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刺向黑衣人。對方不僅很明顯的料到了蘇秦即將出招。更是一瞬間便是摸清楚了蘇秦的路數。
彈指間,便是往后一個彎腰,輕易躲開了短劍。連分毫的劍氣都未有沾到。卻只是一味的躲讓而已。
怎奈,蘇秦在固執這一方面,絕不是泛泛之輩。被她盯上的目標,總是不纏至死,決不罷休的。
借他俯身的一瞬間,趁著他猝不及防,便是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順勢,又是往前踏了幾步,那赤劍,已經就在這分秒間抵達了對方的喉頭。
“我無意傷害你的。我只想知道你為何而來。”
蘇秦冷眼道。
此刻,蘇秦渾身氣勢盡發。眼中也仿佛一把冰冷的劍,刺向對方。
只是表面好似她占據了上風。可她卻是惶惶不安。那人分明就是隨意糊弄她,自己能做到這番,全因對方并不志在要她的性命,也不愿傷了她。處處躲讓不出手,這才給了她擒住他的機會。
對方無言。少頃,竟是聽得輕哼,像是笑了一聲。
隨即,那雙漆黑的眸子便是微微一抬,對上了蘇秦的眼。
這樣一個眼神,令原本內心就忐忑的蘇秦一下子更是如臨大敵一般的折磨。一顆心更是跳的緊要。黑衣人的眼神,此刻分明不止不害怕自己喉頭的利劍,更是帶著戲謔,帶著無謂。
“快說!”蘇秦呵道。
心越是慌張,就越是要通過別的方式發泄出來。此刻,蘇秦即便再想掩飾。也無法遮蓋住她分明害怕的神情。
而那人卻只是深深的看著她。那眼神,仿佛要深入她的內心,將她一切的一切都看透徹一般。
“快說!”
手中的劍,更是貼近了三分。
眼下,分明應該是自己占優勢。可蘇秦卻直覺得自己快要頂不住了。
那人站著一動不動。面對加近的劍,也是毫無畏懼。挺拔站立,本就是漆黑的夜,現更是整個黑色的身影更是籠罩著蘇秦。讓她半點尋不得光明所在。
只是,再畏懼,她也只想弄清楚眼前是何人,是何目的。
目光冷冷的對上了黑衣人那漆黑的眸子。
而那黑衣人對上蘇秦冰冷凌厲的目光,又是輕哼的笑了一聲。
隨即,便是突然在蘇秦面前一閃身。腳步只是輕輕點了幾步,脖子已不再被蘇秦的劍威脅住。這一切,只是在一瞬間。蘇秦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卻只覺,握著赤劍的那只手,手腕處一陣鉆心的疼痛。自己的膝蓋也是被人由后輕輕一頂。
“哐嘡~~~”
應著赤劍掉落的聲響,蘇秦跪地。
此刻,蘇秦手腕呈現不規則的畸形狀,連連叫著疼。
黑衣人亦是繞到了她身后。只是,蘇秦的手腕被對方手掌的大力道抓得更加的扭曲變形。一張臉也是因疼痛而煞白的。半跪在地板上,另一只手胡亂的揮著。卻怎奈,根本抓不住身后的人。
“哼,學藝未精就不要丟人現眼。”慌亂間,蘇秦清楚的聽得自己一只耳朵邊傳來帶有深深鄙夷的冰冷聲音。
隨即,便是覺得手腕一松。
吃痛握著手,再抬頭之時,那人已經一個閃身,出了院子的大門。
蘇秦癱倒在了地板上大口的喘著氣。雙眉緊鎖。手腕處并沒有因為逃脫了束縛而恢復,更是陣陣的鉆心疼痛。
方才那背影,雖是匆匆一瞥,但蘇秦可以肯定,分明是有些熟悉的。但是那耳邊的聲音,蘇秦又十分確定,她是從未聽過的。
院內一片安靜。只聽得她沉沉的呼吸聲。
低頭,看著被丟在身邊閃閃發光的赤劍。腦中一直回旋著從黑衣人口中傳出的“學藝未精”四個字。面上有些委屈,很不是滋味。難道她不想快些有所成就?快些報仇雪恨?她等了那么多年,不是為了讓一個什么都不是的黑衣人嘲笑的。自己等待了那么多年,難道真的到頭來要變成什么都不是?
她不甘心!
但即使她再不甘心。要做到那一切,談何容易。
若不是黑衣人手下留情,并不想取她性命。她早就歸西了。
原本還能自我欺騙。經過這回,她才將將愿意面對自己依舊是個無用的大小姐,竟連半點自我防御能力都沒有。
想著前路漫漫,那些分明不在她能力范圍之內的事。她忍不住流下了憤恨的淚水。
雙手緊握拳頭,重重的捶打著地面。卻是緘口不言,半分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是任由眼淚揮灑。一直以來,她以為壓在她肩頭的東西并不是太重,只是此刻,卻發現,重比千金。就自己這兩下,憑什么報仇?
“小姐姐,你這是怎么了?”
此時,折騰了一宿的孟夕終于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卻剛踏進院子,便是看到坐在地上大哭的蘇秦。一時有些慌亂。
想要伸手去扶起她。只是對方倔強的將他推開。自己倒也順勢坐到了地面。
從袖中拿出錦帕,遞給了蘇秦。看得女子這樣嚎啕的哭,他皺眉,真的覺得很是心疼。
“小姐姐,人生在世匆匆數十載,實在不應該把時間都浪費痛苦上面的。還有很多快樂的事情的。”孟夕安慰道。提到“快樂的事情”,他顯露出一副心之向往的模樣。
見蘇秦抽泣不止,更是用自己溫暖的掌包裹住了蘇秦握得緊緊的拳頭。感覺到她的拳頭一直在微微的顫抖,以及冰寒異常之時,孟夕又是忍不住的心中憐憫。
突然笑道,“小姐姐,你有沒有發現,我這院子有些不同?”
蘇秦此刻也是恢復了些精神,抬眼看了看,并不覺得這院子有什么不妥,抽泣道:“你想說什么?”
見蘇秦終于是與他搭話了,更是笑逐顏開,手指劃了整個院子一圈,道:“我這院子啊。可以說是全府花花草草最多的地方了。現是晚上,所以才看的沒那么清楚而已。若是白天,那可是爭相斗艷,美麗的很。”
蘇秦審視了一圈,黑暗中,的確默默開了許多的花,“那又如何?”
那么多花,在蘇秦看來,只是這公子哥無聊時的玩物,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