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漁擦了擦臉上的水和眼淚，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后知后覺地想起陳婆說自己是D省人。

這個省份能在她腦海中關聯出的記憶并不多，僅有的就是當時她和何載舟通過那張機票鎖定了他們一起去過D省寺廟這件事，本來是想著要去調查，結果卻因為再次進循環而泡湯了。

陳婆也是D省人，這是巧合嗎？還是說其中有什么她尚不清楚的原因。

江漁看了看時間，這會已經可以出發去參加聚會了，但她忽然非常不想去，相比起去聚會，她覺得自己有更要緊的事做。

她打開手機的購票軟件，開始看飛往D省的航班。

今天的航班不出意料地已經賣空了，她便很果斷地買下了明天中午的一張票。隨后她又打開微信，點開和何載舟的聊天框，想了一陣，還是沒有發送什么消息過去。

她想，他們的臨時小隊大概要以默契地不再找對方告終了。獨自去尋找答案的路肯定艱難，但既然一切都像小說電影般不貼合實際，那就當這都是一場游戲吧，就算是單排，她也相信自己能憑慢慢積累起來的信息和實力通關。

中午她和周禮下樓的時候本來只是為了吃飯，兩人都是兩手空空地出去的，她也是收到周禮的消息才反應過來周禮的背包還放在她家里。

為了把背包還給周禮，江漁最后還是選擇了正常去參加聚餐。

這次聚餐依然是除了何載舟所有人都到齊了，每個環節都和她記憶中偏差不大。甚至周禮還是和之前一樣說要抽煙，讓她跟著一起出去，不過現在周禮也知道了循環的事，他們出去之后的對話就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她沒有把自己明天準備去D省的事告訴周禮，更沒有提起那座寺廟的事，當周禮問起她明天的安排，她就說能平安度過了今晚再說，其他的自己都還沒考慮。

周禮沒追問，點點頭讓她自己小心。

隨后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問她，“對了，你怎么就直接把我的背包拿過來了，不怕大家多想嗎？”

江漁頓了一下，意識到聽了陳婆的話她其實很受影響，以至于不像之前一樣會在循環外在意大家的眼光了。

至于陳婆的事，江漁同樣沒準備說給周禮聽，她笑了笑，有點牽強地解釋了一句，“沒什么，都是朋友嘛。”

“你們倆在這說什么悄悄話呢？”

李天樂的聲音忽然從不遠處傳來，江漁嚇了一跳，轉過身往那個方向看去。

這是以前循環外聚餐沒出現過的情況，她猜到是她帶來周禮的背包引起了轉變，心里忍不住念叨周禮真的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剛說完大家會不會多想，李天樂這個八卦之王就出現了。

是周禮先回答了他的話，“沒說什么，我出來抽煙，小漁出來透氣，我們隨便聊聊。”

“多稀罕，她又不抽煙，在你一個抽煙的人旁邊透氣啊？當人體空氣凈化器？”李天樂一點面子都不給地反問了兩句，隨后從口袋里拿出煙盒，對著周禮道，“我也抽煙，借個火。”

周禮沒說話，拿出打火機幫他把煙點上了。

江漁看看周禮又看看李天樂，訕笑著開了口，“那你們聊吧，我就不跟著吸二手煙了，回去吃飯了。”

“周禮抽煙你就不怕嗆，多我一個你就怕了啊？”李天樂顯然沒打算讓她走，“說說吧，你們倆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江漁選擇裝傻，“周禮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他出來抽煙，我出來透氣，不過我現在覺得你說得有道理，我不當這個人體凈化器了，我回去了。”

“少扯淡。”李天樂徹底不再兜圈子，直接劈頭蓋臉地問他們，“你們是不是好上了？什么時候的事？”

江漁和周禮一時間都不知道說點什么好，尷尬地對視了一眼。這對視在李天樂眼里就更成了他們在一起了的證據，再開口時，他變得更斬釘截鐵了。

“你倆就是好上了！我就說載舟怎么一聲不響地就和江漁分手了還堅決不再來一起聚會，要是我，我也不想看到你們。”

“李天樂。”周禮的臉色陰沉了一些，語氣也變得強硬，“差不多行了。別說我和小漁沒有在一起，就算我們真的在一起了，也和何載舟沒有關系。”

江漁對周禮的態度感到有點詫異。李天樂說話口無遮攔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這圈子里幾乎所有人都和他吵過架——說是“幾乎”，就是因為周禮除外。

在她記憶中，周禮沒和包括李天樂在內的任何人紅過臉，他好像總是愿意相信大家本意不壞似的，就算有時候別人說的話很冒犯，他還是會擔待著。

她又想起之前的那次循環，自己用手電筒照亮周禮胸前的項鏈，結果他很嚴肅地呵斥了自己。

他還曾說她進了循環以后性格便強勢了，現在看來，倒是他變化很大。不過她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的，認真想想，倒是大家一直仗著他脾氣好，對他有些太不客氣了。

她覺得周禮確實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會喜歡被不客氣對待的人，即使對面的人是他的朋友。

李天樂顯然被周禮的態度激到了，罵罵咧咧了兩句之后竟然擼袖子有要動手的意思。江漁見狀趕緊站到兩人之間。

“大家都這么久沒見了，非要鬧得不愉快嗎？”她質問著李天樂。和剛剛走過場般的應付不同，她現在是真的感覺有些難過。

李天樂只是脾氣急加上情商低了點，其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放在以前他這會也就該冷靜下來了，所以江漁沒想到他不僅沒冷靜，還直接抬手把她推到了一邊。

推開了她以后，李天樂抬手指著周禮，繼續對著周禮道，“別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至少我是因為載舟的關系才接納你的，要是你恩將仇報，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李天樂和何載舟認識得很早，算是發小，不過他們的關系和何載舟周禮的關系還不太一樣，他們是單純因為性格合得來一起玩，不像何載舟周禮是因為家長以及住得近的關系才一起的。

江漁知道李天樂素來是向著何載舟，但也沒想到他會把話說得這么過分，顧不上自己被推的肩膀還有點疼，她十分著急地再次站到兩人中間，生怕再不攔著點兩人就真要動手了。

“李天樂你可以冷靜點嗎？大家都是朋友，你說得這叫什么話？”

“這沒你的事。”李天樂說話時甚至不看她。

“什么叫沒我的事，你不就是覺得我和何載舟分手是因為我和周禮有什么嗎，要是這樣你應該沖我來啊。”

“江漁。”站在她身后的周禮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