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勞分配的措施果然十分湊效,兩三天功夫,有唐部落就在桃花溪(我們將那條由香溪河分流出去的小溪成為桃花溪。)砍伐出了十多畝肥沃的河谷地帶的良田。
下一步就應該是耕整這片田地了,和砍伐雜草相比,要將這十多畝土地耕整出來卻是一件大難事。工具!工具的缺乏是開墾這片土地面臨的最大問題。如果說砍伐雜草時還尚可以用手直接去拔雜草,但是人類的肉手卻無論如何變成不了耕田的工具。
元唐前幾天制作出來的幾把木制的犁該拿出來顯顯身手了。果然是從現代社會穿越來的大腦,這幾把木犁從形狀上來看,絕對已經是成熟的產品了,而不是實驗品。問題在于,這些木犁雖然選用的是木制十分堅硬結實的鐵木,但是關鍵是這些犁的犁頭卻不是鐵或者其他堅硬的金屬,仍然只能用木頭做犁頭。
當有唐族的男人們扶著木犁并排站立在地頭時,我盯著那些木制的犁頭,悄聲問身邊的元唐:“元唐,這些木頭能行嗎?”
“暫時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試試了。多少要比刀耕火種要強得多。”他低聲回答,他的眉頭微縮,我知道他內心的焦慮和擔心。
我身邊的這個和我一樣擁有一顆現代人心靈的男人,他是多么想快速地將身邊原始部落的人們帶入到農耕時代!
從小就一直生長在都市中的我,以往還一直覺得農業生產比起工業生產來說要落后得多,這時才明白,為什么人類發展了幾千年,在農耕方式上的革新還是如此的緩慢?面對著土地,天氣,水源還有鮮活的植物生命,人類所做的事情其實并不太多,能夠做的事情,終不過是改變一下植物生長的環境,使這些環境能夠更好的適應植物的生長而已。
元唐一開始種田就使用了木犁,這樣的農耕技術已經跳躍到了兩三千年之后。有唐部落的這群正在嬉笑打鬧著的原始男女們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的族長已經帶著他們直接繞過了漫長的刀耕火種的原始耕種方式,直接進入了相對先進的農耕時代。
元唐手中也扶著一把木犁,他要在眾人面前先做示范,手把手的教這群族人如何用犁來耕整田地。
“你們都看好了,犁地時一定要向這樣扶穩木犁,前面的用人慢慢地用力去拉,這樣就能將土耕起來。我先耕一段,你們看好了跟著我的樣子做。”元唐一面扶著木犁,一面對這群原始人進行現場教學。
他拉起系在木犁上的一根野藤繩索,遞給我說:“妹土,你把繩子背在肩上,在我的前面拉木犁。”
“元唐,我沒有種過田,不會耕田。”我心里發慌,悄聲對他說。
“不要慌,你只管按照我剛才教給你的方法在前面走就可以了。”他把繩索斜背在群毆的肩上,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笑容:“妹土,這里只有你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你要幫助我。”
周圍是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我沉住氣,背好了野藤繩索,身體沉穩地緩緩走在木犁的前面,隨著有唐部落的人們一陣驚呼聲,我們的木犁翻挖起了這遠古時空的第一片肥沃的泥土,開啟了這蠻荒世界邁入農耕時代的序幕。
木犁耕整的土地散發出濃郁的泥土芬芳,這種屬于沃土特有的馥郁香氣在我的四周彌漫開來。在元唐和我的帶領下,有唐族的其他成年男女們也紛紛開始用木犁開始耕地了……
左肩被野藤繩索勒住的部位開始火辣辣地疼痛起來,我用手又挪了挪那粗糙生硬的繩子,被繩子勒住的部位,疼痛根本就沒有減輕,反而因為我的在意變得更加疼痛起來。
汗水浸濕了我的頭發,開始一滴滴地從額頭上順著眼瞼、鼻尖滑落下來,到了唇邊,滿嘴都是咸咸的汗水味兒,我抬手插了插臉上的汗水。
“妹土!停下吧。”元唐在我的身后停住了。
回首看看我身后的長長的一片耕整出的沃土,我朝他得意地一笑:“怎么樣?族長,我也會干農活了,今天該讓我吃飽飯了吧?”
元唐也是滿臉地汗水,他朝著我走了過來,伸手輕輕地取下我肩上的野藤繩索,扶著我的肩膀,對我說:“妹土,以后我要讓有唐族的女人們,不要和男人們一樣下地干活。”
“男耕女織的生活離我們還太遙遠,現在不管男人女人,先努力填飽肚子才最重要。”我環顧著身邊正在用木犁耕田的人們,笑著說。
“喂!燕子,你走得太快了,我的犁還沒有耕起土來……”太陽下,只聽得木唐呲牙咧嘴地大叫。
燕子肩膀上背著一根野藤繩索,只顧自地邁著矯健的步伐,健步如飛地拉著木唐手中的木犁朝著前面疾走,犟牛一樣。木唐哪里扶得住那犁,連人帶犁一起被燕子拉得在后面搖搖晃晃地飛跑。“燕子,燕子,慢一點,你慢一點好不好?”木唐的幾根稀疏的胡須在圓圓地臉盤上急速的抖動著,他連連求著燕子放慢速度。
“你自己扶不穩犁,還怪我走得快,和你一塊干活就是討厭,嫌我快?是不是?那好,我不拉了,你自己一個人犁去!”燕子氣急不過,“呼啦”一下就扔掉了肩上的繩索,那木唐一下子收不住腳,連人帶犁,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里。
“噼啪!”一聲,不好!木唐側身摔倒在地里,再看那木犁的犁頭,硬生生地被扭斷了。“怎么搞的,真是個沒用的家伙,連站都站不穩!”燕子忙回首來拉木唐,一面不忘大聲地數落她,依據我的觀察,燕子除了對元唐說話還算和氣,她從來就沒有和顏悅色地對有唐族的其他男人說過話,尤其是對木唐,更是厲害得不得了。
木唐也不讓她,扯著她的手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身上臉上沾滿了泥土,氣急不過:“你這個蠢女人自己不好好在前面拉,還怨我沒用!這下可好,元唐好不容易做出的犁也壞了,該你自己去照著做一個來!”
“做就做,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幾根木頭嗎?姑娘我明天就做一把你看看!”燕子用力甩開他的手,叉著腰說。
“你?就你那蠢手?還能做得出來?嘿嘿!”木唐嘲笑道。
燕子正要還擊,元唐已經走過去了,幫著木唐拍打著身上的泥土,說:“你們不要吵了,這山中多的是木頭,我再多做幾把就是,木唐,你明日就跟著我做犁了。”
“嗯哪!”木唐點頭答應。
“族長,我們的犁也斷了!”正說話間,那月唐也在不遠處伸著細長的脖子叫道。
“啪啦!”一聲,在我的右邊不遠處,柏唐的犁頭也折斷了。
………
盡管我們的面前已經呈現出了幾畝翻耕過的肥沃黑土地,但是我們的木犁現在基本完好的也只有兩把了。
元唐拿起一把折斷的木犁,查看了半天,他似乎有些頹喪起來,我問他:“元唐,是不是折斷的都是犁頭部分?”
“嗯!沒辦法,木制的犁頭,能耕一會兒地就不錯了,如果能換成鐵制的犁頭就好了。”他搖搖頭說。
我望著那折斷的木頭,心中嘆道:青銅時代,鐵器時代,為什么不早早來到這里呢?
這才明白,青銅時代和鐵器時代為什么會在史冊上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青銅和鐵器能夠成為人類歷史的分界線。
朔風他們的東夷集團已經能制作出青銅器,也就是說他所在的遂人部落,在生產力方面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們有唐部落。
鐵器時代尚早,能夠掌握青銅冶煉技術也是好的呀!
嗐!看著我們遠遠出現在山腰的山洞,我知道,我這時可真的叫做在做夢,連洞穴都沒有走出的一群原始人,居然還在想青銅時代和鐵器時代?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