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梢上最后堅守的枯葉被昨日的一場暴雨無情的擊落了,枝杈把自己的身軀羞澀的裸露在了太陽底下,就像脫了頭發的禿頂,顯得那樣的無奈與滄桑。
司赫楠一個人走在蕭瑟的校園里,舉目四望,看著被陣陣寒風卷起的片片落葉隨風舞動,忽的被甩打在圖書館的墻體上,無力的紛紛墜落;忽的又被擁到黑暗的角落里,痛苦的低聲飲泣;忽的又撕扯著被灑落在池塘的湖面上,浮浮沉沉的隨波逐流。
聽著狂風的怒號,她的思緒此刻就像這落葉一樣,被它主宰著,任憑南北東西的馳騁。
昨天,唐子暢媽媽的話就像這狂風一樣在耳邊嚎叫著,句句厲箭似的刺透了她的心,現在她整個人如五馬分尸般被撕裂的支離破碎。
想一想,她和唐子暢的媽媽認識也近一年了,兩個人的關系沒有因為時間的悠長變得熟絡,反而越來越疏遠。
去年也是這個時候,圣誕節剛過,唐子暢的拉著她回家給他媽媽過生日,那是她第一次去他家。一路上,她的心緊張的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緊緊拉著唐子暢的手。
唐子暢握著她顫動不已的手感覺到了她的不安,于是調侃到:“不要怕,丑媳婦終究是要見公婆的。”
“少來啦,不知道咱倆誰丑呢,我可是人見人愛的活菩薩。”
“說得好,不然,我也不會失去自我的去追你了。”
“你說,你媽媽會喜歡我嗎?”
“那是當然了,我喜歡的姑娘個個都是人中鳳凰。”
“請問,唐子暢先生,您家有多少梧桐樹呢?”
“什么意思嘛?”
“如果就您這一棵,您卻招來了許多鳳凰,我怕您承受不起呢。”
唐子暢一愣神,忽然明白了,笑著俯身在司赫楠耳邊輕輕說到:“怎么吃醋了。”
“切,你以為咱們學校就你魅力無窮嗎?不行咱倆比比看,誰的魅力指數高。”
“你敢。司赫楠同學,我警告你,從今往后你的魅力只能為我展現,如果你再招惹其它男士,看我怎么放過你。”
“獨裁,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了多少姑娘。”
“冤枉,你可是我的初戀。”
“虛偽。剛才誰大言不慚的說‘我喜歡的姑娘個個都是人中鳳凰’了。”司赫楠怪聲怪氣的學著他剛才的語調,抬頭狠狠地直視著他的眼睛。
唐子暢被盯得一陣恐慌,舉起了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樣子哈哈大笑著說到:“好啦,好啦,我投降,剛才我說錯了話。真的,赫楠,你是我第一個用心愛著的姑娘。你的一舉一動,一蹙一笑讓我牽腸掛肚的,一會看不到你我的心就糾結著不知道該怎么辦,赫楠,如果某一天你離開了我,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還有什么意義。”說完他張開雙臂緊緊的擁住了司赫楠。
司赫楠就喜歡他無遮無掩的眼睛,那樣真摯,那樣潔凈,給人一種暖暖的愛戀,讓她的心柔軟,讓她的心歡暢淋漓。
“子暢,我也一樣深愛著你,每時每刻的思念都快讓我變成詩人了。”說完她拉起他的手,柔情脈脈的回望著他純凈癡情的目光。
迎著她充滿愛意的堅定的眼神,唐子暢內心一陣狂熱,他低頭親吻著她,感到生命此刻是如此的鮮活美好,真誠的相愛讓生活變得如此的絢爛多彩。
唐子暢的家是一個獨門獨院的小別墅。走進院子,一排房屋錯落有致,每扇窗戶都潔凈明亮,園內設施井井有條,房屋的每個角落都干凈利落,處處透著規矩,處處透著嚴謹。
四下環顧,司赫楠的心莫名的往下一沉,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楊永誠的家,那溫馨和諧的小院,帶給她一種親切的濃濃的生活氣息,而此時的院子一眼望去,除了規規矩矩的小道就是整整齊齊的房屋,連犄角旮旯都是方棱方角沒有一絲雜亂,這一絲不茍的院子帶給她無形的壓抑與冷清。
唐子暢興沖沖的推開門,高聲喊道:“媽媽,快來,看我帶誰回來了。”說著從一進門的鞋柜里拿出一雙拖鞋轉身遞給了司赫楠,抬頭突然看見客廳沙發上站起來一個人,瞬間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司赫楠默默的低頭換著拖鞋,彎腰把自己的鞋放入鞋柜里。心想,他的家人如此嚴謹注重規矩,自己一定要處處小心,免得給他的家人烙下話柄。正想著,忽然發現旁邊的唐子暢安靜的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房間里彌漫著死一般的沉寂。
她側身警覺的看向客廳,發現不遠處的沙發旁,劉小娟正用一汪秋水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唐子暢,而身邊的他也傻傻的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司赫楠的心一陣抽搐,渾身如爬滿了螞蟻般的難受,靜靜的不知所措的立在唐子暢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