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原來你醫術如此高超啊。”萬安稱贊道。

那白鳳卻只是搖頭苦笑。

洗了把手。明華此刻亦是由內堂走出。

“柳師仙會如何？”明華問道。

“她不是好了嗎？”聽著這樣的問題，蘇秦卻是有些奇怪。

再看看那白鳳無奈的表情，興是猜出了幾分。

果然，那白衣男子悠悠的開口道：“勉強救下了性命。但只怕與死人無異。”

看了看周圍不解的眼光，又道：“柳姑娘體內紊亂，更是毒氣攻心。方才我雖助她逼出了那一口毒氣，可毒早已入心，縱使華佗再世，也是無力回天的。那柳姑娘從此便是廢人了。”

蘇秦倒是有些嘩然，轉而看了看雨無正，倒見他一副早料到的模樣。極之淡然。

白鳳喝了口水，收起了銀針。

又道：“那毒是極毒。若不是柳姑娘有屈先生那一口氣護著，應早已歸西了。”

蘇秦道：“那若是不取出屈先生的氣，是不是她就有救？”

白鳳卻是搖了搖頭，道：“那口氣也已經是形同虛設，再往后亦是根本助不了柳姑娘半分的。”

雨無正卻亦是一臉正色的問道：“屈先生的那口氣，可有不同？”

白鳳道：“有。形聚神散。應是被人強行拆開了一團氣，硬是分為兩團所致。”

蘇秦不明道：“這氣還能拆的？”

雨無正笑曰：“若是這團氣原本就是由兩團氣結合而來的，便可。只是，這樣天地交融，相交相依的兩團氣硬要拆開，便猶如攝人魂魄，那主人必定大傷，那氣助不了柳姑娘也正是此理。”

白鳳接到：“更何況這柳姑娘還身中劇毒。”

蘇秦恍然大悟，嘆道：“所以能活著，已是萬分幸運的啊。簡直是傷上加傷啊、”

轉念又道：“那到底是誰下的毒手，竟能一夜間將柳姑娘摧殘至此。究竟是……”

轉而看向了雨無正，自己的話還停留在嘴邊。便心中已然有數了。

安祿山。

只有安祿山昨夜知道雨無正去找了柳師仙。并且知道風雅一氣之事。

得到了雨無正肯定的眼神。蘇秦卻有突然有些一籌莫展。

道：“他要這氣做何用處？”

雨無正卻突然笑了，道：“看來屈先生還是未有坦白啊。”

遠處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窗前。清風入夜吹著屈保良陣陣琴聲。曲中悲涼至極。

那屋內人更是滿面淚光。雖彈奏著，眼光卻是向著榻上躺著的女子，片刻都不愿眨。

這番狀況，我見猶憐。蘇秦更不是滋味。輕輕敲了敲微開的門沿。

“屈先生，先用膳吧。你已經彈了一天了。”蘇秦輕聲道。將手中的托盤放下。

那屈保良卻連頭都沒有轉一下，眼光依舊直愣愣的看著那依舊沉睡的柳師仙。曲中的哀怨，卻是聲聲入耳的。仿佛彈奏著他們往日的情份。只是此時此刻，即使那柳師仙聽得見又如何，她再也無法成為他的鐘子期。

明月當空照，晚風吹拂。

只是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嘣”的一聲，倒是屈保良用力過猛斷了一弦。

動作停下了，那雙眼倒是始終如一，望著榻上女子。

許久，緩緩自言自語：“我將心事付瑤琴，怎奈知音少，斷弦有誰聽？”

便又是潸然淚下。

蘇秦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外的雨無正。也是不知所措。她主動要求送飯進來，想著，自己畢竟有過一生的經歷，總能多少勸得他聽幾句。卻不曾料到，竟連開口機會也無。終究世間每段情理都不得相通。

雨無正也是搖了搖頭，便也是大步跨了進來。看了看蘇秦，倒也是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兩人也是相視一笑，多少有些心領神會。

“屈先生，在下也是極之不愿打擾你與柳姑娘的。只是有些疑問不得不問。”

雨無正倒也只管自己說，完全是不在乎屈保良倒是此刻是否有心情理睬他。

又道：“在下助你取回這風雅一氣，你曾答應過在下換我一物，可記得？”

屈保良茫然抬頭看著雨無正，緩緩點了點頭。

大家之后總是言而有信的。

雨無正便是一笑。

道：“如今在下也不要你換與何物，只求弄明白你這風雅一氣的個中秘密。只愿屈先生如實相告。”

聽的這番話后，屈保良倒是不意外。

良久，嘆了口氣。

看了看那柳師仙，又看了看案上的損琴。

道：“子期亡，世間再無伯牙之曲。師仙此刻如此，屈某人也再無力撫琴。”

又是停頓了許久。他便是面轉向雨無正，道：“雨公子可曾聽過五大家族之氣？”

雨無正卻聽得此番話，眉頭緊鎖。

道：“略微聽過些，還請先生明言。”

聽得這般軼事，蘇秦倒也是漸漸入了迷。

屈保良緩緩道：“早于前朝，江湖中便盛傳著五大家族。相傳江湖中有五大家族，當年的五大家族分布于東南西北以及國之中心，都是離得非常之遠的。為的，也就是不相見罷了。”

看了一眼兩人，又道：“每個家族都由祖上相傳著一股正氣內力。單一脈，倒也是增強自身修為造詣，無論將此氣用于哪一方面，倒是助人修為，增加技藝的。當年的五大家族幾乎是稱霸一方的富庶之族，無論是武學上，抑或是如同我族在技藝上。”

蘇秦卻有些耐不住好奇：“前朝的事了，過了那么久，五大家族還都在？”

屈保良道：“屈某人還好好的在你們面前呢。五大家族也只是漸漸隱退世事而已。只是在鼎盛時期也從未聯系，現如今更不得而知了。但家族后繼總是有人的。”

雨無正越聽倒越是嚴肅起來。

“此刻，你屈家的這一氣，沒了？”問道。

屈保良無奈搖了搖頭：“的確。那股氣回到我身體里，我便知道，少了一半，那一半能通天的氣已無法再感應到了。”

又道：“江湖人只知道五大家族有過人之氣，卻鮮少有人知這氣究竟為何用。”

雨無正道：“的確如此，在下確是不知。”

屈保良道：“相傳，若是集齊了五大家族之氣于一身，這股內氣便是沖天強大。橫掃千軍，并不費吹灰之力。”

蘇秦卻驚到：“竟還有這等事！”

屈保良道：“正是，追溯到五大家族源頭，已然是經歷了許多個朝代的。那一股由古至今延續著的內氣，單一脈，倒也稱不上多強大，但若是集合了。屈某人亦是不敢妄下評論的。這些也是聽先父所言。”

語畢。

一時間，倒是明月灑向案頭，照亮了一張張各有所思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