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懷杉仍怔怔的跪在殿中,墨凌瞧著那鳳璽,冷聲道:“這是老佛爺讓你拿過來的?”
懷杉忙壓低了聲音道:“老佛爺尚在病中,并不知此事。”
墨凌轉身盯著懷杉,猶疑道:“我怎么覺得……我們像是認識的?”
“奴才雖是新來的,太子出入慈寧宮時,或許見過也未可知!”
“不對,你好像……怎么可能呢,她好不容易出去了,豈會再回來!”墨凌又細細看了懷杉一眼,道:“不管怎么樣,今日你幫了本太子的大忙,本太子會重賞你的!”
懷杉冷笑道:“奴才不敢受賞,只當是獻給太子……大婚的禮物吧!”
太子墨凌猛然彎了身子,仔細的對著懷杉的臉細看,一邊奇道:“怎么會這么像呢?這說話的語氣,這眼睛……”
懷杉見太子竟如此近的盯著自己瞧,溫熱的氣息都快噴到自己的臉上了,不由臉紅心跳,所幸這假面做的極為逼真,太子墨凌研究了半日仍是沒有發現半點破綻。
懷杉趁著太子墨凌猶疑不定,忙躬身一拜道:“奴才還要回去伺候老佛爺,奴才……奴才告退了!”說著便叩了頭,起身要走。卻聽墨凌冷聲道:“你回去告訴老佛爺,我會與馬詩瑤成婚,讓她不必再裝了!”
懷杉聽了這話,心里一緊,腳下便有些虛浮不定,險些栽倒,不由緊走兩步,直至出了乾清宮,眼淚才紛紛而落!
墨凌卻默默的盯著懷杉的背影,直至看不見了,才悵然若失道:“看來我真是相思入骨了,竟把一個小太監當做是她!山兒,你此時,可也在想我么?”
第二日朝堂之上,眾臣驚見,正光帝竟命太子監國,一應朝中政事由太子全權決斷!
太子墨凌端得如初生之犢,當庭便撤了京都御林軍總督頭吳劍之職,直斥吳劍居心叵測,圖謀不軌,并搜羅了其結黨營私的罪狀數十條,交由都察院核審!
漢王墨煦一面與太傅張丞之聯手力保吳劍,一面暗自慶幸,幸而聽了墨軒的話,沒有妄動!眾朝臣也都紛紛上疏,要求正光帝重掌朝政,雙方劍拔弩張,政局一時大有不可控之勢!
都察院早就截獲了吳劍書信往來,牽扯出了李相與太傅府,正光帝看到都察院呈上來的折子,震怒無比,之后便是滿心悲涼,太傅是他一生最寵信的臣子,豈料竟私下結黨,幾欲謀逆!
太子墨凌雷厲風行,命人火速抄了李相府,查出李相及其子李紹貪污受賄,賣官鬻爵等罪證,一個顯赫了數十年的當朝宰相府邸,一夕之間竟被查抄的面目全非!一時間京中人心惶惶,與李相府素來交好的全都紛紛撇清關系,生怕一個不小心,下一個被抄的人便是自己!
此時張婷婉早已心急如焚,雖說墨凌尚未查處太傅府,但是這樣的沉默更加駭人,她知道墨凌是在尋找時機,想給予太傅致命一擊!太傅此時也已孤注一擲,聯絡了舊部,準備起事!
可是漢王墨煦心里卻清楚,此時并非成就大事的好時機,此時造勢謀反,無異于火中取栗!
朝中之勢紛亂不明,永定侯府也受到了波及,先是郭玨的婚事,永定侯郭飛第一時間撤了合庚帖,把先前所收婚書,彩禮等物全部退還!
郭玨聞得此事,竟橫了一條心道:“當初讓玨兒嫁的,是你們,現在不讓玨兒嫁的,也是你們!玨兒這一次,偏就嫁定了!都說一女不侍二夫,玨兒此生便是李府的人!”
永定侯郭飛冷笑道:“李府?李府早就被夷為平地了!咱們趁早跟他們斷了,省的惹禍上身!”
郭玨見哭鬧無果,竟趁人不備欲投湖自盡,幸得被下人發現的早,救上來后,請了大夫診脈時,才發現郭玨竟已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郭飛驚怒交加,趁郭玨不省人事,偷偷命人灌了一碗紅花下去!豈知,郭玨本就身體羸弱,又加上初冬的湖水涼浸骨髓,郭玨墮胎后竟流血不止,連杜世遠都束手無策,眼看便要血竭而亡!
懷杉在宮中聽聞這些事,心下不寒而栗,忙隨了郭珉一道回侯府,卻見郭玨面色蒼白,連嘴唇都變成了慘白的顏色,眼見事態緊急!懷杉下意識道:“你們誰是O型血?”
杜世遠驚詫莫名的看著‘兒子’,懷杉敲敲頭道:“我是說,我要給她輸血……唉……要怎么說你們才能知道呢?”懷杉挫敗的看著一屋子人,正焦急間,卻聽杜世遠道:“山兒可是說‘萬能血’?”
懷杉一下跳起來,抓著杜世遠的手道:“父親不愧是神醫,這都知道!”
“我行醫時,曾遇到一個苗人,聽他說過這輸血救人的法子。他說為父與你母親都是‘萬能血’,緊急情況時可做救命之用,只是為父不知如何行事,故從未試過!”
懷杉道:“既如此,咱們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不能再耽擱了,救人要緊!”
說著用刀子割開自己的手腕,向小碗中滴血,杜父也忙割了手腕,學著懷杉的樣子。后懷杉不顧傷口疼痛,又用銀針引了一股鮮血,疏導進郭玨的血管中,杜世遠見了這般驚世駭俗的救治,不由重新打量這個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兒子’,越發覺得怪異,只暗道:許是‘兒子’進京久了,遇到了高人傳授秘法也未可知!
眼看郭玨臉上有了血色,懷杉又親自開了藥方,又親自看著小丫頭煎煮了,給郭玨服下!
懷杉因給郭玨輸血過多,一時有些頭暈,又加上這幾日在宮中眼睜睜看著墨凌與馬詩瑤攜手并肩夫唱婦隨的樣子,心中郁結不得紓解,還要強撐著做事,故眼見郭玨轉危為安,心防乍泄,竟暈倒在地,人事不省!
永嘉長公主聽聞,心疼不已,忙命人抬至蘭桂坊,親自照看,也顧不得遮掩懷杉的身份了,下人們進進出出時,便看著這杜若竟似曾相識,不免私下都有些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