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拱手后,陪你,策馬江湖。
——陳煜
我還記得那天沿街開了漫天的茶花,夕陽是紅的,花也是紅的。那天是一片讓我覺得蒼白的紅色。
我從沒想過我會記得那天,直到現在,甚至知道生命終結。
那年我十歲。跟隨父皇和母后,一路游山玩水從陳國到了送過.明明是秋日的天氣,卻沒有蒼茫的黃。我很不喜。
那天宋國的皇和他最愛的妃子親自來迎接。
傳言中宋國富麗堂皇的寶華殿在那樣的背景下也顯得陳舊了。一日的舟車勞頓讓我疲乏。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帶著淡然的笑,去同那宋國國主以促進兩國交往為因由,進行友好洽談。
那樣淡然的笑,是我從記事起就學會了的。因為我從記事起,就知道我會是陳國的皇。而且會是名震萬古的皇。
我記得的,是五歲時候見到的那八千暗衛每天為我而活。我記得的,是陳國百位大臣直呼萬歲。我記得的,是父皇母后期望的目光。
從記事以來,我被貫徹的根深蒂固的思想,便是統一四國。
宋國是最弱的,卻也是距離我陳國最遠的。它緊挨唐國,而唐國是給我威脅感最強的。
母后說,唐國總是會最先動口的,它嘴邊有著這么一份讓人垂涎的肥肉,它不會忍太久。而我名正言順的將這塊肉搶來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它宋國最寶貝的公主成為我陳國唯一的國母。
這年我十歲。我知道,最遲十年我便會先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皇。而父皇母后做的,就是一直為了我的以后鋪路,鋪一條通向帝王霸業的路。
父皇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即便是回塵谷中的神醫也束手無策。而那時候我還不知,原來只剩了四年時間,我便要獨自的扛起這重擔來。
母后告訴我說,今日陪在宋國國主身邊之人,是這四國之內最有魅力的女人,也是宋國唯一一位賢臣之女。她說,要給我定下的親事,便是與此人肚子中的孩子。
那日宋皇的妃子穿著一身淡青色,頭上一根簡單的釵,很是素雅。她站在那宋皇身邊,我著實覺得不合適。傳聞中宋皇軟弱無能,將國家治理的一片蕭條。而這女子,據說拒絕了唐皇,而選擇了宋。
我一如往日的微笑,一如往日的像是儲君一樣的點頭,答話。直到那女子走到我面前來,揉了揉我的發心,她說若是她肚子中的孩子出生了,那么便比我小了十歲,這門親事,還是要讓我久等的。
我微微一笑,道,倒是不急,正好陪著她成長到最好的年紀。十五年而已,我等得起。
那女子愣了愣,繼而很甜美的笑了,她撫摸著肚子,說,你看,還沒出生就有人搶著要了!做娘親的女兒,將來定會幸福呢!他若娶你,你答不答應?
這就是四國最聰明的女子?和一個肚中還沒出生的孩子,問她答不答應?我心中嘲笑,面上卻偶爾露出純真之色。
“你得問問她答應不答應。”她指了指她的肚子,然后抓起我的手來,輕輕地按在了上面。
我略皺眉頭,心有不耐,但一想宋國也并不會長久,也就釋然了,感受著那還未長成的我陳煜“未來的妻”。
突然手下一鼓!那突然傳來的觸感讓我如遭雷擊!瞬間就縮回了手去,“她,她動了?”我竟然像是平常人家的小兒那般表現出了震驚、新奇、驚喜、恐懼等一系列的復雜情緒。
“看來我們家常安喜歡你呢!”那女子越笑越明媚,如此幸福。就像我我母后守著我父皇的時候一般。
“常安?”我問道,同時手又輕輕地按在了那肚子上,感受著那像是擊掌一般溫柔的感覺,心道,也許里面這個小生命成為我的女人,也會不錯。
“是女子就叫常安,是男子就叫常佑。”她說,她有預感,這腹中的定是個明媚的小公主。
從宋國離開的時候,就像完成了一個很重大的任務,而且這個任務還完成了充滿驚喜。我心想還不錯,再過十五年,等她及笄了,我便娶了她。然后,在她的國家遭受滅頂之災時,再英勇的“幫她”一把。
再次聽到宋國的消息,是在離開之后的三個月。
宋國丞相秦潛溝通元國,通敵叛國,處以全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我見過的那女子,也在這消息傳來的時候難產而死了。只留下一個病秧子的兒子——宋常佑。
我沒什么可難過的,這消息和奏折上要處理的大事小情一樣,能讓我感覺到的,只是消息而已。
只是世事無常,沒想到那懦弱無能的宋國皇上如此愚鈍,竟然硬生生的將自己那最后一根健康的胳膊就這么斬斷了!那么唐國,會將吃這塊肉的時間提前到什么程度?
十四歲那年,我正式登基。八千暗衛聽我號令!但凡朝堂之上有一人敢有異心,那么便是其罪可誅!我沒有舍不得殺,也不怕留下殘暴之名。
因為我知道,三年之后,我就會讓這一整個國家忘了這段黑暗的歲月,我就會因為給了他們美好的生活而讓他們對我歌功頌德。
百姓總是最好欺騙的,你用糖來指引他們,用棍子來驅趕他們。他們會以為一切都像他們想的那樣,他們按照自己的意志在做事。實際上,那是我為他們早就準備好的輿論。
當整個陳國都一條心的時候,當我的軍隊勢力膨脹到可以威脅軍事最強大的元國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商賈。因為我有了統一四國的軍隊,卻沒有統一四國的民心。
我給自己十年時間,制造民心!
只用了七年,我的商鋪遍布,我的聲名赫赫,即便是宋國國民也都念我的傳奇,即便是元國也有我的故事,我去了唐國。
進行了第一次嘗試。我策劃了歸元密藏圖事件。暗中我聯絡唐國,似與唐國結盟。卻在唐國暗衛中安插了我的人。這是一出苦肉計。
對我而言,元國只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宋國,那國主巴不得我早日娶了他的公主吧!即使那公主已經不是曾經和我定下約定的那個。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對我而言,是誰都是一樣的工具。
這一年我二十五歲。是何那未曾出世便立下約定的孩子相約之時。在此以前,我人生的每一步都從未出錯。我統一四國的計劃在時間流轉中從計劃變作了現實。
意外卻從這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