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心的身世之謎居然就那么意外地被揭開了,可是,我想她從來都不覺得那是一種幸運吧……我不知道怎么表述我內心的想法和感觸,但我知道我和她的命運注定該由此相連,甚至是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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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心和蘭翼顯然被老板娘的叫喊聲嚇了一跳,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只見老板娘走了過來,接道:“額……姑娘,能把你手上的那……半塊玉佩……給我看看嗎?”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說著她整個身子變得僵硬起來,伸出的雙手也跟著話音一起顫抖了。
蘭心看了看同樣疑惑的蘭翼,又看了看那老板娘,終于還是帶著疑問站了起來,把玉佩遞給了老板娘,接著有些緊張地問道:“您認得這……玉佩?”
只見老板娘顫抖地雙手捧著那半塊玉佩,臉上的震驚是不言而喻的。
“佩佩!你是佩佩!佩佩啊!”老板娘突然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緊握著玉佩,一把抱住蘭心的身子,嘴里一個勁地喊著。
蘭心顯然被她的舉動嚇到了,只好無助而又不知所以的看著一旁同樣震驚得說不出話的蘭翼。
“三娘!我回來了!”這時一個扛著一大袋小米,約莫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站在了店門口,大聲叫道。只見那男子剛好抬頭,迎上店里三人的目光,氣氛甚是詭異。他忙放下肩上的那包米袋,走到老板娘身旁,看著她眼中噙著淚水,急道:“出什么事了?”說著更是疑惑地看著一旁的蘭心和蘭翼。蘭心和蘭翼心里也思量著,想必這就是店老板了……
只見老板娘忙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解釋道:“我找到佩佩了!是佩佩啊!”
那店老板忙回頭看了看老板娘,見她點點頭,又轉過頭去打量了一下眼前那位年輕的女子。頓了頓,終于開口道:“你是說……她嗎?”指著蘭心。
老板娘口中連連應“是”,店老板又上下大量了一番蘭心,接著道:“年紀是應該差不多,可是你怎么知道她就是佩佩?”說著剛一轉頭就迎上老板娘手上的那半塊白玉佩。他的眼睛也頓時瞪大了。
“你真的是佩佩?!”再轉頭看著蘭心,他終于緩緩開口道。
“等等!等一……等,你們是說認得它?”蘭心終于忍不住打斷道,說著,從老板娘手里抓回玉佩,“也就是知道我是誰?還有你們為什么說我叫什么……佩佩?佩佩是誰?她……”蘭心有些激動地捏著它舉到那店老板眼前,手也跟著顫抖了。
蘭翼看著,忙上前兩步,輕輕地摟了摟她跟著顫抖的肩,蘭心轉頭,只見蘭翼對她點點頭,道:“心兒,別急。讓他們慢慢說。”
“額……對不起!是我們失禮了……”那店老板顯然也鎮定了下來,忙禮貌性地作揖道歉,頓了頓,接著道:“恕我冒昧,可否容許我先向兩位求證一些問題?”
“嗯。您請問。”蘭翼點點頭,回禮,道。
“那半塊玉佩確實是這位姑娘的嗎?”店老板指著蘭心手里的玉佩看著她道。
“嗯,是心兒身上一直帶著的。”蘭翼幫忙答道。
“那姑娘你怎么會不知道它代表著什么?”店老板接著問道。
“我……失憶了……”蘭心咽了一下口水,道:“我對十年以前的記憶是空白的……”
“什么?十年……前?”老板娘不禁捂住了嘴吧,接著突然抓著那店老板的衣袖,激動道:“相公,她真的是佩佩,肯定是佩佩啊!”
店老板也直點頭,接著像想到什么一樣,突然低下頭在腰間摸索著。“你們看,這是什么?”只見他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也是半塊的白色玉佩,遞給他們看。“姑娘,可以把那半塊玉佩借我一下嗎?”他接道。
蘭心看著他手上那半塊白玉佩,心里硬生生地扯了一下,終于還是往前垮了一步,雙手遞上了玉佩。
店老板把兩個半塊的玉佩舉到胸前,輕輕對著缺口把它們合在了一起——是同一塊玉佩!缺口基本吻合!
“你們看,它們合在一起了!你真是佩佩!”老板娘忙道。
“嗯!”那老板點點頭,接著道:“你真的是張家的女兒!”
“什么?張家?您是說我……姓張嗎?那你們是……”蘭心也有些激動了。
“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三娘,你先帶著他們進里屋去,我去收拾一下,我們今天不做生意了。”店老板說完,便轉身去收拾店里的東西。老板娘點點頭,也忙應聲掀起里屋的門簾,道:“兩位這邊請?”
蘭心和蘭翼對望了一眼,蘭翼拍拍蘭心的肩膀,挽著她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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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剛招呼好蘭心和蘭翼坐下,那店老板也跟著進來了,放好那袋小米。四個人相互端望了一會,氣氛還是不免有些許尷尬起來。
還是店老板輕咳了一聲,道:“你們稍等一回,我去拿樣東西。”說著,就鉆進了里面隔著廚房的那間小房間里。
蘭心端詳了一下屋里的環境,只見這里面也是有些狹小。廚房連著這小廳堂,簡單的家具,只是廚房里磚灶、燒火器具、以及制作糕點、面條所用的餅模、壓面機等器具倒是一應俱全。蒸爐旁還放著一些剛出爐的不知名的糕點,散著熱氣,屋子倒也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整潔而讓人沒有因空間的局促而帶來不適感。
這時,那老板娘也給他們各自倒來了茶水,還上了一盤糕點。
蘭翼點點頭微笑表示感謝。蘭心眼里倒盡是不安的揣測,忍不住就開口又問道:“你們真的確定我就是那個佩佩嗎?老板……娘……”顯然,她還在思量著眼前這個和藹讓她有親切感的老板娘到底是不是她的……什么人。
那被店老板喚作“三娘”的老板娘怔怔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竟忍不住淚眼婆娑起來,剛要開口,店老板就拿著一本書冊走了出來。
“額……這個,給你。你看,你對它還有什么印象嗎?”店老板徑直走到蘭心面前,遞上手中的書冊,盡量平穩地道。
蘭心疑惑地接過書冊,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張氏糕點譜”,下面有個落款“張德茂”。輕輕地翻開書頁,里面除了詳細地記錄了各種大家熟知的有名的糕點的制作方法外,還有一些她聞所未聞的糕點的制作方法。不過,粗略地翻閱了一遍后,好像倒是沒有她今晨吃過的碧兒做的那個“紫薇糕”……
“額……這是你的祖父留下了。”店老板看著她翻閱著那本食譜,緩緩地說道。
蘭心聞言,抬起頭,怔怔地看著他。良久,開口問道:“那您是……我……父親?”
店老板聽她這么問,愣了一下,看了看店老板娘,老板娘也莫名地看了他,顯然兩人都很吃驚于她的疑問。不過,店老板很快又反應了過來,急道:“哦,可能讓姑娘誤會了!我不是。”說著,又看了看老板娘,道:“三娘……”
那三娘也忙回過神來,接道:“嗯,誤會、誤會了……我們不是你的父母。”看得出來,她也有些尷尬。
蘭心聞言,亦是覺得失禮了,忙道歉:“額……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為你們……真的很抱歉……”
三娘忙寬慰道:“可是我們是把你當親女兒一樣看待的啊!”
蘭心聞言,又不免一怔,蘭翼坐在身旁,也更是覺得一頭霧水,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額……你們可以說得清楚一些嗎?”
那店老板側過頭來,看了看蘭翼,忙回道:“是我們失禮了,這位公子說的極是。我應該先和你們說清楚身份的。”頓了頓,接著道:“嗯,我叫李成林,是這家糕點店的店主,她是我的娘子。”指了指老板娘,“叫陳三娘。”說完,看了看蘭心,接道:“佩佩不是我們的女兒,但是佩佩是我們恩公的孫女。我們答應過恩公的兒子兒媳一定要好好照顧好佩佩的。只是,沒想到……”說道這,李成林忍不住嘆息起來,臉上的神情愧疚而自責……
陳三娘見著,亦是忍不住抬袖抹淚。
“那我的祖父和爹娘又去了哪里?他們為什么把我交給你們……”蘭心看著他們,雖然覺得無法接受現在發生的一切,但是還是強迫自己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嗯……他們可能都……不在了……”李成林強忍著悲傷,回答道。
蘭心聞言,亦是驚愕,半晌也沒反應過來。她是真的不知道作何反應啊!
現在,還是失憶的她,根本就還沒準備好接受自己身世的事情。然而,一切突如其來的時候,又告訴她,她的家人竟都已離世……這不是讓她連曾經最后的一點點希望有朝一日能與家人重逢的渴求都給毀滅了嗎!
生于亂世,她從小就看到太多的生死離殤,悲歡聚合,她很珍惜與蘭翼家人在一起的日子,也一直心懷感恩,只是,她也不可避免地在心底埋藏著對自己的身世和血親的無限懷想和與之重聚的希冀。可惜……老天還是太過決絕,連那樣單純的祈愿都不能成全她嗎?
忍不住,蘭心就轉過頭去,看了看身旁的蘭翼。還是什么都留不住,也尋不回啊!是不是?
心里痛,誰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