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永誠緊緊拉著司赫楠的手心事重重的走進了村口,司赫楠豁然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
剛才兩個人一直走在田地中的小道,村莊看上去只是遠遠的低矮的屋頂,現(xiàn)在真真的置身于其中了,才發(fā)現(xiàn)村莊更像一個世外桃園。
家家戶戶的房屋、院落建得古色古香,門樓的框架各具特色,有清一色的磚瓦的,有用彩色的瓷磚構(gòu)筑的,有直接用原始的石頭堆砌的,房屋錯落有致順著彎彎曲曲的石路而建,再加上村口北側(cè)逆時針旋轉(zhuǎn)著一處不規(guī)則形狀的大魚塘,它的堤壩上圍著稀稀拉拉的纖弱的柳樹、楊樹,透過它們的身軀平鋪開的是一望無際的綠色的田野,深遠處的秋天的天空凈藍凈藍的,簡直就是一派清麗水靈的鄉(xiāng)村風景畫。
司赫楠由衷的贊嘆著,瞪大了童真的雙眼摒棄了以往一貫的矜持,歡呼雀躍著像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似的。
“唉,楊永誠,為什么上寫生課的時候你不向老師推介你的家鄉(xiāng)呢?我估計大家的風景寫生立刻邁上一個嶄新的臺階。好美呀,這里的景色真的太美了。”司赫楠呼喊著,閉著眼,輕輕的張開雙臂,陶醉的神情仿佛立刻就要融化在其中了。
楊永誠悄悄的走到她的背后,柔柔的環(huán)住她裊裊飄逸的身軀,俯身在她的耳邊溫厚的喃喃低語著:“赫楠,喜歡這兒,我們將來結(jié)婚就留在這里,陪著媽媽過著恬靜幸福的日子一直到老,怎么樣?”
司赫楠側(cè)目迎著他柔情似水的眼睛,是呀,這也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生活。多少個夜晚她都在夢中陪伴著自己喜歡的人過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的恬靜的日子,可現(xiàn)實的生活卻是那樣的無奈悲哀,怎能改變呢。
看著她純真快樂的眼睛逐漸被沉重憂傷替代,楊永誠的心深深的被刺痛了,他松開手默默的轉(zhuǎn)身向前走去。司赫楠無言的跟在他的后面,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明明知道他深愛著自己,可她就是不能欺騙自己的心,難道就忍心欺騙他的感情,想到這兒,她感到自己是多么卑鄙的一種選擇,可自己又是那么的無奈,欺騙他的感情,為的是留住他的生命,她別無選擇。
從每戶人家的大門前經(jīng)過,司赫楠驚奇的發(fā)現(xiàn)每戶敞開的院門里都擋有一堵華麗的墻壁,看不到院中的真實情景。于是她快步趕上他,親熱的挽住他的手臂,好奇的問到:“永誠,這里的人為什么都在院門里做一堵墻擋著呢?”
“那墻叫影壁,從前輩就傳下來的風俗。每戶人家可以憑著自己的喜好在影壁墻上設(shè)計各種各樣的圖案,一來美觀,二來就是要阻擋來自大門外強烈的氣流,使呼嘯而來的氣流速度減慢,與住宅內(nèi)的氣流相協(xié)調(diào),不損害人的身體,還有一種迷信的說法是用它來擋住家中的財氣不至于流失。”
楊永誠一邊不緊不慢的講訴著,一邊用心感受著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歉疚。愛讓自己變得如此卑劣,明知她的心飄向了遠方,還是這樣拴著她不放手,可他就是堅定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道理,人是感情動物,時間會填平一切回憶的,唯有自己的這份真情老天也會原諒自己的自私吧。
“子誠,放假了吧,這是你媳婦兒嗎?”不遠處的一聲吆喝,把兩個人從各自的世界拉回到同一個時刻。
司赫楠一驚,抬頭看見迎面走來一位七十上下的老人,正用慈祥的眼神上下的打量著自己,她立刻羞紅了臉惶惶的報以微笑。
“嗯,羅爺爺你老身體還是那樣結(jié)實,又下地頭去了吧?”楊永誠一邊熱情的打著招呼,一邊掙脫她的手反過來用自己的手親自握緊她的手,從他緊握著的手心里陣陣傳來一股深深的力量仿佛傳遞著對她今生愛的承諾。
“哦,閑不住,去田里撒農(nóng)藥了,今年有些旱,蟲子多。這媳婦好漂亮,抽空領(lǐng)過來讓你大娘瞧瞧。”
“好的,羅爺爺,一會兒見。”
司赫楠悄悄看著老人漸漸走遠了,無奈的說道:“永誠,如果將來我沒有成為你的媳婦,你以后怎樣面對他們呢。”
“我就一輩子不結(jié)婚,看你怎樣安心嫁人。”
“戀愛中的男人對他的愛都這樣承諾,可到了最后有幾個是單身的,還不一樣娶妻生子照樣快樂的活著。”
楊永誠驀然駐足沉沉的直視著司赫楠,冷冷的讓她又感到說錯了話,停了片刻,他堅定地緩慢的低聲說道:“赫楠,我會讓你看到結(jié)果的。”說完頭也不回的繼續(xù)拉著她往前走著。
司赫楠痛恨自己的言不達意,本來想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對自己的癡心,卻越來越適得其反的讓他向自己走得更近了。
無言的走了一段路,司赫楠突然想起,剛才那個老人好像喊楊永誠‘子誠’,為了打破沉默,她隨意的問道:“永誠,你的乳名叫‘子誠’嗎?不像是村里的人名,誰給你起的小名,好斯文的名字。”
“你的意思是我應(yīng)該叫‘二狗子’或者‘二狗蛋’更符合村里的孩子吧。”楊永誠沒好氣的回敬到。
司赫楠突然生氣的甩開他的手,急促的喊著:“我說什么也不和你心意,我只是隨口問問,你總是惡語相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說著眼淚再一次溢滿雙眼,她痛苦的蹲在地上。
楊永誠緩緩地蹲在她的面前,用雙臂緊緊抱著她,伏在她的耳邊沙啞著聲音柔柔的說到:“你欠我一顆心。”
“那你把我的心掏出來好了,省得折磨我。”
“我恨不能把你的心掏出來放在我的心里,這樣,你的心就永遠屬于我了,可是我又不是妖怪,又不想犯法,你說我該怎樣做才能擁有你的心呢。”邊說邊深情的吻著她的耳朵、臉頰、直至她的唇。
司赫楠被他糾纏著,此刻忽然產(chǎn)生了一些愛的渴望,她驚恐著忽然羞澀的推開他,迅速的站起來低聲說到:“你越來越?jīng)]正經(jīng),這是村子里,也不怕讓人看見。”
看著她像石榴一樣羞紅的臉,楊永誠輕輕的攬過她,堅定的說到:“赫楠,我就不信你是鐵石心腸。”
兩個人相擁著,顫動的心終于有了一些默契,握著的手也不再是壓力而是相知的柔軟,就這樣七拐八轉(zhuǎn)的停在了一處相對開闊的地方。
紅色的磚圍著的長長地院墻,向兩邊延伸,中間一扇寬闊的黑色的鐵閘門,門的上方半弧形焊接者紅色的大字‘清泉村小學’。
圍墻里密密的高高的梧桐樹探出上半身的豐碩的枝葉,微笑著招著手,遠處矗立著兩層長長的白色的教學樓。
“這就是爸爸親手建立的小學,遠近村莊唯一的學校,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翻建改造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了。”楊永誠用一種崇敬的神情遠眺著這所學校,自豪的向司赫楠介紹著。
腳下的路順著學校大門的右側(cè)的圍墻繼續(xù)向東延伸著,約莫又走了七八分鐘的路,終于停在了村子最東頭的一戶人家的院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