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四周山野的空氣中散發著暖暖的草木清香。夏日林蔭下的香溪河還是那么地清澈,溪水中飄浮著山林里飄落的枝葉潺潺地流淌,濺起微微的水花。
我在溪水邊一片蔥蔥郁郁的樹蔭下坐了下來,將赤著的雙腳伸進水中。回頭給身邊的元唐一個燦爛的笑容,他也無奈地回了我一個微笑,在我身邊的一塊巖石上坐了下來。
在這靜溢的香溪河畔,我和元唐默默無語。我的腳飄浮在香溪河清澈的河水中,有幾條細小的魚兒在我的腳邊游來游去,輕輕地啄著我的腳。
我望著香溪河水,對他說:“我不想離開這里,我喜歡這里的香溪河。”
“我知道。”元唐點了點頭,他的眼光柔和溫暖,就象這夏日的微風一樣。在這夏日的陽光下,他的臉是如此的俊朗剛毅,又如微風般溫潤寬厚。正如此前我的猜想那樣,沒有了那一臉的蓬亂的胡須,他果然是一個帥氣俊朗的男子。
剛剛才見到他真正的容顏,可轉瞬之后,他的樣子就只能永遠藏在我的記憶之中了。我的眼睛又有淚光在閃爍了。
明明對自己說好,要將最燦爛的笑容留給他,為什么一見到他總是有流不盡的淚水?我低頭垂淚。
“妹土,我又讓你難過了。”
我抬頭望他,含著淚朝他嫣然微笑,搖著頭對他說:“不是你,元唐,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好。”
“妹土,我知道這是我的錯。”他避開了我的眼光,望著香溪河水,他的聲音低沉和緩:“我不能把你留下來,我不能把你留在有唐部落。”
我含淚點頭:“我明白。”
他回過頭深深盯著我的眼睛,帶著疑問的神情。我含淚微笑:“你不留我,是為了有唐部落和清風部落所有的人,因為你要保護好他們。”
“如果我留在有唐部落,朔風會報復這里所有的人,他不會放過這里的每一個人。”我繼續說:“你不會因為我,而眼睜睜地讓兩個部落的人陷入一場血腥的危難之中,你不會這樣去做。”
“妹土!”他看著我的目光是如此地驚訝,他緩緩地抓起我的手,緊緊地攥在他溫熱的手掌中,發狠地對我說:“你怎么肯定我不會這樣去做?”
“你是不會這樣做的!”我微笑搖頭:“朔風會為了妹土殺盡所有的人,而你絕不會為了一個妹土而讓部落的人面臨險境,你不會!”
他頹然地放開了我的手:“妹土,我……我很……無用。”
“不,你不是。”我搖頭。
他抬頭看我:“妹土!”
“我不是妹土。”我回眸望著他,淡淡地笑著。不管元唐能不能理解,我都要在和他僅有的相處時光里說出真實的話,哪怕他從此以后就當我是一個來自異世的妖怪。
出乎我的意料,元唐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奇,只是流露出些許的疑惑,帶著一絲奇怪的表情看著我。
我繼續我的話語:“我雖然是妹土的模樣,但是我的心已經不是妹土,我其實是來自不同時空的一個人。”
我看著他的臉,盡量向他解釋清楚:“我說的時空,你可能不會懂。就是說好多好多年之后,在另一個地方生活的我,忽然間就來到了這里,成了這里的妹土,我這樣說你能夠懂嗎?”
元唐歪著頭看我,可能是我那急于表達清楚的窘樣兒,他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奇怪地微笑,他沖著我直搖頭:“你說的時空是什么?什么你的心不是妹土?我只看到你是妹土。”
“好了,我不跟你多說了,你只要知道,我不是妹土就行了。”我有點不耐煩了。原始人就是原始人,這代溝實在是太大了。
“你不是妹土會是誰?我看到的你就是妹土。”
唉!看樣子,他還不懂。我有些氣急,從溪水中提起腳來,拔腿上岸就走,元唐也跟了過來,見我氣呼呼的模樣,他笑著一把拉過我的胳膊,問道:“妹土,你要到哪里去?”
我甩開他的手,轉身朝著他大叫道:“不要叫我妹土,好不好!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是妹土!如果我是妹土的話,我就根本不會多瞄你元唐一眼;如果我是妹土的話,我就根本不會偷偷地喜歡上你,天天都想著你,念著你,盼著你;如果我……”
天!我都說了些什么瘋話呀!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話已經出口,又怎么再收得回去?我眼前這個男人已經將我的這些瘋話,一字不漏地聽進了他耳朵。因為他已經將我緊緊地擁進了懷中。我聽到他“撲通撲通”地心跳聲,我聽到他低沉清晰地話語:“你的心,我都知道。”
我依偎在他的的懷中,輕輕地閉上了雙眼,眼淚簌簌地落下,為什么總是流淚?不明白心思的時候流淚,明白了心思的時候也在流淚?
“其實,我很早就開始在想,你到底是不是妹土?”元唐對我說。
我抬頭望著他:“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元唐含笑凝視著我:“從我去迎娶你的那天,當我朝著你走過去,你那瑟瑟發抖看著我的樣子,就讓我心底起了一絲懷疑,我抓起你的手的那一刻,你的手冰涼冰涼地不停地顫抖,咳…….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說才是。”
我頓時面紅耳赤,“我…….我哪有?”
“從你嫁到有唐族之后,好長時間里,你看到我,總是一副我要吃掉你的模樣,躲閃著偷偷地從人群后看我。”他笑著說。
“我沒有。”我當然不承認了。
“但就是因為你那生澀的神情,什么都不會的模樣,才讓我肯定了我自己的想法。你不是原來的妹土。”
“所以…….所以你就對我格外照顧起來?”
“也不全是,妹土原本是朔風托我要照顧的人,我當然會照顧好。”
“那你就開始挖朔風的墻角?對我好了?”
“喂!小妮子,怎么這樣不講理起來?我哪有挖人墻角?”
“就有!”
“沒……沒有。”他支支吾吾起來:“如果你還是以前的妹土的話,我也不會這樣待你。”
“為什么?”
“因為我見過你以前的樣子。”他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