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輕描淡寫地開口說道:“在府里尋滋生事打鬧,可是犯了府里的大忌,念在你多年服侍我的份上,從輕發(fā)落,自己去戒堂領(lǐng)了罰后,以后就降為雜掃丫頭吧。若再有下次,你就可以自己去洗衣房了。”
小月剛聽到傅明前半段話時,心里還微微松了一口氣,二少爺總算還是顧念著自己用心伺候他的情分的。可是等她聽完傅明的話后,頓時就傻了眼,她不敢相信,就為了那一個巴掌,二少爺就真的要剝奪她大丫環(huán)的身份嗎?從貼身伺候主子的大丫環(huán),降為一個雜掃丫頭,那可是對她最大的恥辱。
小月急了,哭求道:“二少爺,求您讓奴婢以后繼續(xù)伺候您吧。奴婢這次真的只是一時沖動的無心之失啊。況且是她開口羞辱奴婢在先的……”小月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地辯解。
芳如此時連忙開口求情,打斷了小月還想往下說的勢頭,“二少爺,看在小月姐姐平時勤勤懇懇的份上,您就饒她這次吧。小月真不是有心要跟秋嬋起沖突的。”芳如知道二少爺是偏向秋嬋的,既然二少爺偏向秋嬋,那你再說秋嬋的不是,只會讓二少爺更加反感。
靜兒、宛瑩也紛紛跟著附和道:“求二少爺三思,再給小月一個機會吧。”
小月跪在地上,嚶嚶抽泣不已。她現(xiàn)在后悔死了,早知道今天那一巴掌就不要打下去了。又或者,她真該一早就聽芳如的勸,去跟秋嬋道個歉賠個不是,而不是自作聰明的先來向二少爺請罪,妄想二少爺會包容她。她去道個歉而已,又不損失什么,就算是丟臉,那也是暫時的,畢竟今天確實是她打了秋嬋。不管怎樣這筆賬她可以記著,以后再慢慢跟她討回來。
可是現(xiàn)在她丟了大丫環(huán)的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她簡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曾經(jīng),她的生活重心都是圍繞著二少爺,二少爺就是她的軸心,她也早習(xí)慣了那樣的生活。現(xiàn)在突然說不要她伺候了,那她以后生活里還有什么可指望的。要說丟臉,現(xiàn)在才是真正的丟臉,以后要她在這院子里怎么抬頭見人。更讓她寒心的是,二少爺竟然真的這么絕情,說趕她走就趕她走,一點都不念多年來的主仆情分。
傅明略帶薄怒地說道:“你們是說我沒顧念昔日情分嗎?若我不是念著往日里的情分,小月無故打人,已經(jīng)可以直接去洗衣房了。我正是看在你多年伺候我的份上,才讓你繼續(xù)留在院子里做個雜掃丫頭,你還有什么不滿的。”
小月抬起頭不甘心地道:“可是是她先說那些話來羞辱奴婢,奴婢才、才……”
傅明冷著臉問道:“那我問你,是誰先動手的?”
小月僵住,半晌才低頭,不情愿的小聲回道:“是、是奴婢。”
“那不得了。”傅明不耐煩的說道:“好了。你若是不情愿,也可以選擇去洗衣房。”芳如、靜兒和宛瑩剛想再求情,傅明看向她們,閑閑地道:“你們誰想陪著她,也可以跟著一起去,我絕不會阻攔。”芳如、靜兒、宛瑩互相對望一眼,都跪在地上沒敢再說話了。
傅明一揮手,道:“行了,你們幾個都退下吧。”
芳如和靜兒把早已泣不成聲的小月攙扶起來,她們幾個都悲戚著臉,一齊退出去了。
小月回頭最后望了眼傅明那張俊臉,只見他微蹙著眉頭,似乎已是極為不耐煩的樣子,連看都不愿往她的方向看一眼。小月這一刻徹底絕望了。早知道,她就不該癡心妄想,對二少爺懷有那樣的心思。如果她只是老老實實的做好她的丫環(huán)本分,至少現(xiàn)在她還能跟在他身邊,繼續(xù)做她的大丫環(huán)。
傅明扶著額頭,有些疲憊地道:“哭哭啼啼的,被她們吵死了,真是鬧得人不得安寧。”他伸手一把攬過秋嬋,讓她一同坐在椅子上,手背輕輕撫過秋嬋還略有些紅腫的臉頰,柔聲問道:“還疼不疼啊。”
秋嬋面無表情,生硬地回道:“不疼。”
傅明逗她:“怎么了,還在生氣啊。我不是已經(jīng)處罰了小月那個丫頭了。怎么,你嫌輕了?那要不明天我真送她去洗衣房行了吧。”
秋嬋仍是僵著臉,不坑一聲。
傅明有些不高興了,他的耐性畢竟是有限的,于是沒好氣地道:“你到底怎么了,賭什么氣啊,還不是你自己要給她打,誰讓你不躲開的。”
這話終于激起了秋嬋的反應(yīng),她氣鼓鼓地瞪著傅明,嘴里毫不客氣地道:“是,是我自己不躲開故意讓她打到的。不過上回二少爺讓我也去戒堂的時候,我可不是故意撞上二少爺?shù)摹!?/p>
傅明一愣,訝然道:“我什么時候讓你去過戒堂了?”
秋嬋直盯著傅明的眼睛,逼問道:“二少爺真的不記得了?”
傅明避開秋嬋殺人似的視線,撓撓頭,含糊地道:“有這回事嗎?我怎么好像沒印象啊?”
秋嬋臉再逼近一點,冷冷地道:“二少爺再仔細(xì)想想,某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荷塘邊上。”
傅明笑嘻嘻地道:“那個時候我們發(fā)生了什么嗎?”
秋嬋真的是要抓狂了,她看著傅明笑得一臉無賴,這家伙肯定是故意裝傻的。她氣極吼道:“就是傅雪掉下荷塘的那一晚!”
傅明頓了一下,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噢,原來是那一晚啊。”說完就不再說了,仍是一臉曖昧地笑著望著秋嬋。
秋嬋簡直是要被這個家伙氣死了,他絕對是故意的。秋嬋沒好氣地追問道:“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
傅明望著半空想了一下,似乎在回憶,好一會兒才說道:“我記得當(dāng)時我是罰了雪兒的兩個丫頭去戒堂,可是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啊?”
秋嬋恨不得要吐血了,她看著傅明那張可惡的俊臉,真想一拳打過去。她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嘟著嘴嚷道:“人家那時候明明只是路過,你這蠻橫不講理的家伙,居然叫我也要去戒堂受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