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容自然是很感激陳氏,想是素容只是一個庶女,竟得到陳氏這樣地優待。
丹華身后跟著管弦,一道兒來到陳氏面前,揖了一揖,“丹華見過母親。”
奴婢云娘手中正捧著一碗新進的荔枝,剝開了,露出晶瑩剔透的果肉,陳氏揀了一個放在唇齒間咬著,說:“丹華,素容,你們都來嘗嘗這碗荔枝,是薛姨娘托了她娘舅捎來的,這真是人間極品哪。”
素容看了丹華一眼,說:“荔枝乃人間果后,自然是丹華姐姐先用。”
丹華說:“妹妹客氣了。不過是水果子而已,什么果后不果后的?妹妹是客人,理應先食。”
陳氏見二人推來推去,笑道:“你們不要多禮了。來,一人一碗,都撿去吃了吧。”
于是丹華與素容便都接過。
古代的荔枝沒有現代這樣大顆,可是這味之甘甜,卻是現代沒法比的。
丹華以衣袖掩口,細口小嘗著,穿越已有兩年,這些禮儀她多是熟悉了。
素容卻很生疏地學她用衣袖掩嘴吃著,一不小心,素容重重打了個嗝,叫了起來:“不好了!竟活生生將核給吞下去了!”
丹華見她滑稽的樣子,不覺一笑。
陳氏也笑了起來,說:“無妨,這核吃了也能助消化,吃了就吃了。”
素容故作夸張地說:“就怕它會在肚子里長成一棵荔枝樹,就不得了了!”
逗得大家笑了起來,陳氏指著素容對丹華說:“丹華,你這個素容妹妹哪,可真是樂子多。往后你可要常與她在一起,就不至于成天愁眉苦臉了!”
丹華聽了,瞧了素容一眼,素容熱絡地握著丹華的手,說:“姐姐愿意與素容相處,這可是素容的福氣了,姐姐不嫌棄素容才好!”
丹華愣了一下,才十一歲的素容,說話做事怎么會這樣地老練?
便說:“妹妹哪里話,妹妹這樣可愛,我與妹妹一塊兒,可歡喜了!”
于是,丹華便帶著素容來到雅清院賞玩。
剛步入雅清院,素容看到那個菜園子,拍手笑了起來:“姐姐你可真是與眾不同!在院子里不種花,倒種起了菜來!讓我猜猜這都是些什么菜,我猜,一定是芥菜!”
素容奔入菜園子,這棵摸摸,那棵摸摸。
丹華笑道:“莫非妹妹也喜歡種菜不成?”
素容笑道:“其實種菜比種花好,至少種出來的菜還能吃,可是種花,卻只能看,不中用!”
丹華說:“妹妹見解可真與眾不同!”
素容笑道:“那我們兩個都是與眾不同的,正好心心相印,往后姐姐可要多多擔待妹妹才是!”
丹華見素容說話直接,便也不再拐著彎子說些客套話,說:“我素來喜歡性格爽朗的人,妹妹怕是這種性格的。我極愿意與妹妹交往。”
素容開心極了,拉著丹華的手,說:“那我們今日就結拜為金蘭如何?”
丹華一怔,不過只見了數面,就結拜金蘭?
素容笑道:“不怕姐姐笑話,妹妹我素來就是喜歡一見鐘情的,凡事第一印象好,就是好的,若是第一印象差了,以后處得再好,也不好。今日對姐姐初見就是喜歡得緊,所以希望與姐姐結拜,姐姐不會嫌棄妹妹出身低微吧?”
丹華不想拂了素容的熱情,便說:“妹妹看得起,我如何會嫌棄?”
于是二人就在菜園子里,上了香,結拜為金蘭。
素容說:“既然認了姐姐,這個做妹妹的,理應送些禮物給姐姐。”
她從衣上摸了摸,摸出個玉米棒子來,丹華吃驚不小。
這個時代,怎么可能會有玉米?玉米是明代才進入中國的。
素容卻沒理會丹華的吃驚,她說:“這個小人兒送給姐姐,姐姐看,這個像不像妹妹我?”
原來素容在玉米棒子上雕刻了一個人的模樣。
丹華接過,試探性地問:“妹妹,此物應該還能吃吧?”
這話問得素容怔了一下,說:“不能吃的,姐姐。這只是一個棒子。”
丹華緊追不舍:“妹妹此物是從何而來的呢?我倒是從未見過。”
素容說:“這是撿來的,只因稀少,所以顯得珍貴,才敢送給姐姐。”
丹華聽了,見素容有意要瞞她,便也不追問,在心里已起了疑心。
難道素容遇上了什么穿越的人,或者她也是穿越的?
不過,既然收了她的禮物,她也得送一個給素容才好。
丹華也不知自己有什么哪得出手的東西,想起自己做了幾個甌繡畫屏,并對管弦說:“管弦,去我房內的壓底箱里,找出那個最精心的鳳求凰畫屏,我要送給我的好妹妹。”
管弦拿出后,素容瞧著這個圓形畫屏上,精心用彩線繡著的鳳求凰,大為驚喜,忙說:“多謝姐姐。姐姐的刺繡也是如此與眾不同,這真是太美了!”
丹華便說:“我閑來無事,繡了一些,本打算托人去府外賣給一些客商,無奈卻是沒有人敢要,說這些都是南蠻的俗物,入不了士大夫的眼。便一直擱在這里了。”
素容說:“姐姐還有么?都讓妹妹瞧瞧吧,妹妹可最喜歡這些了。”
丹華說:“看來如今總算找到個識貨的人了。”
于是丹華令管弦將她制作好的大大小小的甌繡制品全擺出來,讓素容看。
素容這個看看,那個摸摸,十分喜歡,還指著枕頭說:“姐姐就連枕頭上,都繡了這彩線,可真真是好看!”
丹華嘆了口氣,說:“可惜除了妹妹,就沒有人識貨。”
素容說:“姐姐不急,若是姐姐一定要拿出去賣,妹妹我倒是認識一個庶商,是搞船運的,平時認識不少客人,眼光不俗,若是拿幾個給他看,他若是看中了,必能幫姐姐尋得客商。”
丹華聽了大喜:“真的?”
素容點點頭,說:“不瞞姐姐說,妹妹我也常拿東西,交給他,讓他幫著賣呢。就是不明白了,我們木家家道中落,拿東西典賣正常,可是姐姐乃謝家名門,這不愁吃不愁穿的,如何也要典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