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至慈寧宮,太后正在榻上睡著,墨凌悄悄叩別了太后,親自帶了圣旨前去天牢接懷杉出獄,一路上心中暗暗發誓,以后便是再難,也要把懷杉帶在身邊,一步也不離開!
墨凌迫不及待來到天牢,將要見到心上人的狂喜還未消散,卻見牢頭與樂靈正滿牢房找人,獄卒更是言辭鑿鑿稟報,說杜淮山不見了!
墨凌心下一凜,一把扯過那牢頭,急問道:“杜淮山呢?發生了什么事?”
那牢頭雙腿一軟,跪地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命,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杜淮山,杜淮山……不見了!”
墨凌心內一急,怒道:“你胡說,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么會不見了?一定是你們把她藏起來了!快帶我去見她,否則,我活刮了你!”
樂靈忙安撫道:“哥哥你冷靜一點,這牢頭沒有說謊,你細想想,他有幾個膽子敢做這種瞞天過海的事情?!”
“我不信,你們別想騙我,快帶我去找他!”
“哥哥,我樂靈什么時候騙過你!你連我也不信么?杜淮山確實是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了?”墨凌微微失神,想起懷杉入獄前說的最后一句話“太子殿下保重,山兒本不是這里的人,如今也該走了!”,心下不由一寒,山兒身上有太多讓人疑慮的地方,她仿佛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那樣的急智聰敏,那樣的獨立善良,張婷婉服了斷腸散,她竟能輕易救活,所用的方法更是他聞所未聞的,那日醉夢居的醉酒,她竟說她自己不是杜淮山,那她究竟是誰?她到底是來自哪里?是不是她又回去了她原來的‘世界’?
墨凌一時間思緒紛亂,他環視這銅墻鐵壁般層層戍衛的天牢,從這里逃出去如果沒有一身過硬的功夫,簡直比登天還難,可是山兒根本就不會功夫,而且這里一點打斗的痕跡都沒有,沒有人知道那個晚上發生了什么,她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嗎?就像這深秋的露珠一般,太陽出來的時候,便蒸發消散了!
墨凌狠命的掀了那擺放在墻角的床榻,這牢房里本就一覽無余,沒有任何遮掩,他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可以讓他追查,可以給他希望!
想到自己可能永遠也找不到她了,墨凌心內大慟,不由一拳重重捶在牢房的墻壁上,這一拳蘊了墨凌所有的力量,竟震得墻皮簌簌而落,墨凌的指掌間便滲出了血珠,樂靈見了驚呼出聲,還未及反應,卻又聽太子墨凌高聲凄楚喊道:“杜淮山,你給我出來!你不講信用!你快給我出來,別想就這么走了,你欠我的!你欠我的!”喊到后面,聲音漸漸嘶啞,又痛心道:“你還是不信我么?我說過了,我不會娶妃的,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你快回來,你快回來……”
樂靈聽了這番告白,心里翻了巨浪,她萬萬沒想到,太子竟是如此深戀著杜淮山!可是杜淮山明明是個男人呀,為什么會這樣?這樣的愛情到底是對是錯,這該死的杜淮山,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太子對他如此癡迷!想至此,心中氣憤難耐,不由質問道:“看哥哥的意思,沒有杜淮山,竟是要活不下去了么?”
墨凌卻自顧怒道:“你每天都來給她送飯,就沒發現一點異樣么?我千叮嚀萬囑咐,你為什么就不能幫我照顧好她?為什么?”
樂靈本有意是要告訴太子真相的,懷杉也曾叮囑,要她一定要告訴太子自己逃獄之事,以免他擔心。
可是卻不想受了這番搶白,樂靈不由又改了主意,暗道:既是杜淮山自己出逃了,何不利用這次機會讓太子徹底忘記他,斬斷了這段孽緣,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太子終是要娶妃的,杜淮山與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里便打定了主意,高聲道:“哥哥想知道為什么?我便告訴你,她早說了要走,又不讓我告訴你,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
墨凌一把拉過她,急問道:“你說什么?不可能,她不可能就這么扔下我!”
“有什么不可能,杜淮山說他煩透了你糾纏他,巴不得遠遠的離了你,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墨凌聽了這話,呆愣在當場,整個人像被抽空了一般,眼前只有樂靈不停開合的嘴巴,什么都聽不到,腦袋里只愣愣的想著一件事:山兒這輩子再也不會來見他了!
樂靈還自顧勸著:“哥哥,從今后便忘了他吧,你們是不可能的!你怎么能……”還未說完,便見墨凌身體一歪,竟暈倒在地!
且說張婷婉自被禁足無瑕宮便日日想辦法向宮外送消息,無奈無瑕宮上下皆是樂靈的人,沒有任何人愿意聽她差遣,這一日樂靈不知出門去了哪里,只有幾個小宮女看著她,正無聊間,卻來了一個人,竟是將軍府馬詩瑤!
馬詩瑤本是來找樂靈的,卻被告知不在宮中,想到平素與張婷婉也并無什么過節,便信步來至西廂,意欲探望她一次,也算是盡了姐妹情誼。
張婷婉見了馬詩瑤,不由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準太子妃!”
馬詩瑤微微一愣,又笑道:“不想婉妹妹關在這里,竟也知道這么多事?”
“這么好的事情,宮里豈能不人盡皆知呢!只是敢問詩瑤姐姐,被人嫌棄的滋味可還好受么?哈哈哈……”
“婉妹妹真會說笑,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被人嫌棄的?難道就不能是太子,心甘情愿娶我的么?”
“心甘情愿?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當真是太子‘心甘情愿’要娶我馬詩瑤呢!”
“怎么會這樣,太子心里裝的明明是……明明是……”
“你是想說那個杜淮山吧?他因為涉嫌謀害太后,被關進天牢了!婉妹妹不必替我操心!”
“什么?”張婷婉一驚,想不到事情竟有了如此變故,又想起那日太液湖邊的情境,不由心中一動,狐疑的看著馬詩瑤道:“難道是你……是你做的?”
“婉妹妹說的什么話,我怎么聽不懂?”
“我們幾個人中,就屬你文墨最通,太子的筆跡豈是人人都能模仿的來的?”
“太子的筆跡,還有人能比你模仿的更好嗎?誰不知你與太子自小便在一處念書!”
“你……哼,就算你贏了一時,又怎么樣?你永遠也得不到太子的心!”
馬詩瑤冷笑一聲,輕蔑道:“可惜呀,婉妹妹聰明一時,糊涂一世!我要他的心做什么?既然他只愛男人,我只要做他唯一的女人就好!”
“唯一的女人?哈哈……”張婷婉聽了這話竟狂笑不止:“你……哈哈……真可笑……這是我今生聽過的最好笑的事了……哈哈哈……”
馬詩瑤見了這般情景,心中驚疑不定,怒道:“你笑什么?你,你瘋了不成?”
“哈哈……我笑……是因為……你比我張婷婉更可笑……哈哈……”
馬詩瑤驚怒交加,甩袖道:“你這個瘋子,虧我還好心來看你!”說罷轉身欲走,卻聽張婷婉忽然忍了笑道:“你別走!”又稍頓了一頓道:“我們,作筆交易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