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醫的牌匾,根本就不重要。殘雪你記住,我言泊在此立誓,終有一天會讓你再站起來。所以,在此之前,不論是什么原因,都不許再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命就只有一條,亂世中有多少人垂死掙扎,可老天卻沒有留給他們機會。。。。。。只要活下去,就會看到希望。就像這天,也是經過黑暗才會亮起來”,言泊剔除臉上的不羈之色,望向染滿紅霞的天際一本正經的說道。
只嘆自己空有一腔熱血,此時卻是有心無力。“如果是我爹,或許有辦法,只可惜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云游到了哪里。看來我得尋著他的足跡再走上一趟,這段時間,你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因為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殘雪堅定的說道。父親的仇,還有文音的恨,一個不少,都要用自己的雙手去解決。
言泊看著殘雪眼眸中綻放出銳利的光彩,傷痕的沉淀,還需要歲月去磨平。蹲下身,用手輕輕的撫mo在她眼角下那道蘊藉苦楚的疤痕上,“我試一下,看能不能用草藥把這道疤給除去”,說著,便伸手進懷中,想要把身上帶的藥草拿出來。
“不用了,能不能除去,對現在的我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恐懼,因為顫粟,才不敢面對身上的那些創傷。不過對于此時的殘雪,她更想讓過去在自己身上留一個印記,悼念那些自己不想忘記的人。
突然間想起了和伊天城在活人墓的那晚,即使自己再努力,也沒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跡,是緣是孽,冥冥中似早已注定。可嘆,向來緣淺,奈何情深?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殘雪。。。”言泊還想要說點什么,但卻沒有開口。把破裂的碎片小心拾起,拼湊過后,是否還能恢復?虛妄的滄海流淌過,必定會留下水的牽絆。殘雪,你一定要堅持到最后的風清月朗。
“這是?”言泊滿心惆悵彌漫,看到突然竄上殘雪懷中的靈猴,和撲打著翅膀旋飛在空中的天鵲,露出也不可置信的神色,驚訝之余脫口而出,“七彩天鵲”。
殘雪擾著靈猴的猴毛,出門前把它們留在了府中,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到了這里。對于言泊的愕然之色,她一點也不以為意,連自己都知道,他堂堂一個神醫之子要是認不出來,那就真是辱沒了這名聲。
“那么看來這只就是七寶靈猴了”,言泊眼睛冒出爍亮的光彩,沒想到,這些傳說中的奇獸真的存在,而且此時靈猴正用戲謔的眼珠瞧著自己,似乎把自己當成了異類。嘴角浮起一絲和煦的笑意,不過還沒等低著頭的殘雪看見,便收斂了起來,“或許你的腿還有治,不過想來你也不會愿意,不說也罷。。。。。。”
言泊恬靜的看著殘雪寵溺的理著靈猴的毛,空氣中慢慢濺起了一波波溫馨的漣漪,慢慢向四周蔓延。即使眼前的溪水不再流動,即使大地上的萬物化為虛無,即使花草樹木全部凋零,紅塵中的煩惱也在此刻化作一縷青煙冉冉消散。
“殘雪,我背你回去吧,就像我兩小時候那樣”,言泊蹲下身,只是不同的事,以前是殘雪哭著鼻子要他背,而現在,他想要幫她背起所有的苦與痛,“答應我,以后都不要再流淚了”。
“你說你認得我的眼淚,要是以后不哭了,那還能找到我嗎?”殘雪扣住言泊的脖子,他寬厚的背是溫暖的,因為它能海納百川,無條件的包容自己的一切。
“傻瓜,就算你不哭,我也能把你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來”
“那你那么說是騙我的”
“只要是殘雪你的,言泊都會牢牢記住”
“我也會記住,言泊,還有你在,真好”
。。。。。。
言泊背著殘雪漸漸走遠,連帶推著輪椅跟在一側的靈猴一起,身影逐漸的模糊。就在溪流歸于平靜的時候,一個邪惡的身影從旁邊的大樹后走出來,眼中跳動的寒光泛著興奮之意。被動靜驚醒的鳥雀用力的撲打著翅膀,向著茂林高處飛去。
秦訣手中握著彎刀,左腳跨出半步,正準備向殘雪的方向追去。就在此時,另一道比他更寒的身影躍出,背對著他,橫出的手臂擋住了他的去路。
“伊天城,你這是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她是毒王的女兒”,秦訣舉刀擋在身前,神情戒備著。無意間再次嗅到百毒蠶經的味道,讓他渾身瘙癢難耐,恨不得把它立即奪到手。可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伊天城天生犯沖,每次好事將近,他都會橫空出現。看著殘雪的身影一點一點被密林遮蔽,心中焦急,怕那煮熟的鴨子又要飛了。
直至再也看不到殘雪,伊天城才轉過身來正對秦訣,只是因為一個轉身,卻引得滿林樹葉沙沙作響,一地塵埃被狂風卷走。
正對著,秦訣對伊天城的霸氣有所畏懼,心中怯弱,頓時失了底氣,心中雖恨,卻不敢正視伊天城,也不敢去追殘雪。因為誰也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而且他是一個把天下踩在腳底的人,覺不會因為自己是太子的人而手下留情。
“不管她是誰,從今天起,要是你敢傷她一根頭發,我就把你碎尸萬段”,伊天城舉起手中的五星芒,向著溪面滑了半個弧度。“嘭”,一道兩米寬的水幕濺起,幾條健碩的鯉魚被彈飛,甩動尾巴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然后重重的落到水中,水花四濺。
秦訣心一驚,微動的彎刀折射出幾道散亂的白光映在林中。為驅散心中的驚恐,大聲的說道,卻是向后退去幾步,“大膽伊天城,你這是公然違抗太子的意思,是不是想造反了”。
“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伊天城滿身彌漫的殺氣直逼秦訣,冷冽的目光能瞬間把他的靈魂攪碎。至始至終眼波無一絲觸動,說完之后,飛身一躍,再度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