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下午的休整,晚上大伙兒終于一身整潔重拾精神地聚在了一起。
楚夕發出一聲怨念:
“為什么每次開討論會都要選在晚上啊喂。”
沒有人回答她,幾個男人正分別站在桌前聚精會神地查看著桌上的地圖。
陸非衣難得沒有嬉皮笑臉,在地圖上指點:
“這里就是山的入口,這里的陣法十分奇特,每隔一段時間才會開啟一次,所以我們要等到下一次陣法開啟的時候破陣進去,然后……這樣……再這樣……”
楚夕聽得百無聊賴,偷偷跑到寧墨軒背后準備做些小動作,卻被寧墨軒準確無誤地抓住了手,放進手里握著。
房間里頓時安靜了一下,正在討論的陸非衣和江懷安都停下來看著兩人。指尖傳來寧墨軒手掌中暖暖的溫度,楚夕臉驟然通紅,不安分地掙脫著,想要逃出如此曖昧的動作。
寧墨軒絲毫沒有大庭廣眾眾目睽睽的意識,只是握緊了手夕,眼睛還看著地圖,嘴里卻對楚夕說著:
“別鬧,乖。”
楚夕立馬不動了,臉上紅得快要滴出血來,心里默念著你們看不到我你們看不到我。
陸非衣似笑非笑,眼睛里全是挪揄,江懷安沒有抬頭,只有一雙手緊緊握拳,室內一片尷尬的沉默。還是寧墨軒十分淡定,松開了楚夕,又問起陸非衣進山的問題。楚夕得到了解放,趕緊站到一邊,幾人才開始重新討論起來。
討論持續到了深夜,楚夕哈欠連連,為了避免再出現那天晚上**的錯誤,她早早的回自己房里睡下了。她的房間與寧墨軒的房間僅僅一墻之隔,小縣城里的客棧隔音效果也不是那么好,這邊廂楚夕剛躺下不久,迷迷糊糊好像聽見了重物墜地的聲音。她嚇得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還以為地震了。平復下來之后才聽到隔壁房間隱隱傳來壓抑的爭執:
“你說過不會……”
“是又怎樣……我……”
“你明明知道……進山……她……”
“你不用管……”
楚夕貼在墻壁上聽了半天,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自然沒讓她聽出個所以然來。聲音是寧墨軒和江懷安的,不知道他們為了什么事情在爭執。
楚夕想了想,還是不放心,胡亂批了件衣服來到隔壁敲門。
出來開門的是寧墨軒,楚夕見他表情沉靜,絲毫不像正在與人爭吵的樣子,見是楚夕來了,還笑得一臉曖昧:
“夕夕,這么晚了來找我,莫不是相思難耐了?”
楚夕白了他一眼,進了屋。房間里擺設沒什么變化,陸非衣已經不在房間里,估計是去睡了。江懷安在不遠處站著,臉色發青,鬢角處的頭發有些亂,身上的衣服也有幾處褶皺,頗有些衣冠不整的感覺。而寧墨軒這邊,先前沒注意,仔細一看身上也沾了些灰塵,束發的發帶也有些歪斜。
“你們……這是怎么了?”
楚夕被這樣的畫面弄得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問出聲。
寧墨軒沒有說話,江懷安難得一見的面無表情,聲音有些憤憤:
“無事。”
兩個人衣冠不整的表情奇異,要真無事才有鬼咧!楚夕翻了個白眼,繼續問:
“你們……打架了?”
江懷安身子僵了僵,偏過頭去不看她:
“沒有的事。”
神態動作竟像個倔強的小孩子。楚夕不禁覺得好笑,往前走了兩步,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都多大的人了,居然夜半斗毆,讓我說你們什么好呢?”
沒人答話,江懷安快步走到楚夕面前,抓住楚夕的肩膀,表情像是忍無可忍:
“小夕,你——”
頓了頓,他止住了話。
“我怎么了?”
江懷安頹然地放下手,好半天才說出一句:
“你很好……抱歉,我不能……”
一句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聽得楚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話怎么聽上去這么像發好人卡呢?下一句隨時可以會是諸如“但是我們不能在一起”之類的拒絕,可問題是她根本沒表白好么!江懷安抬起頭,一雙眼睛通紅,全然不復溫文爾雅的形象:
“小夕,要是過的不快樂,記得還有我。”
終于說了一句完整的話,楚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說起這個,卻仍然深受感動,抬起手拍了拍江懷安的肩頭:
“有你這話就夠了!安心啦,我會過得很快樂的!”
江懷安還欲再說些什么,但看到楚夕眼睛里燦燦的光芒和簡單的笑臉,又將話咽了下去,最后只是嘆了一口氣,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一聲嘆息,包含著極大的不甘、疲憊和無奈。
楚夕看著被江懷安關上的門,怔怔地問:
“這是……干嘛呢?”
寧墨軒拍拍她的頭,把她柔順的烏發別在耳后: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事情,你莫擔心。”
楚夕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末了又伸出手來理了理寧墨軒的衣服,還為他把頭上的發帶束牢了。
寧墨軒點漆般的眸子一動,捉住了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印下一個吻。楚夕臉上又紅了,想抽回手卻被寧墨軒長臂一伸抱進了懷里,只得嗔罵道:
“流氓!”
寧墨軒瞇著眼睛勾唇一笑:
“你喜歡就好。”
“……”誰喜歡了啊喂!
楚夕靠在寧墨軒懷里,又聞到了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不禁好奇:
“你身上怎么會有股香味呢?”
“不太清楚……興許是天生麗質吧。”
“……你可以再自戀點么?”
“你也想要這種香氣?”
“咦?有什么獨門秘方么?”
“附耳過來。”
楚夕巴巴的湊上前去,寧墨軒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
“騙你的。”
楚夕被他一口氣吹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耳朵酥軟,從耳根紅到了脖頸,又聽到他說出如此無賴的話,轉過頭忿忿地瞪了他一眼,誰知寧墨軒根本沒動,這一轉頭,唇就碰到了他的唇上。寧墨軒自然不肯放過如此偷香竊玉的大好機會,趁機抱住楚夕的腰禁錮了她的動作,讓這個不經意的擦吻變成了柔情蜜意的深吻。
意識模糊之際,楚夕聽得寧墨軒從唇間溢出的呢喃:
“無論發生什么,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