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靈瞧地上有張折好的紙,便撿起來,展開看時,卻是一闋奇怪的詩歌,便喊墨凌道:“哥哥,你瞧這是什么?”
墨凌接過來,展目一瞧,那字跡分明是懷杉所寫,心中一顫,思忖道:這是你為他寫的么?你們……你們何時……墨凌一想到她和墨軒笑語晏晏,一起填詩寫詞的情境,竟心如刀割般疼痛!
樂靈見墨凌看了那紙片,竟手抖得厲害,差點便握不住的樣子,不由心中大駭!
卻又見墨凌忽然仰天大笑,笑完又落了淚,朗聲道:“想一個人,愛一個人!哈,如今,你的世界因為他而不同了吧?”說罷并不理會樂靈,自顧轉身回房間去了。樂靈看得心驚,忙追了進去,卻見太子墨凌與郭珉竟又每人一杯酒,對飲上了,不由皺了眉道:“哥哥這是怎么了?郭珉,你怎么不勸勸,還陪著喝上了?”
郭珉此時早已臉色紅潤,似有醉意,便笑道:“你不喝酒,怎么知道酒的好處,有些事便只有喝了酒才能做!”
太子忽然贊道:“郭珉此話不錯,深得我心!”
樂靈見郭珉舉著杯子,手竟開始有些打晃,不由笑嘆:“說我哥哥是千杯不醉,我瞧著,你卻是一杯就倒!那你跟我說說,你喝了酒要做什么大事?”
郭珉爭辯道:“既然你說了,我還真有一事要做!”說著便伸出一只手來,道:“還我的東西!”
樂靈驚道:“還什么?”
“我的手帕!這都多久了,還不還我么?”
“我還當是什么,小氣鬼!”
“誰小氣?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我的東西放你那里算怎么回事,不合規矩!”
太子卻皺眉道:“你們吵死了,還讓不讓人喝?”說著又命小太監倒酒。
樂靈嗔怒道:“哥哥還要喝么?”一邊伸手奪了墨凌的酒杯,無奈道:“哥哥可是有心事?婉姐姐的事不是都過去了么?月底你們就成親了!以前,外面再多人笑你風流無羈,說你龍陽斷袖,你連理都不理,怎么這次竟如此?”
墨凌終是一言不發,又自顧拿了郭珉的酒杯斟滿。樂靈無奈,便把一腔怒意遷到郭珉身上,拽了他的袖子,道:“跟我出來!”
郭珉疑道:“出去做什么?”
樂靈咬牙道:“還你手帕!”
樂靈見郭珉踉蹌著跟了出來,便拉他到避人處,悄聲問道:“這幾日,太子都做了什么事?去了哪里?為何竟如此傷心?”
郭珉見樂靈問起,便為難道:“我答應過太子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我也不能說么?他是我哥哥,我還能害他不成?”
“你不必費心了,此事人命關天,打死我也不能說!”
樂靈怒道:“你……你這個榆木腦袋!你若不說,我便把你的事告訴人去!”說著便放高了聲音喊道:“喂,大家都來聽啊,郭……”
郭珉一把捂住樂靈的嘴,急道:“我答應過太子的,你是要逼我食言么?你,你這個潑婦!此事也是能渾說的么,不知羞恥!”
樂靈大怒,便張嘴狠勁咬了一口,郭珉手上一痛,竟讓樂靈掙脫了,樂靈又高喊道:“郭二少,尿不出……”郭珉心下一急,用手捧著樂靈的頭,不由分說便用唇封住了樂靈的嘴唇。
這一吻,直把樂靈驚得如石化般,郭珉也驚覺自己莽撞了,竟然趁著醉意輕薄了公主,便欲放開樂靈的唇,樂靈察覺了郭珉的意圖,卻反而踮起腳尖攬住了郭珉的脖子,反被動為主動,不讓郭珉有機會退卻,郭珉心神一蕩,雖然覺得不該如此,卻無論如何也放不開手,只借著酒意肆意放縱自己的欲念。
兩個人竟是吻得纏綿悱惻,良久才放開彼此,郭珉紅著臉說:“我……好暈啊……有些事,果然只有喝了酒才敢做!”
樂靈也羞紅了臉,低頭扯著衣角道:“你……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郭珉疑惑道:“說什么?”
樂靈跺著腳,忸怩道:“說……那個……三個字的!”
“對不起?”
“笨蛋,不是這個!”
郭珉無奈道:“不是這個,是什么?你不如直接告訴我,怎么總讓我猜?”
樂靈氣惱不已:“被你氣死了,不理你了!”說著便轉身欲走,郭珉忙拉住樂靈的衣角,求饒道:“六個字的可不可以?”
樂靈奇道:“什么?”
郭珉不由低了頭,愧疚說:“我不是故意的!”
樂靈聽了這話,氣得抬腳跺在郭珉的腳上,看郭珉抱著腳疼得直跳,才重哼一聲,道:“我真是瞎了眼!”轉身便走了!
郭珉見樂靈跑遠了,不由急道:“喂,這就走了?我的手帕還沒還我呢?”
且說懷杉在車里聽得樂靈的一番話,心內酸疼無比,她寧愿她沒有來這一趟,什么都不知道,那樣至少還可以騙自己!她自己固然明白,就算他現在不娶,將來也是要有三宮六院的!可是想到的和親眼看到的竟如此不同,她無法接受眼睜睜看他去娶另一個女人!以前她總天真的以為,或許墨凌會像她父親對她母親那樣,終身只愛她一人,現在,她終于明白,一切不過是她癡心妄想罷了!從一開始,他們就注定了沒有未來,她早就明白這一點,卻仍是不由自主的淪陷了,哈,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能怨誰呢!
墨軒見懷杉只愣愣的,問她什么也不說,馬車到了王府南苑,懷杉絲毫不顧蘭馨訝然的神色和問詢,只呆呆的任她拉著回了墨軒的書房,看到桌上的紙筆,便拿起來,蘭馨見了,忙給她研了墨,見懷杉在紙上寫道:
雙槳浪花平,夾岸青山鎖。
你自歸家我自歸,說著如何過?
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將你從前與我心,付與他人可!
寫罷,便擲了筆,找了個角落,蜷縮起來,把頭深埋在自己的臂彎里,才如風中落花般簌簌抖著,發出抽噎之聲,哀哀戚戚。
墨軒見了這般情景,心內急痛不已,卻并不勸解,只命蘭馨守著,自己卻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