下放了張躺椅和小桌,既不怕日曬,還能得享陣陣涼風。每日午后,她都會在這里看會兒書,繡會兒花,累了索性直接睡過去,直到夕陽西下,方才慢慢回房。說起繡花,若水最近勤懇了很多,這會兒她就斜靠在躺椅上繡著一個荷包,宜雙坐在小凳上替她趕著小蟲,而她手中絲線飛舞,臉上還時不時的露出笑顏。以前總是金真送禮物給她,想想總覺得有些虧欠,而每次見他時,總覺得他瘦了好多,應該是太忙了沒時間吃東西吧,之前阿瑪就是因為忙著案子才瘦了的。那么她也為金真繡了個大大的零食荷包吧,這可是她最拿手的呢!一想到金真,又想起那天在福滿多,他那大手就鎖著自己的腰際,那么溫暖而堅定的臂彎,眼中分明的關切與焦急,還有那低低的輕笑,一點一點震蕩她的心弦。若水只覺得臉兒紅彤彤熱辣辣,拿起扇子輕扇了兩下,啊,好熱!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緣故,還是因為,又想到了他。
宜雙在旁邊奇怪的看著她:“小姐,是不是太熱了,要不要回房啊?”若水臉更紅了,輕咳了一聲,趕忙揮掉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繼續低頭認真繡著,恩,這次,一定要傾盡全力,繡出一個最美的荷包送他。
“若水!”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耿灼華穿花拂柳,婀婀娜娜的走來。
“灼華!”若水臉帶欣喜,站起身迎接。
耿灼華已經到了近前,精巧如白玉般的臉上,因為剛才的快走,帶著些微的紅暈,她笑著看了看繁茂的大樹和搖搖晃晃的躺椅:“你倒真會享受,這可是乘涼的好地方呢!”
“誰叫京城的天氣如此悶熱呢!今天怎么想起過來了?”
“這不是聽說明天是你家老太太的生日,伊珍呢,就叫著我跟金棋一起湊了份子,給老太太送件禮物。她們兩個今兒都有事,就托我帶過來了!”
若水拿起宜雙端來的茶壺,親自倒了杯水,遞給耿灼華,感激道:“好姐姐,難得你們連這事都想著,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這是應該的!”耿灼華低頭微笑,突然看到若水繡的荷包,便拿過來仔細的看著,“這是什么花紋,第一次見呢!”
“呃……”若水感覺好像被人窺破了秘密,有些臉紅,“這個是四葉草,據說誰能見到它,就能尋到一生的幸福。”
“哦~,難得見你這么認真的繡東西,繡給誰的啊?”耿灼華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俏皮的望著她,“是不是……繡給心上人?”
“才沒有,別瞎猜了!”若水的臉頓時紅的像熟透了的番茄,伸手奪過自己繡了一半的荷包,“我只是隨便繡著玩的。”
耿灼華又是輕輕一笑,隨后硬硬的抿嘴掩下,反手從自己的袖口拿出一方手帕:“好啦,不逗你了,我最近正在學著繡鴛鴦,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你幫我看看?”
若水放下荷包,拿起手帕,仔細看了一會兒,方笑道:“我知道了!是這鴛鴦的眼睛!”
“眼睛?”
“恩,你看,這兩只鴛鴦的眼睛既沒有交集,也沒有神采,一點也不像是一對戀人,反倒像兄妹更多!”
“哦~,原來是眼睛啊,不過這里有個人的眼睛,好像從我來時就異彩連連,含羞帶媚呢!”
“你……叫你亂講!”若水大窘,伸手就想去咯吱耿灼華,而耿灼華早就笑著跳了起來,往小亭方向跑去。
“你站住!”若水在后面笑著追著,猛的看到前面,沖耿灼華拼命打著手勢。
耿灼華卻笑著沖她扮個鬼臉,腳下仍是快步跑著,突然間,就撞入一人懷中。她嚇了一跳,轉身看去,竟然是個男子,只見他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挺直的鼻梁上一雙眸子仿若朗星般璀璨奪目,整齊的發辮垂至腰際之下,更顯得整個人頎長玉立,身著繡有雅致的竹葉紋的外袍,卻難掩長期練武的好身材,亭外的陽光照射進來,小麥色的肌膚上閃著金色的光芒。她一時有些出神,卻忘記,現在,她的一只小手正抵在他胸膛之上,而另一只還緊緊的握著那只結實的臂膀。
(這個男子是誰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