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朱顏一手扶在墻上,支撐住自己的身體。十年了,為什么她還不能融合末月的力量?每每強行運功,總會導致兩種靈力在體內亂竄。末月的靈力屬陰,而她的體質也屬陰。誰來告訴她,為什么她始終無法完全得到這力量?
“尉遲偃!”朱顏一腳踢開扇門,看著十年未見就已經蒼老了不少的尉遲偃。不由冷笑,呵,凡人就是凡人。
尉遲偃被突然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見是朱顏才平靜下來道:“朱顏,老夫可不像十年前了,經不起你這一驚一乍的。”
朱顏強忍住不適,從容地坐在尉遲偃對面的椅子上:“為什么我始終無法融合末月的力量?”
“我只是一介凡人,怎么會知道這種仙物的功用?”
尉遲偃的反問讓朱顏一時語塞,是啊,她跑來問尉遲偃有什么用?但她卻不能讓墨冉痕知道,以他多疑的個性,她得到末月十年未告訴她,說不定就用殺心一起,一掌奪了她的性命。
“你不是末月的守護者嗎?”朱顏不甘心地反問。
尉遲偃不耐煩地看著她道:“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將末月化為己用了。”
朱顏再想說什么時,末月的寒性一下從丹田沖上來。她有些發顫地站起來,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她必須馬上離開尉遲王府,然后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度過今晚。移花宮右護法朱顏有多少人想血刃而后快?她皺了皺眉,運氣最后一縷沒被末月凍住的靈力向外沖去……
“尉遲王府。”柳清飛提著燈籠,站在不遠外看著大門外掛著的牌匾,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十年修仙,修的是上善若水的境界。可他卻始終壓制不了心中的yu望,那么是不是只有報了當年的仇,他才可以安心修道?
忽然,一個跌跌撞撞的紅色身影闖進他的視線。
朱顏?他一愣,想起前幾天在明月灣遇見的那個紅衣女子。柳清飛走到她跟前,昏黃的燭光映出她蒼白的臉。
柳清飛問:“朱顏,你怎么了?”
朱顏盡力對他扯出個微笑,眼前一黑,就完全沒了知覺……
和司琴耗了一晚上,連眼都沒合一下,就被人拉去量尺寸、選布料。什么金、銀、玉、水晶,還有什么紅黃藍綠各色寶石的飾物都在她身上試了個遍。幾肆無比郁悶地看著窗外,莫非她這個根正苗紅的昆侖弟子真的就要留在這里當花魁了?
為了防止她逃走,司琴還將像根木頭般的非魚安在她身邊當專職獄卒,以至于幾肆只要一開門就可以看到他一動不動地杵在對面的樓頂上。
終于等到一群三姑六婆都忙完了在她身上的活,幾肆連忙關上門窗,她花幾肆決計不能留在這種鬼地方!
忽然,她眼前一亮,瞥見后窗外就是條繁華的街道。老天果然還是眷顧她的。幾肆飛奔過去,兩只手剛扒上窗臺就被一柄橫空而出的利劍逼了回來。
“別想逃跑。”居然又是非魚那個冷面男。幾肆氣得“嘣”地聲關上窗,在房里來回踱著步,以防止自己暴走。
“啊!”與此同時,天香院大廳里一陣混亂,客人和姑娘們看著幾個拿著劍的不素之客,嚇得躲在一邊不敢出聲。
“琴老鴇,怎么樣?”莫軒寒幸災樂禍地揮舞劍玄冰劍,也不破壞任何東西,“你要不把人交出來,我們幾個就天天來鬧,鬧到你們天香院倒閉為止。”
司琴杏目一瞪,叫來個丫環,問:“非魚呢?”
“媽媽安排他去守著飛葉姑娘了。”丫環回道。
“你的小護院不在么?”流云瞇著他的桃花眼看司琴,又用手肘碰了碰柳清飛,嬉皮笑臉地看他,“飛飛,當瓊華首席弟子可沒現在這么刺激吧?”
柳清飛木木地點頭。的確刺激,都刺激到超過他的承受能力了。他堂堂一個瓊華首席,居然和人三番兩次地來青樓搶女人,真是匪夷所思。
司琴看著幾個本要進天香院,又被幾人嚇了出去的客人,火冒三丈道:“要不要我賞你們頓牢飯吃吃?估計京城里的大小官吏都應該會賞我個臉面吧?”
莫軒寒一臉不屑地把玩著玄冰劍:“琴老鴇,你覺得那幫捕快打得過我們幾個……”
“三派首席”這四個字被他化作意味深長的凝視。
柳清飛負著手往前一步,風清云淡地道:“我敢保證我們的后臺會比任何人的要大。”
司琴聞言一愣,冷哼了一聲:“你們愛怎樣怎樣,總之,花飛葉我是要定了!”
看著司琴的背影,般之錫嘆了口氣,將劍收回劍鞘:“我看我還是先不回天墉了。”
“那怎么行?”莫軒寒指著他掛在腰間的云紋銅令,“你們掌門不是下了這道銅令么?”
“肆兒是同之伶來的天香院,如今她身陷院中,我又如何安心回天墉?”般之錫愁眉不展。
四人不再舞弄他們的劍之后,周圍的人見他們并不傷人,也逐漸放下警惕,重新開始玩樂。
轉眼間過了整整一個月,他們都在天香院里晃蕩,但因為非魚的緣故,別說句見幾肆一面了,就連靠近她的住處都做不到。光看后院的道道打斗痕跡就知道,他們和非魚打過幾次。
而這一個月間,幾肆也好過不到哪里去,天天被逼著唱各式小曲,和跳什么驚鴻舞,就連做夢都在不停地唱歌跳舞。
“飛葉。”司書和司畫捧著一套衣服走進來,“把這套衣服換上。”
見幾肆不為所動,司書和司畫索性自行幫她換起來,邊換還邊在一旁念叨什么今晚初次見客的注意事項。
“好了,好了。”幾肆聽得耳朵就要生繭,懶懶地打斷她們。
“胸口的桃花是誰給紋的?”司書幫她束好腰帶,又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簡直是神來之筆。”
“也不知司琴從哪里找來這么個妖精。”司畫笑著幫幾肆描上深淺適宜的眉,推著她到銅靜前看她的新形象。
幾肆一愣,似乎找回了十年前仍是花家小姐的花幾肆。清雅的云紋白裳,隨意挽起卻又不失貴氣的發髻,幾根用來固定著的白玉簪子,額前的銀白色的花鈿,胭脂抹出的臉頰上的緋紅……
一夕桃花盡芳菲,獨立朱門香幾肆……她愣愣地想起許久未提起的詩句,卻被司書的話喚回來,她說:“哪里是妖精,我看呀,說她是仙子也不為過。”
神情恍忽間被幾人簇擁著向天香院的主樓走去,她馬上要在大廳的舞臺上,展現出這一個月司琴她們魔鬼訓練的成果。看著人滿為患的天香院前院,她不禁愕然,花幾肆竟然可以有這種影響?!
莫軒寒拉著流云和般之錫,不斷回頭催柳清飛快點,否則就搶不到靠前的座位了。流云也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般之錫難掩眼中的擔憂,而柳清飛則一如往常地看不出任何情緒。
人群中,一個黑衣男子也走在最前面,一頭好看的黑發柔軟地披在肩上。仔細一看,那張臉可長得妖孽之至,他就這么慢悠悠地走著,但似乎沒什么人敢上前一步,和他搶近在眼前的位置。
舞臺后的小隔間里,幾肆正一人默默坐著等待上場。
朱顏不知如何進得來,在她身邊坐下,默默地打量她。
幾肆一陣狂喜,扯著朱顏的袖子問:“朱顏,你是來救我的么?”
“不。這次要靠肆兒自己努力了呢。”朱顏扯起一抹魅惑的微笑,“我好像看到了十年前在花府里的那個小丫頭。”
幾肆的眼神一陣黯然,天香院里有非魚這個變態守著,僅憑他們的力量,她如何出得去?
朱顏正了正身,看著幾肆的眼睛,認真道:“肆兒,你喜歡那個柳清飛么?”
“啊?”幾肆一愣,連忙搖頭,“我才不喜歡他呢。”
“那就好。”朱顏滿意地點頭,卻聽門外有人喊幾肆上場,“肆兒,那我就要了。”
“要了什么?”幾肆聽得云里霧里,只是朱顏已然消失在空氣里。
幾肆對外面喊了句知道了,就提起裙子往門外走去。那個司琴才威脅她說,做不了花魁就讓她去接客。
舞臺上,隨著司琴的那一句“花飛葉”落下,一個白色的身影就出現在眾人眼前。只見幾肆嘴角掛著一抹淺笑,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
幾肆放眼望去,人群中有莫軒寒、柳清飛、流云,還有君御邪和君祁鎮居然也來了,而坐在前面的那個黑衣男子是誰?她總覺得這個男子眼熟的很,但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見過他。
她走到臺中央,緩緩道:“下面便由小女子為各位跳一段驚鴻舞。”
幾肆的聲音猶如天籟般喚醒了臺下眾人,熱烈的掌聲直到樂師們奏起音樂時才停下來。
幾肆運氣輕功跳起來。臺下不懂武功的人哪里曉得這女子識得輕功,只知道花魁花飛葉動如脫兔,靜如處子,飄然若仙,腳下如有仙力,將她輕盈的身體托起,在空中飛舞、旋轉,簡直要羞煞蕊珠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