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韻大驚道:“怎么會這樣!”
掃雪臉色赤紅,嘴巴干裂,只說了聲:“渴!”
清韻忙去看那桌子,竟連茶壺也沒有,便急急地走出門來,隔著門喊了聲:
“穗兒!”
穗兒還在春梅房里,聽到有人喊,便忙走出來,看著清韻道:“有事么!”
清韻便問有沒有茶水,穗兒轉身走到春梅那房間里拿了一個白茶壺出來,說:“掃雪姐姐又渴了么,真是可憐呢,我也給她送過三四回水的,她來了一天一夜了,好像現在還沒吃過飯!”
清韻這時才知道嚴重性,忙先給掃雪弄了一杯水,遞到她嘴邊。
掃雪想是渴極了,一連喝了幾杯,又躺下了。
這里什么都沒有,清韻想著掃雪剛才的話,又看了看她,臉頰通紅,喘著氣兒,這個樣子假若不用藥的話肯定是死定了。
一想到死字,還和掃雪有關,清韻就有些慌亂。
她急急地在屋子里轉來轉去,突地看著穗兒道:“夏媽媽抽旱煙么!”
穗兒不知她要干什么,點點頭道:“抽的,不過,她不敢在園子里抽去,只偷偷摸摸地躲在房子里抽!”
清韻點了點頭,突地拉著穗兒:“走,我們到夏媽媽那兒去!”
穗兒不知道什么事,只得跟著她。
兩人下了樓,一路往前面去了,可這時,夏婆子不知什么時候又出去了,門還鎖著。
穗兒看著那門道:“我們等夏婆子回來再說吧!”
清韻搖了搖頭,來不及了,她想了想,取出頭上的金釵,往夏媽媽的房間走去,她是病急亂投醫,沒有辦法了。
穗兒一把拉住她,著急地說:“清韻姐姐,你干什么,夏媽媽回來要發脾氣的!”
清韻看著她說:“人命關天,藥在她的房內,不這樣做能怎么辦!”
穗兒現在才知道她是在找藥,便將她放開了,清韻把金釵插進鎖孔,這個不過是她在電視里看到的罷了,如今沒辦法才用上,她心里還沒有底。
沒想到那金釵轉了兩下,鎖竟應聲而開了,這什么鎖,清韻也顧不得高興了,走進去,四下里看著。
只見那夏婆子的床橫著窗子放著,一旁放著一個立柜,床前一個小幾上,放著一個黃澄澄的煙桿和一個煙袋兒。
清韻忙上前把煙袋里的煙絲倒了一些出來,看了看,又聞了聞,穗兒站在門外不敢進來,只說:“好了沒!”
清韻高興地退了出來,把門又重新鎖上,兩人朝里面走去了。
到了掃雪的房里,清韻抓出一小把煙絲泡在茶杯內,坐在那里等著,這個辦法她從來沒有試過,但是她記得魯濱遜飄游記里面寫過,要是真能像那里面一樣管用就好了。
就算不管用,也不能有副作用,清韻暗自禱告著。
一會兒,那水便變成了黃的。
清韻看了看床上面紅耳赤的掃雪,便把那茶水端過來,遞到她嘴邊。
掃雪明顯聞到了一股子煙味,不由得搖了搖頭,清韻輕輕在她耳邊道:“喝了,喝下去就好了!”
掃雪突地瞪開眼睛看著清韻,點了點頭,張開了嘴,把那藥一口一口地竟喝下去了,剛一喝完,便伸直了脖子要吐的樣子,清韻忙扶住她,穗兒又倒了一杯水過來,掃雪喝了,略略停當些,便躺了下去。
藥喝下去了,效果怎樣不得而知,清韻坐在一旁著急地等著,穗兒也不去春梅的房間了,也一直看著掃雪。
半天,掃雪動了一下,突地直起身子,清韻忙扶著她,掃雪伸直脖子吐了起來,這里沒有痰盂,清韻正想著這是樓板,吐了怎么得了,倒是穗兒不管不顧地拿了一個臉盆過來,掃雪一口一口地吐在里面,竟吐了一大堆的黃水。
一大股子煙味,清韻著急了,這不又吐出來了么。
掃雪吐完便坐在那里,樣子十分虛弱,一頭一臉的汗,清韻忙替她抹了一抹,只覺得她身上不是那么燙了,便摸了一下額頭,果然退燒不少。
掃雪看著清韻道:“好像舒服多了,那藥還有嗎,還有我喝點!”
清韻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看著一旁的穗兒,兩人都會心地笑了起來,聽說掃雪還要,清韻便又泡了一些。
一連喂了幾次,吐了幾次,到得傍晚時分,掃雪看著清韻道:“好久沒吃東西了,這肚子有些餓了!”
清韻高興不已,吃東西就代表那病已經去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穗兒卻說:“這個時候哪里會有什么東西,老太太她們現在正是用餐時間,誰會顧得上我們!”
清韻看著穗兒:“平常她們都不給你弄么!”
穗兒嘆口氣道:“有倒是有,送飯的老婆憊懶,這里的人除了夏婆子,別人又不準出去,有時實在餓得不行我就到后面的荷花池里扯兩根藕節來吃過!”
“這后面有荷花池么!”清韻站了起來,眼睛一亮。
穗兒點點頭道:“是的,我還找到一個可以爬過去的口子,餓的時候就去呢,春梅姐姐也吃過,昨天我還給掃雪姐姐一根!”
清韻看了掃雪一眼,掃雪道:“我昨天渴得實在不行,又不想喝水,還虧得穗兒那一根藕節呢!”
清韻笑了笑,看著穗兒,道:“你看著掃雪,我去弄幾根來!”
穗兒急道:“我們一起去吧,多弄一些,再說掃雪姐姐好像也無大礙了,我們也得快一些,省得夏媽媽發現了!”
掃雪在床上道:“你們一起去吧,我現在只覺得身上輕松得很,就是不能走了,沒有什么事的!”
清韻看了看,便把那張小桌子挪了過來,指著桌上的茶道:“你想喝自個兒倒就是了,現在伸手就能拿得到!”
掃雪笑著點了點頭,又讓她們小心點。
兩人出了房門,到得春梅門口時,穗兒便進去和春梅說了一聲,清韻也跟了進去。
春梅想是病了一場,人很瘦,臉尖眼圓,烏發隨意地散在腦后,這時,正坐在桌子旁邊看著一雙鞋墊兒,看到清韻來了,忙把那鞋墊兒一放,站了起來,笑著說:“剛才你們在外面弄了半天了!”
清韻笑道:“因為事情急,所以沒來和春梅姐姐打個招呼!”
春梅笑道:“不要緊的,救活了是好事!”清韻情知穗兒必然將掃雪救過來的事和她說了。
穗兒悄悄地走上前去,附在春梅耳邊說了幾句話。
春梅點點頭道:“你們小心著點!”
清韻笑道:“春梅姐姐,你就等著好吃的吧!”
春梅笑道:“你剛來,萬事得小心一些!”
穗兒在一旁道:“我就不相信除了這個幽香居,別的地方還有更差的!”
春梅嘆了口氣:“有時好的就是差,差的也是好的,誰說得準呢!”
清韻見她說話不俗,正想多說幾句,卻被穗兒一把扯出去了。
兩人下了樓,直往樓后面去。
原來這樓后還有個空院子,只是因為沒人來,沒人打掃的緣故,都荒了,院子里鋪滿了落葉。
一旁的角落里長著一棵高高大在的樹,那樹干剛好伸出院子。
穗兒指著那樹對清韻說:“我們先爬上那棵樹,再用腰帶放下去就可以了!”
清韻點點頭,不由得佩服穗兒的辦法,卻看那合圍粗的樹桿發了愁。
沒想到穗兒一到樹下,便把樹底下厚厚的落葉扒拉開了,從底下撿出幾塊石頭,一塊塊地壘上去,看能夠得著樹桿了,便踩著,雙手一樊,猴子似的上了樹。
清韻笑了笑,也如法炮制,兩人順著樹桿往外走,到得院外,那邊果然有一個荷花池,怪的是,在這時節,那荷花正開得旺,荷葉也重重疊疊的,極為茂密,而且,荷花池旁邊還有假山,真是一個隱蔽的好地方,兩人用腰帶放了下來,那腰帶卻放在樹上,以備等會回去時好用。
到得池子旁邊,穗兒將裙子脫了,又將上衣脫了,清韻在一旁急了,道:“穗兒,你要干什么!”
穗兒笑道:“姐姐,我兩天沒洗澡了,想洗一個!”
清韻道:“這個時節,你就不怕寒浸入骨!”
穗兒已將中衣褪下,又掉那抹胸,笑道:“姐姐,你摸摸這水!”接著嗵地一聲跳到水中去了。
清韻聽她這么一說,果真用水去摸那水,那水竟溫溫,溫泉,清韻心里一喜。
穗兒像一條白魚似的在水里穿來穿去,道:“清韻姐姐,快下來呀!”一面叫了一聲:“有條魚在我腿上擦過去了!”
清韻忙也把衣服脫了,跳進了池水里,她不會游泳,但她知道這水不深,再兼之自從穿越到這里許久沒有痛快地洗一個澡了,見到這溫泉,怎么不洗。
水濕潤無比,洗在身上無比暢快,好久沒有這么舒服了,清韻感嘆。
“摸到一個藕了!”穗兒在荷葉中叫了一聲。
清韻忙趕過去,穗兒已把藕扯斷了,拿在手里,白晃晃的藕節,白晃晃的手臂,清韻看著,暗嘆穗兒也是一個美人兒,可惜在這袁府給浪費了。
清韻忙上前拿著,道:“你怎么這么會找,我卻找不到!”
“姐姐,這不難找,你順著那莖往下試一試!”穗兒指點著。
清韻笑笑,忙低頭去看,也順著摸了一個,兩人看著,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