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刻,我們全都不知該說什么,唯有玄空一臉的淡然。洗流蘇似乎是想了半天,突然又反手捏住季若雪的肩膀問她:“你不會是因為父王不同意我們兩個的事情,所以認為……”
“恐怕是的?!睉撌羌救粞┗卮鸬?,卻被玄空這個男人搶了先。
季若雪也含蓄的微微點頭。
居然為了這個?怎么看……
——洗流蘇都不像是那類為了女子而弒父的不肖子孫吧。
“可是……”季若雪的聲音很輕,大概愿意只想讓小王爺聽見,但還是被我們聽到了,“自從回了王府后,你的心情就一直很差,而且還對我發脾氣,我擔心你是一時受不了才會失控的。”
“傻瓜!就算父王再反對我們,最多也是和你私奔罷了?!彼麆傄徽f完,周圍的侍女家丁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家伙膽子也太大了吧,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這種心聲?
洗流蘇顯然是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他繼續溫柔的看著季若雪道:“我本來就說過,洗王的頭銜于我而言可有可無。最多就是個有之無用、棄之可惜的物件,如果沒人要而同時又有人想硬塞給我的話,我倒也還會能接受的。”
他這說的什么話啊,如果讓洗家先祖聽了不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找他算賬,才怪了!但顯然,這些話會季若雪很受用。因為她聽了后眼淚流得更兇了,她剛要輕啟朱唇說著什么,洗流蘇卻抬手撫上了她的美麗唇瓣。
“這本來就是我的想法,與你無關哦,若雪!所以,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還不如說,是你的出現,更加堅定了我心中長久以來的想法。過去我只是想做某件事,卻不敢真去做,如今,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可以義無反顧的去做了。”
“流蘇……”她淚眼盈盈,兩人無語凝噎。
“咳咳……”幾個年長的女侍看不過去,輕微咳嗽了起來,季若雪見狀連忙紅著臉退開了。
“這么說,真的不是……”烏君之似乎對眼前所見的還是不太相信。
“如你所見,不是小王爺所為,倒不如說季姑娘和小王爺只是無意中被牽扯進來罷了?!?/p>
意外的,玄空在這個時候下了這么個結論。
把人變成淚人的不就是你嗎?
——還裝什么好人??!
“流蘇,你真要和季姑娘在一起嗎?”今天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王妃在大家沉靜的時候突然發話了。
不知道是不是又是我的錯覺呢?怎么她的語氣聽起來……
——顯得十分生硬。
大概,畢竟洗流蘇不是她的親生兒子,洗佩煌的離世摧殘了她所有的信心,那天洗流蘇對她不是也兇巴巴的嗎?還指認她是沒來由出現的女人。常人只要活著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記恨的,那種表面的母慈子孝的假象在關鍵的時刻往往就發揮不了作用了。
洗流蘇認真的看了王妃一眼,隨后低下頭誠懇地表示:“兒臣懇請母妃批準?!?/p>
“我如果反對有用嗎?”她的一對杏眼銳利的掃過季若雪的面容,季若雪被她一叮嚀,嚇得后退了半步,卻被洗流蘇拉著手,退無可退了。
“望母妃成全?!毕戳魈K的手緊緊攥著季若雪的柔荑,像生怕她跑了似的。
怎么啊?我記得前幾天很反對這門婚事的……
——明明是當時還健在的王爺吧!
那個時候,王妃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啊!況且她不是已經認識到自己在王府中……
——岌岌可危的地位了嗎?
雖然大家還不清楚犯下這幾樁命案的兇手,但由于發生了小王爺與季姑娘的這段溫情脈脈,所有人無一例外的把視線都聚集到了他二人身上。如今王妃和小王爺這個劍拔弩張的態勢,在場人的心里幾乎都不約而同的偏向了洗流蘇。
不是欺負成了寡婦的范雪梨!
——而是希望得到她的成全。
王妃的臉色還是十分陰沉,明明幾天前她丈夫離世的時候,我還覺得她是個賢妻良母,現下這個神情卻讓我怕極了。倒是有些像那些不給繼子女食物的可怕后母了!
在過去,我是聽到過這類故事的。
莫非她以前就一直是這樣的嗎?
——在人前裝出一副溫柔賢淑的模樣……
——背后卻這般陰冷無常。
——洗流蘇其實一直受到她的恫嚇?
她并不像外人所見的那般溫和?
不過,王府的下人們現在透露出的眼神也是感到驚異的。一個人再裝也不可能時刻偽裝,所以……
——是今天她的舉動特別反常吧!
接下去發生的一幕更加重了我的猜測,因為洗流蘇見后母不再有反應,只是一臉的嚴肅,也不愿再多說什么,干脆起身拉了季若雪就從門外走去。
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似乎養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習慣。
王妃捂著胸口,仿佛痛苦難忍萬分,她從高大的椅子上一下站了起來!
“洗流蘇,你膽敢玷污我的女兒,罪該萬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