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到了元唐,我的心忽然忐忑不安起來,我不知道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妹土,你還記得一年前你跳崖不成,被人救下之后,我偷著去看你的那個夜晚嗎?”朔風問道,一臉的柔情。
我搖頭。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和妹土之前的事情嘛。
朔風皺了皺眉頭,臉上有受傷的神情:“妹土,你怎么可能忘記那天晚上?我們……我們的說了好多的話,還有我們之間的約定。”
我還是搖頭,茫然地搖頭。
朔風的表情很痛苦,他一把抓住我的野麻衣衫,焦急地說道:“你想想,妹土,你再想想,我們……我們之間的事情。”
他抓得太緊,我有些喘不過起來,艱難地還是搖頭。
朔風終于熬不住了,他高聲逼問:“不,妹土你不可能想不起來!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想不起來!求你再想想……”
我喘不過氣了,臉憋得通紅(一定是這樣),我實在是受不了他的逼問,鼓起勇氣對他說:“我真的想不起來,我真的不記得我和你之間的所有事情,就連你是誰,我都是不記得的!”
“不,不,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妹土,妹土,你看著我,你看著我,我是朔風,我是你的朔風啊!”他幾乎是在祈求我了。
看他痛苦萬狀的樣子,我很難過,真的,被心愛的戀人完全遺忘,這種痛苦和失落我能夠理解。只是,我自己會成為一個負心人,這讓我感覺很不好。看來,這負心人也是不好當的。
“我在嫁到有唐部落的當天,就突然間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僅不知道你是誰,就連清風部落的人,還有我以前所有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我實話實說。
他盯著我的臉良久,才說:“妹土,你在騙我!”
朔風就在我的面前,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說的話。就連一旁站著的唐姐姐,也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妹土,你在胡說什么?”
“不,唐姐姐,我沒有胡說,我沒有騙你們,我在嫁到這里的當天,突然間就不記得以前所有的人和事情了。”我安靜地對他們說:“唐姐姐,你想想,自從我到了這里以后,是不是不會采野果野菜,不會做飯,不會編織衣服,不會爬樹?”
唐姐姐使勁地點了點頭:“我心中就奇怪了好多日子,妹土以前可是這一帶最能干的姑娘,怎么一嫁到有唐族就象變了個人呢?還只當是你剛來,不習慣和我們在一起。原來你…….”
“是的,唐姐姐,我根本就不是以前的那個妹土了。”我回答說。繼而又將目光轉向朔風:“朔風,我……我已經不是從前的妹土了。”我終于艱難地說出了自己的話。
快刀斬亂麻,也許才是最明智的解決感情困擾的方式吧!磨磨念念、藕斷絲連、拖泥帶水反倒傷害更深。長痛不如短痛,就讓我用情感的利劍一劍斬斷眼前這個男人心中的青絲吧!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有了我,他以后的生活中會有其他的妹土。
“妹土,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逼問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我這才知道。我很難開口。他緊緊地盯著我的臉,臉色蒼白,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肩膀追問:“你……你是不是已經跟元唐……不,不……他是不會……”
“不……不是那樣。”這個原則問題我是不能有絲毫的怠慢的,我連忙為自己和我的酋長老公洗刷清白。“元唐他只是很照顧我。”
“朔風,不要瞎想,元唐娶了妹土之后,并沒有和她在一起,只是照顧妹土而已,和照顧族里其他人一樣。你不要多心。”還是唐姐姐的話管用,朔風這才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我。
“看來,我把你托付給元唐是沒有錯的。”他露出一絲笑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我被異人追殺,你的阿爸取消了我和你的婚約,要將你嫁給元唐或者是其他部落的族長。元唐娶你,雖然是你阿爸苦苦相求,但主要還是因為是我讓元唐幫助我們,讓他假裝娶你到有唐部落,這樣你就不可能嫁到別的部落去了。我們說好,等我回來后就把你接走。妹土,這些話我以前都告訴過你,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朔風在微笑,他似乎很滿意他的朋友元唐。他卻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在剎那間,把我從飄渺的云端一下子拋進了冰冷的寒冬!
我的呼吸在這一剎那間幾乎要停止,胸口堵得慌,不能喘氣,不能呼吸。原來元唐只是接受了朔風的托付才娶我的,他這些日子以來對我所有的關心,所有的照顧都只是由于他們朋友之間的約定和交托。
“朔風,你看妹土都已經臉色慘白了,她受了這么重的蛇傷,你不要再這樣逼問她了,讓妹土休息吧!”唐姐姐過來扶住了我。
我的臉色很慘白嗎?應該是吧。我明顯已經感到自己的耳朵里正在轟鳴,眼前的人影都在晃動。我是累了,被巨蛇噬咬的驚嚇,排除蛇毒的失血過多,再加上被朔風連連的逼問,我真的很累很累。其實真正擊垮我的,是朔風最后的那番話。
我半靠在篝火邊,火光炙烤著我的臉,也炙烤著我的心,怎么也止不住心中一陣陣的疼痛。
我算什么?這些日子以來,我的心動,我的羞澀,我的期盼,我的甜蜜,我的心痛,我的酸澀都算什么?我所有的這些情思竟然都只是一廂情愿的單相思而已。
元唐對我付出的那些溫暖和關心原來竟然都只是朋友間的托付。哪里來什么愛戀?在他的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朔風給我治療蛇傷的草藥很神奇。兩日之后,我的傷口已經愈合,腫脹的胳膊也恢復了正常。
我已經能夠幫著唐姐姐做飯了,我可以坐在洞外的大石頭旁邊碾麥米了,這些野麥米還是去年秋天采集儲藏的,到這初夏的時節,都已經生了米蟲了。有唐族的人還沒有掌握很好的糧食儲藏的方法,因此也浪費了不少糧食。
在我穿越到這里之前,有唐族的人一直都只是將野麥米放在大石板上,下面生火炙烤,就像炸玉米一樣,干炸著吃麥粒。自從那日我給元唐他們做了幾個野麥面餅之后,族人們也讓我什么時候做那樣的野麥面餅吃。前些日子一直在野外忙,這幾日被蛇咬傷之后,反倒因此就有了時間,能夠做做野麥面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