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乎乎地在馬車里睡了幾天,方小路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小路,下車了。”華尹嘯看著睡得口水滴答的方小路,還真有點不忍叫醒她。
“哦,終于到了么?”方小路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走吧。”華尹嘯執著方小路的手跳下車來。
這是到了哪里呀?方小路好奇地四處看,似乎是到了一座山里。
“這就是鬼愁崖,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了。”華尹嘯輕聲說道。
方小路白他一眼,不搭理他。這一路上,華尹嘯總是溫柔地對她說話,還讓十八給她買回了新衣服——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她也不好再罵華尹嘯了。只是,對這個華尹嘯經常說的那些肉麻兮兮的話,還是不太適應。
這男人是不是沒見過女的呀?方小路對自己有幾斤幾兩心知肚明,怎么也想不通華尹嘯為什么會對她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看他的樣子也不是那種在女人堆里吃不開才到我這兒找安慰的呀?真是個奇怪的大叔——方小路想。
一路上都有黑衣人躬身行禮,口里恭恭敬敬地喊著:“少主,您回來了。”華尹嘯卻是頭也不點,只拉了方小路往里走。
“嘯兒。”突然有人這樣叫。
“爹。”華尹嘯抬了抬眼皮,終于開口了。
方小路聞聲看過去,看見了一個穿黑袍的中年人,表情不怒自威。
這就是大叔的爹么?怎么這么年輕?方小路又在好奇了。華尹嘯看起來快三十了,而他爹看起來卻才四十剛出頭的樣子。
而此時,華獨也正在打量方小路,神情里有一絲驚詫。
“她是誰?”華獨問。
“我的婦人。”華尹嘯冷冷地答。
“怎么回事?”華獨揚眉。
“怎么?我帶個女人回來都不可以嗎?”華尹嘯語中帶刺兒。
“我不是指這個,只是提醒你別玩得太過火。這里是總壇。”華獨倒也不生氣。
“這么多年了,我做事幾時讓你操心過。”華尹嘯根本不領情。
華獨再看了看方小路,輕身道:“隨你吧。”
“我一會兒再過來。”華尹嘯扔下這句話,牽著方小路徑自走了。
“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吧……”華獨看著華尹嘯的背影,低聲自語。
方小路卻正在心里打開了小算盤:這大叔和他爹好像不太和睦的樣子哦!有門兒——收集一切有利信息,隨時準備逃跑——方小路可不想一直呆在這臭名昭著的無常教老窩里。她現在特別想念那個沒正經的師兄,愛臭臉的冷帥哥,仙子般的雪姐姐,還有溫柔的大哥……
再次回神時,方小路發現自己已經置身在一間臥室。淺藍色的窗簾和紗帳,雪白的大床。方小路口水差點滴下來——她從來沒見過這么漂亮的房間。
“喜歡嗎?”華尹嘯看在眼里,卻明知故問。
“啊……還行啦……不過,我更喜歡粉色。”方小路不喜歡看他得意的樣子,故意挑茬兒——不過,她本來就更喜歡粉色嘛。
“我喜歡淺藍。”華尹嘯霸道地說,眼神卻有點飄忽——其實,淺藍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難怪,方小路輕哼,看了看自己身上,怪不得他讓十八買來的幾套衣服全是淺藍色的——還好淺藍色也挺漂亮,她胸口上的小荷包就是淺藍色的呢。
“這是你特意為我準備的嗎?”方小路還是有點感動——第一次有人為她準備一個這么漂亮的房間呀。
“是我們的,”華尹嘯低下頭在方小路耳邊輕聲說,在看到方小路面色一變,三字經即將脫口而出之前,趕緊補充:“我的房間在隔壁。”——這丫頭的確是太小了,還是先養養吧!
方小路將到了嘴邊的“死色老頭”又生生咽了下去,翻翻白眼,不再理會華尹嘯,自個兒在房間里東摸西瞧,興奮不已——畢竟是個小女孩呀!
“哇,好多衣服!”方小路拉開衣櫥,哇啦啦地叫著,小臉發著光——質量不錯,以后逃跑的時候一定要帶出去,該可以賣不少錢吧?呵呵……
華尹嘯哪里知道方小路此時心里打著什么主意,只是看見她興奮的樣子,心情也開朗起來,輕聲道:“你先休息,我一會兒再過來。”
“嗯。”方小路心不在焉地答,繼續尋寶中……
***
華尹嘯走進議事廳,華獨正臉色陰沉地坐在太師椅上。
華獨問:“于家的事還未了,你怎么就回來了?”
華尹嘯冷冷地說:“自然是有了發現。”
“嗯?”華獨眼中精光閃過。
“于山岳的夫人便是想容。”華尹嘯緩緩開口。
“你確實?”華獨驚問。
“不錯。這于夫人一向極少在人前露面——而且,她的眉心和左耳垂也是各有一顆紅痣。”華尹嘯慢慢解釋。
“看來阿四和想容是早就勾搭上了!這丫頭,竟然一躲二十多年——當年,媚兒怕是早就安排好了。”華獨冷笑。
華尹嘯眼中閃過一絲痛楚的眼神。
“你既然知道于夫人就是想容,怎么不抓了她回來?”華獨語帶責備地說。
“抓?你去試試看。‘武林四奇’被我們來了三家,剩下的這家會沒有防備?武當派的李千淵找了一幫子人在于家守著呢。”華尹嘯頗為不滿。
“那你帶個武當派的小丫頭回來做什么?你真看上她了?”華獨想起今天見到的那個小女孩——怎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不是一直催著我為你找個媳婦兒么?興許就是她了?”華尹嘯的語氣冷得像冰。
“嘯兒……你……”華獨越來越搞不懂這個兒子到底在想什么了。
“我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誤不了你的事。”華尹嘯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