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了一遍窗縫和門縫,確保沒人偷看之后,游彩花這才開始換起衣服來。這一天的折騰讓她出了滿身的汗,可是現在哪有水洗澡?沒辦法,她只能用換下來的衣服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將白綾束胸,將白玉堂帶回的男裝中衣穿在身上。
為了放置手機,游彩花仍然在里面穿上了她的緊身熱褲,吊帶衫卻被她裹在那灰色的外套里重新打包好。做完這一切,她又被熱出了一身毛毛汗,趕緊把窗戶打開,從屋里找出一把蒲扇,一邊搖著扇子一邊感嘆古代人民的耐熱能力,最后終于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
夢中,游彩花仿佛看見前面不遠處有一個閃著光暈的圓圈,圓圈中傳來游勇全的呼喚:“彩花,花花寶貝,爸來接你了。”游彩花激動地想跑過去,卻怎么也邁不開步子,眼見光圈越來越暗淡,她急得大叫:“爸,等等我!爸,救我呀!”
“游姑娘,你醒醒。”耳邊傳來的清晰的聲音讓游彩花從夢境中醒過來。睜開眼,便對上了白玉堂探詢的眸子。
“你醒了。”白玉堂神情自若地收回和游彩花對視的眼光,淡淡地問。
游彩花坐起身來,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情不自禁又打了個哈欠,埋怨道:“黑漆漆的,離天亮還早嘛,干嘛打斷我的美夢?”
白玉堂戲謔地笑道:“原來游姑娘是在做美夢。這美夢也能讓人夢中落淚?白某倒是長了見識了。”
游彩花趕忙伸手一摸,原來自己臉上竟然真的有些淚痕,尷尬地強辯道:“你沒聽說過‘喜極而泣’這個詞嗎?”
白玉堂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速速將衣服穿好,我得趁著天亮前先將你送出去。”
“嗯,好。”游彩花抓起床邊的外袍胡亂披上,打開門就要往外走。
“且慢。”白玉堂攔在門前,神情怪異地說:“游姑娘,你就這樣出去?”
游彩花眨了眨眼,總算清醒了一點,恍然道:“對了,我還沒洗臉刷牙。”
白玉堂無奈地道:“那些無關緊要,可是,你的頭發……”
“呃?對不起,我忘了……要梳成你那個樣子嗎?”游彩花愣愣地望了望白巾束發的白玉堂,根本不知道這樣的頭發該怎么梳——自從有了美發店,會梳頭的人越來越少了。
“是的。”白玉堂警惕地觀察著游彩花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地問:“游姑娘,莫非你不會梳頭?”
“回答正確!”游彩花笑得很燦爛:“我真的不會梳,白大俠,請你幫個忙吧。”
……
一刻鐘以后,游彩花的頭發也被一方白巾高高地束了起來,游彩花在昏黃的油燈下攬鏡自照,得意地自我陶醉:“哇,沒想到我扮成男人居然這么帥,天呀,要是出去有女孩子喜歡上我了怎么辦?我可沒有百合傾向……”
旁邊的椅子上,白玉堂臉色發黑,差點沒把手中的木梳捏成粉碎。他堂堂一個游走江湖的風liu俠少,為了報恩,竟然淪落到為一個恬不知恥的怪女人梳頭。
聽到游彩花的自語后,白玉堂終于忍不住嘀咕道:“姑娘不必擔心,以你這堂堂四尺之軀,想來還不至于惹來多少桃花。”
“切!”游彩花細心地將長長的劉海用茶水理成兩綹垂在臉側,對著鏡子左顧右盼道:“你懂什么?濃縮的才是精華,沒準兒外面的姑娘就喜歡我這種白面小生。”
白玉堂終于決定放棄和游彩花抬杠,直接拉著她就要越窗而出,游彩花卻突然輕叫:“等一下。”
“姑娘還有何事?”白玉堂的耐心快被磨光了,這一刻,他真想做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游彩花抬起腳晃了晃,撅著嘴道:“你看我這鞋子,穿出去會不會太奇怪了。”
白玉堂一看到游彩花白生生的小腳上那由細細亮亮的帶子構成的鞋子,臉色更黑,沉默片刻后,點頭道:“你稍等。”
白玉堂轉身飛下樓,不一會兒便拎著一雙青緞布鞋和一雙白布襪回來。
游彩花瞄了那布襪一眼,直接用兩根手指拎起來扔到旁邊,然后脫掉高跟鞋,光腳伸進那青給緞布鞋里,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道:“有點大,有點怪怪的,不過還行。”
“走吧。”白玉堂直接無視游彩花光腳穿鞋的不文雅舉動,像拎小雞似的拎著她的衣領,從窗口飛出,在院中大樹的枝椏一上點,然后越過院墻落到寂靜的街道上。
“游姑娘,你在此處稍等,我跟掌柜的說一聲。”白玉堂說完又越墻回到客棧,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客棧正門走出來。
游彩花走了幾步,忍不住問:“我們就這樣一路走到安平鎮去?”
“是。”白玉堂理所當然地點頭。
游彩花吸了口冷氣,不敢相信地問:“二十里路,就這樣走著去?”對于習慣了使用現代交通工具代步的游彩花來說,走二十里路簡直不可想象。
白玉堂微笑道:“二十里不遠,轉眼便到。”
“不能租輛馬車或雇頂轎子嗎?”游彩花滿懷期待地問。
白玉堂悠然地提醒:“游姑娘,別忘了你目前扮的是男裝,為了不泄露身份,你最好閉上嘴裝啞巴。”
“呃……”游彩花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此時,白玉堂臉上得意的笑容,與先前游彩花的表情極為相似。
“這樣對待恩人,你不怕遭報應?”游彩花氣憤憤地咕噥了一句,緊緊地閉上了嘴。
兩人默默地走過幾條街道后,天色慢慢亮了起來。來到城門處時,城門剛好打開。兩人出了城一路往東,白玉堂健步如飛,游彩花要小跑著才能勉強跟上。她想叫白玉堂停下來歇一歇,但現在路上已經漸漸有了行人,她也不好開口說話,只好拼命地跟在白玉堂身后,直跑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報復!這白老鼠肯定在報復她!游彩花郁悶地想,但為了能立下大功,好攀住包拯這棵大樹,以解決將來的衣食住行和安全問題,再苦再累她也只有忍了。
白玉堂邊走嘴角邊掛著笑容,只差沒吹兩聲口哨了。她得意地用眼角瞟著苦哈哈地跟在后面的游彩花,心中暗道:風水輪流轉,今日到我家,也讓你這怪女人嘗嘗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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