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云淡風和煦,稻成苗高歲月鋤;
夕瀾鳥歸斜日黛,路漫途疲人心哀。
——希希·囧途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余暉柔柔的鋪灑在鄉間泥土小路上,小路兩旁稻田里的水稻已然成熟,不少農戶已經開始忙活收割,尚未被收掉的稻穗搭拉著腦袋,偶爾有那秋風吹過便興奮地手舞足蹈,像調皮的孩童般。
“小四……少爺。”
看著前方那個纖細高挑的身影,暖暖諾諾地叫喚出聲。
真要命!老爹老娘怎么走那么快?快到只能看見前方兩個小黑點了!她被老爹壓得渾身像散架似地,這老爹老娘還真是放心讓她一個人走,沒良心啊!虐待女兒啊!
叫歸叫,偏偏這小四少爺的腳程也是極慢,估計也是被壓的……暖暖極度心虛的想著。
壓了人家一下,算起來也是被人家救了一次,總該道個謝或者道個……歉吧?
說起來這小四少爺是花家幾位公子中她接觸最少的,僅有一面之緣,連話都沒搭過一次,只知道這孩子態度冷漠很不喜歡講話,對這種人她是最最膽怯的,光是察言觀色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她的“一技之長”此時失去了作用,害得小心肝提得老高,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黑衣少年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年長他兩歲卻只極他胸口處的人兒,挑了挑眉,平靜無波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示意她接著往下說。
暖暖沒想到他會回應,甚至還賞了她一個表情,一時間小心肝撲通直跳,因為膽怯,因為緊張,更因為……她竟然被一個小她兩歲的孩子給萌到了!
確切的說十六歲的年齡在古代已經不算是孩子了,完全可以娶妻生子了,瞧她想得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面紅耳赤地甩甩頭,她干笑兩聲卻是不敢再直視那道頗顯銳利的目光,更不敢瞧那張比張根錫還要俊美的正太臉龐,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
“剛才,對不起了,不不,是謝謝你,啊,還是對不起,那個……”
某人緊張起來便會語無倫次了。
“恩。”黑衣少年只是發出輕輕的一聲,便轉過身繼續趕路。
真冷!暖暖打了個寒戰,暖暖馬上就不叫暖暖而叫冷冷了……就是不知是被天氣凍的還是被人凍的……
她只顧著低頭哆嗦,卻沒見著少年轉過身之后白皙的臉上隱約顯出的紅跡,叫那夕陽映襯的甚是可愛。
唉~這回家的路果然是比來時的路長上許多!不知道她這“極具仙緣”的身體能不能修煉個騰云駕霧出來?……有了這種想法暖暖都被自己嚇了一跳,她可只敢做個小小凡人啦!
我可憐的腰啊!臭老爹!——額?誰偷襲我?誰把太陽抱走了?
七手八腳扯下頭頂上突然出現的布料,一看竟是一件黑色的外袍,額……
“穿。”
小四少這次頭也不回地徑自往前走,步伐卻比先前的快了半拍。
……烏溜溜的大眼睛里泛起一層感動淚,小小花匠一顆小心肝膨脹再膨脹。
很清新的藥草味,跟那天聞得一樣,小小花匠立刻沉迷其中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呵……原來穿男生的衣服是這種感覺?感覺自己輕飄飄的快要被風吹走了……呵呵。
“走。”
一聲秋風似地低喝當頭給她澆了一盆冷水,黑衣正太已從幾十米開外的前方折了回來,面無表情的俯視著眼里冒著紅心的花癡少女。
呵……呵呵……得意忘形了。
只是,這孩子學人家扮酷,也不能總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啊?雖說這樣是很酷沒錯,可是有時候她會聽不懂啦!就好比說——
“黑。”
他說,一雙晶亮的黑眸瞪著她的頭頂。
嗄?她抬頭,滿臉疑惑。
難道是在說她長得黑?可是她現在已經比兩個月前白了許多了呀?雖說還不算是白皙細膩,但,好歹跨出了“小二黑”的圈圈了吧?
小臉暗了下來,比那天色還要暗小小肩膀也十分無力地垂了下來——她怎會突然在乎起別人對她的評價來了?
“天、黑。”
黑衣少年在她頭頂解釋,黑眸中一閃而逝的慌亂,叫他一直維持的酷態出現裂紋,道出了兩個字來。
干嘛說得那么咬牙切齒啊?真可怕!
不過小花匠天生自愈能力超強,聽到原來人家不是嫌她長得黑立刻“嘿嘿”直笑,抬起的大眼睛閃啊閃,小臉滿是興奮,“小四少,原來你會說兩個字啊!”
黑衣少年打那秀氣的鼻孔砰出一股粗氣,轉過頭不再理她,趕自己的路去。
“小四少,小四少,有沒有人說你長得比三小姐好看?”
雖然是同一張臉,但她就是覺得小四少這張看起來順眼的多。
“哼。”黑衣少年仍是自行趕路,完全不理身邊聒噪的麻雀——她方才不是很怕他的嗎?
他給她衣服穿,他不是壞人,他不會傷害她,那,她還有什么好怕的呢?她雖然膽小,但她會區別誰會傷害她誰不會傷害她,自然,他是不用怕的那種人。
“小四少,你跟三小姐是雙胞胎,為什么你們的性子差這么多?”
聒噪的麻雀又開始發問。只是,他的腿好長,她跑得有些累。
“哼。”他依舊不回答,只是不著痕跡地放慢腳步,今天看來是天黑才能到家了。小三到底跑哪去了?
黑眸暗了暗,黑衣少年臉上閃過一絲煩躁。
“小四少,你有沒有覺得,恩,花老爺給你取的名字很,那個?”
夭壽喔~黑袍太長,她必須提起來才好走路,現在十六歲的孩子都長這么高的嗎?
“靜。”這回他有了反應。
叫她安靜?無視~
“小四少,你為什么每次只說一個字?其實,多說幾個字也不影響你酷酷的形象啦!哎呀——”
她真是遇上衰神啦!半天功夫就要摔兩次啦!額——
“謝…謝謝!”他又救了她。
“你中毒?”他抓住她手腕的手轉了個方法,長指附上脈搏。
“沒有。”她果斷抽出手,快速否決。
“誰?”雖然只有一瞬,但他無比確信。
黑眸不再平靜,透出危險的銳光。
她顫顫巍巍的退后兩步,陪著笑:“呵,這兩天上火,可能脈象亂了點。誰會給我這種小花匠下毒啊?我又沒錢又沒色的……”
他好兇!她決定完全推翻方才對他的評論。不過,“小四少懂醫術?”
“皮、毛。”他閉了閉眼,不再跟她糾纏,繼續趕路,心里卻了然。
那脈象分明是被人下了毒,而且還非俗世之物,看來這丫頭是被某難纏之人盯上了。
“哦。”原來只是皮毛,害她還以為他能幫她解毒呢!唉~失望。
突然,她眼尖地發現前方不遠處一只類似吉娃娃的東西奔過來,體積比她見過得要大上兩倍,雖然看起來很可愛,不過她就是天生膽小,也包括怕狗——
“額,小四……”哇——
這到底是神馬情況?!
她只是想扯小四少的衣角來尋求庇護,不想小四少身形一閃,手上愣是憑空多了一根長棍,而且長棍還不巧地閃著詭異的青光。
呵……這玩笑開大岔了!
她這廂冷汗尚未滴下,只見那只大型吉娃娃在奔到離他們四五米遠之時突然騰空,而且體積越來越大,最后竟長到三四個人那么大,通體冒著紅光,齜牙咧嘴便要往她身上撲——
呵……不帶這樣玩的!
“躲到我后面!”
四少一聲厲喝,躍起身子,長棍便朝那怪物頭上揮去。
怪物躲開,落地,借著地面再次騰空,又再撲來。
四少輕輕一跳,長棍劃破天空,重重打在怪物頭上。
怪物吃痛,滾落地面翻滾幾圈再度跳起,咧著滿嘴血紅的牙齒,甩了甩獸頭,興許是失了力氣,不再騰空,直接奔了過來。
四少改雙手握長棍,腳底一轉,迎了上去,一人一獸就這樣廝打起來。
那獸興許級別不高,沒兩回合便被打趴在地,嗚咽一聲縮回原來的體積,甚至更小,只及巴掌大,趴在地上“嗚嗚”直叫,煞是可愛,這下真成了吉娃娃了。
再看那小四少,衣角雖有幾處破損,卻未受一點皮外傷,手臂在空中翻轉了幾下長棍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擦了擦薄汗,回頭,愣住。
這丫頭竟然直接昏死過去了!
于是,她生平第二次叫男人背了,而且同樣是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