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夢心聽著莫氏語氣越發不對味,調頭雙目炯炯的凝視著對言,不動聲色的言道:“妹妹何出此言?”
“適才謝氏身子抱恙,妹妹遣露兒出府去請張大夫?;貋頃r,卻在府門前遇見一個奇怪的男子......”莫氏說到此處故意停了看下,觀望著夢心的神情。
“......”夢心也不接話,只是繼續深凝著莫氏,仿佛想要將她的心思看穿一般。
莫氏有些不自在的掩唇干咳一聲,原本穩坐交椅的身子,少許移動調整坐姿,繞開夢心的視線輕笑著言道:“夢姐姐難道不好奇那男子有何奇怪之處嗎?”
夢心懶懶的端起茶盞,撅嘴輕輕吹了吹茶面,瞄了莫氏一眼淡淡的言道:“有甚好奇之處?一個不相干的陌生男子我可沒興趣去好奇?!?/p>
見夢心興趣乏乏的模樣,莫氏輕聲笑了起來,嘴里同是碎碎念道:“好一個不相干的陌生男子,呵呵!姐姐可真會說笑?!彪S即對身邊的露兒言道:“露兒,將今日你所見之事,一一向大少奶奶回稟?!?/p>
露兒恭敬的上前對夢心福了福身子,頜首對夢心言道:“回大少奶奶,奴婢奉命去請張大夫,歸來之時。見一個青年男子在府前徘徊,那男子一見奴婢,立即上前打聽府中可有人姓夢。奴婢見陌生男子打探大少奶奶,不敢妄言。只推說沒有,便急急的回來了?!?/p>
“你胡說什么!”還不待夢心開口,一旁的柳兒己經急了,對著露兒便喝斥開來:“據你方才所說,那男子只問有沒有夢姓之人,并未說出名字,你又怎知那男子打聽的人是大少奶奶?再者說了,我家大少奶奶娘家遠在千里之外的陌城,自從嫁入府中身子一直不太爽利,更是從未出去走動過。京城之內斷然是不會有相熟之人,何來陌生男子相訪這一說法!”
“大少奶奶,奴婢沒有胡說,奴婢所言句句屬實!”露兒被柳兒一陣喝斥,急忙跪下對夢心說道,俏臉也乏起一抹紅潮。
“夢姐姐,妹妹自從入府露兒這丫頭便一直伺候在身邊,雖然口舌笨了些,倒也是斷斷不敢胡言亂語的。今日之事,妹妹己反復詢問過,得知確有此事這才引了她前來告之姐姐?!蹦献旖俏⒚蛩菩Ψ切Φ恼f話,見夢心面色無異,便又加重語氣繼續言道:“再者說了,若僅是有人在府門口打聽夢姓之人,倒也罷了。只是聽露兒說,那男子手中還拿著一方碧色絲絹,絹角繡著一朵粉蓮以及一個‘夢’字。妹妹若是記得不錯,姐姐有過一方同樣的絲絹?”
夢心聞言看了柳兒一眼,暗想:自己有一方粉蓮絲絹確實沒錯,但下方繡著的卻是‘心’字。自從來到此地,還從來不知有一方繡著‘夢’字的粉蓮絲絹,更是不曾見過。此時見莫氏說的頭頭是道,心里也不由得有些疑惑起來。
柳兒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急忙言道:“怎么可能?這絲絹乃大少奶奶出嫁前,夢老夫人所贈。就連上面的花型和字體也是夢老夫人親自繡上去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輕易將它贈予旁人。而且那方絲絹柳兒一直收拾在房里,怎么可能在旁人手里出現?”
說到此處,柳兒有些心虛,聲音也越發低了下來,心里暗想道:此絲絹大少奶奶共有兩方,一方上繡著‘夢’字,一方上繡著‘心’字。那‘心’字絲絹倒還偶爾見大少奶奶使用,不過那方‘夢’字絲絹,倒是真的許久沒有見她使用過了,難不成真的落入旁人手里,借此生事?
“是嗎?”莫氏滿臉皆是不相信的神情,冷聲言道:“露兒雖然蠢笨,眼神卻也不差。再說了,露兒可是從未見過夢姐姐的這方絲絹,如今卻說的頭頭是道,可見是真有這么一回事的。這事可就奇怪了,這廂說此物在房里收拾的很妥當,另一廂卻有人拿著絲絹尋上門來,而且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我們爺不在府中的時候來,此事還真是有些離奇了!”莫氏臉上浮現出甜甜的笑容,狀似無辜的對夢心言道:“夢姐姐,你說呢?”
莫氏雖沒有明說,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再是明白不過,就是聾子也知道她在暗示夢心德行有失。
“妹妹不必在此含沙射影故弄玄虛,若是懷疑夢心有失婦德,大可派人將那男子尋來,當面對質便一清二楚。此時此地說這種話,往小里說是損了夢心的名聲,往大里說便是損了鄭府的名譽,若是被有心之人傳開了去,妹妹們也會人前低上三分?!眽粜男牡孜溃档溃哼@個女人有完沒完,剛下完毒轉嫁謝氏,此時又借著鄭銘硯不在府中,跑來此處生事,莫不是當真見自己好欺負不成。
莫氏見夢心面色不虞,便淺笑著言道:“夢姐姐不必惱怒。妹妹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姐姐出身大家閨秀怎會做出失德之事。既然姐姐聲稱一直將絲絹穩妥的收拾著,那便將絲絹取來給妹妹看看,謠言便不攻自破了。姐姐你看,妹妹我的提意可好?”
方才柳兒說話時略微不安的神色,夢心己盡收眼底,心知此事定然不妙,奈何莫氏步步相逼,也只得硬著頭皮對柳兒言道:“柳兒,去將絲絹取來?!?/p>
“是......”柳兒輕聲應下,極不情愿的向房內走去。
見柳兒果真入房去取絲絹,莫氏微一撇嘴,一臉看好戲的神色也不再說話,靜靜等待結果。
過了許久,柳兒方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來,臉色更是難看,吱吱唔唔的對夢心言道:“大少奶奶,前段時日柳兒收拾房間時還看見那方絲絹,怎得此時卻尋它不得了?”
話音剛落,見夢心神色一滯,莫氏臉上的笑意更顯得意,柳兒立即言道:“許是柳兒粗心,容柳兒再去尋尋?!?/p>
“不必了,絲絹如今并不在房里。”夢心喝住了柳兒,淡聲言道。
“哦?看來夢姐姐己經想起來,何時將絲絹送予旁人的了?”莫氏有些意外夢心的爽快。
“呵呵,自然是想起來了?!眽粜氖帜楸躺伵翢o限風情的掩唇一笑,臉上浮起一抹紅暉,面帶羞澀的言道:“不瞞妹妹說,那方絲絹被銘硯帶走了。銘硯平日里常說睹物思人,此次銘硯一別數日之久,我便將那絲絹放入了他的包裹之中一并帶走了?!?/p>
說到此處,夢心輕嘆一聲道:“唉!原來我也不想說起,雖然你我都是銘硯身邊之人。但這卻終歸是我房中之事,擺在桌面上說總是有些難為情的。”一番話說完,夢心嬌顏己經漲的通紅,好似熟透了的蕃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