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語丟下陽州的大小文武官員,引著郁磊到了客房:“郁將軍請,將軍請慢用?!?/p>
“嗯?”郁磊聽著這話卻奇怪。
吳語神秘一笑:“將軍只去看就知道了。我就不打擾將軍了。”又轉(zhuǎn)向莫云,“莫公子,你的房間在另外一邊,我?guī)氵^去。莫公子跟隨將軍身邊,一定明白將軍的心思,還是不要擾了將軍雅興的好。”
“慢著。”郁磊叫住了人,“不用教他去別處,只在我房里加張床就是了?!?/p>
“這……”吳語為難了,“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郁磊冷然,“他是我親兵,營里就與我同帳,怎么,這邊就不行了?”
“不不不。”吳語忙澄清,“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指了指房間,笑得訕訕。
郁磊直覺有什么不對,一把推開了門。
只見三個少年一排跪下,穿著透明的艷色大氅,低垂著頭。這模樣,實在不能不叫郁磊想起莫云開苞那日的情景,尤其是那透明的大氅。那日的莫云被涂了濃妝,黑色的透明大氅下隱隱可見壯碩的胸膛,被一群輕薄男人的淫邪目光看盡。
“吳大人,這是怎么回事?”郁磊本來就被那些地圖氣得火大,現(xiàn)在更是隱隱有爆發(fā)的趨勢。
吳語偷偷摸摸的笑著,湊在郁磊耳邊低語:“將軍雅興,一擲千金,傳為美談。這是下官特別為將軍準(zhǔn)備的禮物?!?/p>
郁磊狠狠呼吸了一下,才把那股子要竄出來的火壓下去。這消息還真是長腿的,遠(yuǎn)到西南邊陲都知道了:“吳大人消息還是很靈通的么?!?/p>
“哪里哪里,我也是費了番心思的。不然,這樣的事情,哪里會這么容易知曉呢。”吳語忙說,卻依然笑得詭秘。不過這話卻沒說錯。為了能夠投郁磊所好,吳語特別花了重金,去京城探聽郁磊的各項傳聞,越離譜的越好。還真被他打聽到了郁磊千金一擲買了相公初夜的事,吳語如獲至寶,忙忙的選了三個極好的少年,給郁磊準(zhǔn)備著,“將軍放心,這三個,都是雛兒。絕不會教將軍失望的?!?/p>
郁磊抬手就要扇人,卻被一只大手鉗住了,沒教她打下去。郁磊怒斥:“放開我!幾時輪到你管我了?”
莫云不言,只抓著郁磊的手慢慢放下:“吳大人,你先走吧。”
吳語被嚇著了,要不是莫云攔得及時,郁磊那一巴掌能扇掉他兩顆牙去。聽見莫云教他走,便匆匆忙忙連滾帶爬的跑走了,不敢再在郁磊身邊多待。誰想才跑沒兩步,路也沒看,竟是差點撞在個人身上。吳語跌在地上,慌抬頭,卻見驚躲開的是范義歌。
“舅……吳大人?”范義歌忙把吳語扶起來,抬眼瞥向幾步之外的仍在發(fā)脾氣的郁磊。
“你干什么攔我?”郁磊卻沒注意到范義歌,只惱怒著,從莫云手里掙回了自己的手,“那種小人嘴臉,我看著就厭!不好好教訓(xùn)一下,他當(dāng)我與他是一樣的呢!”
“郁將軍!”范義歌氣得叫住人。
吳語忙推著范義歌:“走吧走吧。是我不好得罪了郁將軍,你別惹事,快走吧!”
范義歌冷然,注視著郁磊,眼睛里頭都能冒火:“我房間就在郁將軍隔壁,吳大人要我去哪兒?難道還不能回去休息了么?”
“又不是沒你睡的地方!”吳語緊著又推又拽,要把人帶走,“快走!”
范義歌只盯著郁磊,不動:“吳大人特別為郁將軍準(zhǔn)備的禮物,可不是該迎了郁將軍的喜好么?怎么卻來怪吳大人了?”當(dāng)初為了郁磊,他親眼看著吳語花重金買了這幾個少年回來。當(dāng)時吳語還得意洋洋,說他和范義歌兩個人的前途就在這三個少年身上了,“還是因為被人知道了喜好特殊,反而惱羞成怒了?”
郁磊惡狠狠瞪了范義歌一眼,轉(zhuǎn)頭進(jìn)了房里,看見那三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少年。沉著臉問:“你們都是相公?”
少年身子抖得像篩糠,話也說不出來。聽著還已經(jīng)有人哭出聲音了。
“自然就是郁將軍最喜歡的?!狈读x歌卻跟著倚在門口。
郁磊立刻不耐煩:“滾出去!誰稀罕相公了!究竟當(dāng)我是什么人了?”那三個少年顫抖不已,涂著胭脂,濃得嗆人,教郁磊不喜。何況就算是相公,這三個又不像飛碧大方乖覺,又不像景蘭羞怯憐人,更沒有景蘭飛碧敢在打架時保護(hù)龍庭野安河軒的勇敢,她憑什么就要對他們好?
范義歌立時惱恨郁磊的耀武揚威恃強欺弱。少年何辜?雖然出身不好,然而也不該被郁磊如此羞辱:“郁將軍!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為什么要用他們?nèi)鰵猓克麄儾贿^是些可憐人罷了!”
“滾!”郁磊吼著,“我的事情,哪容別人置喙!”其實原本她也未必會對三個少年怎樣。她并不是看不起相公,也沒有心存侮辱的意思。只是一來少年的打扮教她想起當(dāng)初心死的莫云,想起莫云曾經(jīng)受過的侮辱;二來范義歌在旁挑揀她的毛病,也惹得她火氣上升。
范義歌還要說話,突然被條胳膊攔住了,把他擋在門外。一扭頭,蠻人漢子從他旁邊進(jìn)了屋里。
莫云知道郁磊當(dāng)真煩了,便拉著三個少年起來,心里咽下嘆息:“走吧,這里不需要你們?!比×诵┿y子給了少年,“回去吧。”
少年哪里敢留,惶急急的跑了。
“把門關(guān)上!我討厭看見不識相的人!”郁磊氣呼呼的。
“你睡吧,我就在外面?!蹦谱叱鋈?,替郁磊關(guān)上了房門。
范義歌和吳語都在看著莫云。范義歌是疑惑不解,吳語簡直就是感激涕零。郁磊脾氣發(fā)了那么大,都被莫云淡淡攔回去了。要是莫云不在,卻不知道今天遭殃的會有多少人。兩個人不了解郁磊,妄自想著,卻對莫云更好奇了幾分。什么親兵,能對主將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莫公子,多謝莫公子。”吳語謙卑著,連莫云也開始討好了,“莫公子房間在另一處,我?guī)尤?。?/p>
“不必了?!蹦频痪芙^,“我在這里就好?!?/p>
“這里,哪有給莫公子休息的地方……”吳語想了想,“不如,莫公子今夜就睡范校尉的……”
范義歌聽見,連忙拉吳語的袖子,小聲說著:“不行……我那里怎么可以給他睡?”
吳語只當(dāng)沒聽見范義歌的抗議,繼續(xù)說著:“范校尉的房間就在郁將軍隔壁,莫公子要是不嫌棄的話……”
“不必?!蹦频沉艘谎鄯读x歌,看見他一臉的不情愿,反而輕輕笑了。他直接坐在地上,曲著右腿,一條胳膊搭在腿上,頭仰著靠在郁磊門上,閉上了眼睛,看來是要睡的樣子。
吳語便拖著范義歌要走:“莫公子辛苦了。那我們就不打擾莫公子了?!?/p>
“范校尉就回自己房間休息吧?!蹦仆蝗婚_口,“明天一早就出城,范校尉房間在這,還方便些?!?/p>
吳語聽了這話,看著范義歌,苦著臉抹眼淚。范義歌拍拍吳語的手,教他別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