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殷扶住那個師妹,著緊的問:“明春,慢慢說,到底怎么回事?”
明春喘上了氣,緊抓著丹殷:“是定馭門的人。他們勾結叛軍,將山圍了,已經攻上來了!”
“定馭門”三個字同時引起了郁磊和莫云的注意。當初葉迎年勾結的就是定馭門,教定馭門攪起西南叛亂,葉迎年借機平叛以搏戰功,而定馭門則趁火打劫,要打壓西南各派,想做魁首。如今葉迎年死了,可是西南叛亂仍是被挑了起來,定馭門的計劃也在實施,只不過從依附葉迎年,變成了依附叛軍而已。
“師父正與定馭門的老賊對峙,大師姐組織著眾位師姐妹們保護師父!”明春流著淚,訴說著。
丹殷頷首,心中忿恨:“明春,你帶著這三位從后山離開。我去前面助師父和大師姐!”
“是!”明春重重點頭,帶著郁磊、莫云和范義歌轉向后面走。
范義歌跟著走著,卻是頻頻回頭:“小姐,那是叛軍,我們……”
“走!”郁磊說得堅定,“我們留下于事無補。我們必須走,一定要離開!”只有離開,才能讓她繼續勘察明州地理,才能讓她制定最佳的平叛方案,才能真正的保護西南的百姓,和像明艷派一樣被定馭門欺凌的門派。
只有莫云知道,郁磊的心中一點也不比范義歌好過。前面的喊殺聲能傳到他們的耳中,郁磊緊緊抓著他的手,勒得他的手上發疼。然而更疼的,其實是郁磊的心。
郁磊對明艷派沒有好感,擄了她,散了她的功還好說,將莫云打成重傷,讓她眼睜睜看著莫云昏倒,這才是最不能讓她容忍的。然而明艷派的人仍然是雄風的百姓,是西南受叛軍所害的子民。無論怎么說,她們都是身為平叛軍主將的她的責任。
可是什么時候做什么選擇,仍然是身為主將的郁磊最要判斷準確的,甚至必須準確到無情。此時郁磊自己功力未復,莫云身受重傷,只靠著范義歌一個人,真要是參與到前面的打斗中去,不但不能成為助力,反而會把三個人都搭上的。到時候,才是得不償失。
只是想要走也沒那么容易,才出了后門,遠遠的就見著山下蔓延的閃亮的兵刃,涂得五顏六色猙獰可怖的叛軍夷人戰士,頭上鮮艷的羽毛晃著人眼。
“糟了!”明春咬住了嘴唇,狠命的關上了后門,“這里過不去了。你們……”這三個人是明艷派的特殊客人,如果與明艷派一起陷了進來,卻是明艷派連累他們了。
“可惡!”郁磊不禁蹙眉。她現在一沒有軍隊,二不熟悉地形,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就算明艷派能夠抵住定馭門的攻擊,也會因為被叛軍團團圍住而慘遭毒手。陷身在明艷派中的他們三個,也沒法離開。平叛軍隊一旦失去主將,更是會被叛軍所趁,到時候殃禍百姓,她郁磊的罪過就大了。
“郁磊。”莫云突然開口,聲音深沉,“我保你下山。范公子,無論發生什么,護著郁磊離開,不要回頭。”
“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許!”郁磊呵斥。
莫云回握著郁磊的手,狼眼睛注視著她:“莫云什么也不是。但是郁磊有多重要,你自己明白。郁磊,不能任性。”
郁磊被迫點頭:“好。”卻突然摟住了莫云,抱緊他,悄悄對他說著,“你是我的,別忘了。你的初夜,是我買下來的,你的人,是我贖出來的。我要你,把自己給我留著。無論如何,不準死。”猛地放開了莫云,成了那個指揮若定的主將郁磊,“我們從前面突圍,前面混亂,明艷派都是女子,定馭門和叛軍未必會注意幾個男人的。后面至今未參與戰斗,如果我們從后面走,必然被攔截懷疑,反而出不去。”
范義歌只能呆呆的看著郁磊和莫云,看著那兩個人的默契和心意相通。
“你叫明春?抱歉了,我們有必須離開的理由。麻煩你帶路。”郁磊又向著明春說。
明春只是點頭:“我知道了。明艷派也不想連累你們,你們自保就可以了。希望你們能逃出去。”又帶著人翻身向前面去。
到了前面早已是一片混戰,似乎特別是為了攻擊明艷派方便,定馭門此次來的全是男子,便見著四處都是男人和女人的廝殺,血灑階臺,尸鋪庭院,哀嚎慘呼,撼動人心。
莫云將塊綾包住了郁磊,不教女裝的她顯露出來,背在自己背上,與范義歌兩個尋隙向外搶。如此竟也當真沒被定馭門的人注意,被他們混到了前廳,過去就是明艷派大門。
莫云低頭躲過了一把被打飛的刀,忍住了胸口的氣血翻騰,躲在了一根廊柱后面。
郁磊明顯感覺到方才莫云腳下踉蹌了,不禁收緊了環著莫云的手臂,關切問他:“你怎么樣了?”
“沒事。”莫云略歇了歇,見著范義歌來到他身邊,閃身進了偏廳。
從偏廳的門看過去,大廳里的情況一清二楚。只是出乎他們的意料,大廳并不像庭院里那么混亂,丹殷、清葉帶著明艷派的幾個大弟子,正與定馭門的人對峙著。曲流香則在中央,與一個老者戰在一起。
丹殷和清葉緊張的看著曲流香與定馭門掌門余易的戰斗,只見兩人招式看來都極緩,看來平平無奇,并沒什么特殊的。然而丹殷和清葉卻明白,那戰斗極兇險,半點也分心不得,更不容他人插入。
曲流香和余易正膠著著,忽然從旁打來一只飛刀,正向著曲流香當胸。
丹殷著緊的喊了出來:“師父小心!”想要搶去截住匕首,卻全來不及了。
曲流香忙擰身躲開飛刀,余易卻趁此機會一刀砍向曲流香右臂。曲流香躲閃不及,竟被將一條手臂都砍了下來。
丹殷舞袖長展,清葉匕首狠擊,一左一右,勉強攔下了余易的一刀,救下了曲流香。
“丹殷,護著師父離開!”清葉清叱一聲,招呼了仍留著大廳的師妹們,擋住了定馭門趁勢而來的攻擊。
丹殷忙扶著曲流香,向偏廳撤退。卻不想正與郁磊三人照面。她看著莫云背著郁磊向外頭去,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攔住了:“外頭去不得。莫公子身受重傷,郁小姐功力盡散,實在難以出去。定馭門掌門就在大廳,你們想混卻是不能。”
郁磊不禁冷哼:“不是你們,他何必受傷?我又怎么會功力盡散?你說前面走不了,倒是給指條能走的路來!”
丹殷被說得無言以對,不覺垂了頭。
曲流香卻一推丹殷:“你帶他們和剩余的師妹們去我內室,里面有條密道,可以直通山下。”
丹殷聽了,忙扶著曲流香走,卻被曲流香推開了:“師父?”丹殷詫異,“時間緊迫,師父,我們要盡快!”
“你走吧。”曲流香長嘆,“以后,你就是明艷派的掌門了。帶著你師妹們,快走!明艷派的希望,只在你身上了!”
丹殷慌忙跪下:“弟子去攔敵,請師父離開!”
“胡鬧!”曲流香大怒,“我手臂已廢,留下還有什么用?你快走!再不走,我就將你逐出師門!以后再不準你見我!”
丹殷還想說什么,聽見大廳里清葉根本堅持不住,喊殺聲已經馬上就到偏廳了。
曲流香再不理睬丹殷,徑自奔出偏廳,又去了大廳上。
丹殷只聽見曲流香的一聲“老賊,納命來”,心里沉重非常。
郁磊冷眼看了一時,卻掀開了綾,向著丹殷:“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丹殷聽了猛省,咬緊了嘴唇,卻是下定了決心:“三位隨我來。明春,將眾位師姐妹們召集過來,一起去師父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