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樂曉晨、李銘圣二人發(fā)現(xiàn)了村野中的一座小茅屋,兩人仔細搜索,但一無所獲。樂曉晨皺眉道:“這里和尋常農(nóng)家并無分別,究竟是不是國旭住所呢?”李銘圣懶懶躺在床上,無奈道:“在這里等幾天吧,也許這屋子的主人只是暫時離開。”
屋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冷笑:“終于找到你們了。”樂曉晨、李銘圣悚然回頭,只見門口不知何時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都蒙住了面目。樂曉晨純陽功大成后,耳聰目明,竟未發(fā)現(xiàn)這兩人蹤跡,可見對方武功也極為了得,再看他們連真面目都不肯示人,更是暗自提防。
李銘圣沉聲喝道:“何方高人?”他反復(fù)打量這兩人,白袍的瘦高,黑袍的普通身材,從露出額頭來看,應(yīng)該年齡都不大,但怎么也想不到這兩人到底什么來路。
白袍客走上一步,笑道:“樂曉晨,聽聞你是天下第一高手,純陽功出神入化,在下今日來討教一番。”樂曉晨聽對方語氣不善,知道今日之戰(zhàn)難免,便點了點頭,緩緩拔出長劍。
白袍客從袖中取出一柄折扇,卻不抖開,而是取了火折子,將扇子點著了。樂曉晨看得奇怪,并不阻止,由他把扇子燒著,扇骨燒得通紅。
李銘圣臉色陡然大變,厲聲喝道:“快閉氣!”接著反手將木屋打了個洞,拉著樂曉晨鉆了出去。黑白二人也跟了出來。樂曉晨兀自茫然,李銘圣冷冷道:“我們無冤無仇,閣下何必放毒害人?”黑袍客嘶啞的聲音道:“無怨無仇也要取你性命!”
樂曉晨這才明白,白袍客點著折扇原來是放毒,自己江湖經(jīng)驗太淺,險些著了人家的道,氣憤難平,大喝道:“手段好歹毒,看你到底有多少真本事!”運劍如風,逼向白袍人。那白袍人又從懷里取出把扇子,這次扇骨卻是精鐵鑄成,看來是他的兵刃了。
樂曉晨一路上清破云劍使開,當真是威風八面,一寸長,一寸強,青鋼劍遠長于鐵扇,三招一過,他便將對方逼得毫無還手之力。白袍客眼看不敵,腳下繞了個圈,將身子貼近。一旦近身搏擊,長劍又不及短扇靈動迅疾了,這正是短兵器打長兵器的正道。
然而才一近身,白袍人立覺不妙。此刻貼得近了,樂曉晨雄強無比的內(nèi)力發(fā)散開來,白袍客難以取巧,勁風撲面,叫他呼吸維艱。純陽功內(nèi)力何等厲害,練到大成,幾可焚山煮海,白袍客面紅如血,站立不穩(wěn),招式漸漸凌亂,連毒物都無法緩手取出。
黑袍人見狀,身形一動,站在了白衣人身后。樂曉晨涌出的真氣如泥牛入海,消失無蹤,白袍人趁機連出幾招,扳回頹勢,但他自知武功遠不及樂曉晨,見好就收,飛身退開。樂曉晨看著這黑袍男子,只覺對方身子似乎會發(fā)出詭異吸力,自己真氣一不當心就離體而去,心中大驚:“這是什么武功?難道是妖法?”
黑袍客一步步逼近,樂曉晨凝神,抱元守一,體內(nèi)真氣不再外泄,微微放心,見對方不用兵刃,心道:“此人內(nèi)力未必比得上我,肉掌過招,我只要頂住這吸取真氣的古怪法門,應(yīng)當勝算很大。”當下還劍入鞘,展開一路太乙八門掌。這路掌法是被尊為“洞虛真人”的一位武當祖師所創(chuàng),集武當武學(xué)之大成,樂曉晨使動開來,果然瀟灑靈動,威猛無匹。
黑袍客絲毫不亂,抬手應(yīng)下。樂曉晨見他招式平平無奇,但長拳短打信手拈來,銜接流暢,分明是各門各派的粗淺武學(xué),但連接起來竟似進還退,似攻還拒,高妙無比。兩人出招越來越快,手掌也不時相撞,每次相撞,樂曉晨都覺體內(nèi)真氣一陣飛速流失,而那黑袍人則敵不過純陽功,退后幾步。樂曉晨心道:“那人會吸取我的真氣彌補自己,拖得久了毫無勝算,但他內(nèi)力不及我,應(yīng)當猛攻,速戰(zhàn)速決。”心中既有決斷,手上也加緊了出招,他不敢將掌力發(fā)散開,但一拳一掌都蘊有渾身之力,如刀削斧劈,黑袍人漸覺難當,徑取守勢。樂曉晨腳下一轉(zhuǎn),眨眼到了黑袍人身后,一掌按出。這進退如電的功夫名為幻塵身法,當日他就是憑此打敗田海旺。這門輕功罕有人練成,江湖中無人知曉,樂曉晨欲借此攻其不備,一舉拿下。
豈料黑袍客竟似乎熟知這路步法,斜踏一步,輕巧避開樂曉晨的攻勢。樂曉晨眉頭一皺,再展開步法,但黑袍客始終先知先覺,步步搶先,不但輕松躲開,還不時反攻上幾招。眼見這情況,樂曉晨不敢再用幻塵身法,停住了身形,穩(wěn)扎穩(wěn)打,一招招猛攻。他武當太極拳、亂環(huán)訣等高妙武功都棄之不用,使得都是進手招式,大開大闔,配上純陽功,每一掌拍出都勁風大作,石破天驚一般,百招不到,黑袍人已是額頭見汗,難以招架。
李銘圣在旁觀戰(zhàn),心中暗暗驚異,佩服之心油然而生。忽見那白袍人從懷里取出了一個小包裹,似要尋機擲向樂曉晨,心道:“這人會用毒,小心為上。”大喝一聲,挺劍刺去。白袍人絲毫不懼,兩人斗成一團。
李銘圣劍法刁鉆狠辣,威力極強,但后招不足是硬傷。當年他敗于陳謙衛(wèi)之手,在嶺南苦練三年,痛定思痛,劍法中這個破綻已補上,而今正是試劍的大好時機,自然不肯放過,長劍縱橫飛舞,一時大占上風。白袍人幾次想取出毒物,但李銘圣運劍如風,不給他絲毫機會,即便扔出了什么蜈蚣、毒蛇或是藥粉,也都被躲閃開。
黑袍人見兩處戰(zhàn)場都落下風,幾步躲開樂曉晨,道:“拳腳功夫在下甘拜下風,敢比試劍法嗎?”樂曉晨冷笑道:“怎么不敢?”一劍揮出,太極劍法緩緩展開。當日樂曉晨太極劍法尚未純熟,需要過手百招才能引田海旺入彀,形成太極劍圈,如今卻已可隨手化來。比試劍法,樂曉晨內(nèi)力上的優(yōu)勢不易體現(xiàn),但黑袍人吸內(nèi)力的古怪功夫也再無效力,除非黑袍人劍法通神,遠勝樂曉晨,否則決計敵不過他。
樂曉晨信心滿滿,黑袍人卻似乎想不通其中關(guān)節(jié),居然敢比劍。樂曉晨不急不忙,長劍劃了個圈子,將黑袍人繞在其中,劍尖不知何時已逼近他胸口。
黑袍客一聲低喝,抽出了柄黑黝黝的長劍,直迎了上去。以硬碰硬,黑袍客被震退了一步,但樂曉晨卻發(fā)現(xiàn)自己長劍已經(jīng)斷了,不由大吃一驚。黑袍人冷笑一聲,手腕微顫,猱身進劍,劍身上發(fā)出嗤嗤巨響,這般內(nèi)力驅(qū)使下,便是朽木也能摧金斷玉,何況這柄通神的黑劍!
樂曉晨眉頭緊鎖,一時不知所措,心道:“兵刃鋒利倒也罷了,此人內(nèi)力居然會瞬間增強,叫人如何抵擋?”兩人劍鋒再交,樂曉晨青鋼劍又短了三分,黑袍客向后震退一步,卻無大礙。那邊李銘圣雖然占優(yōu),然而短時間內(nèi)難分勝負,但倘若樂曉晨敗亡,黑袍客騰出手來,后果不用多想。
樂曉晨慌了手腳,道:“不論勝敗,閣下可否一露尊容?”黑袍客緩緩搖頭。樂曉晨又問道:“那你我究竟有何仇怨,能否告知?”黑袍客笑道:“陰魔的命令,除掉國旭!”樂曉晨恍然,丟開斷劍,雙拳緊握,要拼死一搏。
忽聽一人道:“接劍!”樂曉晨愣了愣,見空中飛來一柄長劍,信手撈住。不遠處山石后,國旭緩步走出,雖然粗麻衣服,但自具一份威嚴,氣度恢宏。黑袍客見國旭走來,目中盡是不可思議,話都說不出了。
國旭冷冷道:“想要殺我,只怕沒那么容易。”沖著樂曉晨道:“我們兩個一起,你別正面掠其鋒芒。”樂曉晨心中大定,點了點頭,與國旭聯(lián)手攻上。其實樂曉晨內(nèi)功劍法均已臻至乘光反照之境,縱然不敵那柄神劍,也不會敗得如此快。只是他臨敵經(jīng)驗太淺,一遇挫折,便自亂陣腳。而今有國旭照料在旁,樂曉晨氣定神閑,躲過了黑劍的劍鋒,以內(nèi)力壓制黑袍人。加上國旭此刻武功恢復(fù)八九分,兩人合力攻擊下,黑袍客越打越不成,知道再拆招下去必定橫死,向白袍人使個眼色,掉頭就跑。
李銘圣那邊,白袍人本就不敵,此刻國旭突然出現(xiàn),武功竟又如此高強,心頭大亂,再看黑袍客示意,顧不得李銘圣的劍鋒,由他劃破了一道傷口,抽身而去。樂曉晨急道:“我們快追!”國旭搖了搖頭,淡淡道:“我武功還沒完全恢復(fù),不可久用內(nèi)力,今日便放他們走吧。”
樂曉晨點了點頭,看著國旭,面容古怪,終于忍不住問道:“你的內(nèi)傷為何恢復(fù)得如此快?”國旭遲疑片刻,道:“陳謙衛(wèi)、文辛雨相助。”
然而陳謙衛(wèi)這個名字說出,樂曉晨臉色一下陰沉了下來。
數(shù)日后,廉州城
陰魔站在窗戶邊,這里是廉州最大的酒樓。余杰望站在他背后,道:“有兩個重要訊息。”
陰魔淡淡道:“說吧。”余杰望道:“已經(jīng)打聽清楚,九月初一,這個秘密的武林大會將召開在廉州城郊。”陰魔點頭贊道:“辦得很好,回去有重獎。”余杰望竊喜了片刻,又道:“還有個壞消息。國旭武功恢復(fù)了,而且和樂曉晨、李銘圣一起。”
陰魔陡然轉(zhuǎn)身,厲喝道:“國旭武功恢復(fù)?怎么會有這么快?”余杰望從未見陰魔發(fā)怒,心中大駭,顫聲道:“這是田海旺帶回來的消息……”
陰魔重重一拍墻壁,自言自語道:“國旭說不定已猜到我身份,留他不得。”
余杰望小聲問道:“國旭是你的徒弟,你真……”當日陰魔與田海旺談話,內(nèi)容被空明竊聽,此后余杰望才知陰魔真正身份,但始終不解,為何陰魔要拼命遮掩。
陰魔冷哼道:“傳令下去,細細搜索,一定要在九月初一之前尋到國旭!”
京城,刑部別院
魏忠賢笑吟吟地來到了別院中,身后跟著大批東廠侍衛(wèi)。如今刑部別院中田海旺、余杰望、陳謙衛(wèi)、國旭都不在京城,白日又離世,整個刑部密探,便唯王操馬首是瞻。
王操以及不少密探與東廠作對多年,對其深惡痛絕。雖然田海旺投入東廠,但并未消除彼此隔閡。今日魏忠賢到來,王操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冷然道:“魏公公,有事嗎?沒事請走。”
魏忠賢見他恁得不客氣,也未發(fā)怒,依舊笑道:“咱家今日來,便是請諸位協(xié)助……”話未說完,王操冷冷打斷:“別想讓我們?yōu)闁|廠做事。”
魏忠賢似乎早猜到了這個結(jié)局,面不改色:“愿不愿意,咱家不會勉強。但圣上想見見刑部密探,你總不會推辭了吧?”
王操皺眉道:“皇上的意思是?”魏忠賢詭笑道:“圣上久聞刑部密探大名,今天想見見。只是三大統(tǒng)領(lǐng)都不在京城,不知王操你……”王操眉頭緊鎖,遲疑片刻,答道:“也罷,我就隨你進宮面圣。”魏忠賢哈哈大笑,領(lǐng)著王操去了。
王操雖然在京城呆了不少年頭,紫禁城卻是從未進過。此番魏忠賢領(lǐng)他進入,將他安排到了一個小屋內(nèi),道:“勞煩你等候。”急匆匆離去了。
王操坐在屋內(nèi),久等不至,漸漸沒了耐心。他知道皇宮中不可亂走,不敢出去尋找,在屋內(nèi)又實在氣悶。晃了幾圈,見屋子雖然簡陋,但竟有床鋪、鏡子等,似乎是女子閨房。王操心道:“魏忠賢怎要我在這地方等他?”想起魏忠賢得意神色,心中暗生警兆,卻又不敢擅自離開。
又等了許久,王操再沒耐心,想要躺上床睡一覺。豈料才一上床,竟發(fā)現(xiàn)被鋪下有人,掀開被子,竟是個昏迷的赤裸女子!
王操愣了愣,心道:“魏忠賢莫非是想借此拉攏我?”但他如今已是潔身自好,少近女色,此刻更不會欺暗室,當下只是拉上了被子,并未有何不軌之舉。
忽聽外頭大呼:“捉住淫賊!”王操心中咯噔一下,暗叫道:“不好,老子中計了!”將窗戶打開一條縫,只見無數(shù)大內(nèi)高手、宮中侍衛(wèi)已向這里攏了過來。王操昔年人稱“千里不留行”,輕功絕高,自忖若是逃跑,應(yīng)有三分把握。可自己若逃走,留在京城中的刑部密探難免受到牽連。王操心中猶豫幾下,終于咬咬牙,快步走出,坦然道:“我在這里。”
陳謙衛(wèi)、文辛雨兩個,終于離開了窮鄉(xiāng)僻壤,到了廉州大城內(nèi)。才一進城,見大批人圍在城門口布告欄附近,兩人好奇,也擠了進去。
圍觀者多不識字,有人便大聲讀道:“刑部令,文辛雨加入邪教,各地官差須加緊對文辛雨以及邪教頭目陰魔的追捕。”文辛雨臉色立刻不自然起來,陳謙衛(wèi)卻笑道:“什么刑部令,不用多說,一定是田海旺干的好事,借此追殺你。”
只聽那人又讀道:“通緝令。刑部密探統(tǒng)領(lǐng)陳謙衛(wèi)勾結(jié)文辛雨,殺害雷州李家奴仆一共四十七人,并拒捕殺死官差一名,凡提供兩人信息者賞紋銀一百兩,凡將其抓捕歸案者,賞紋銀一千兩!”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此處圍觀者都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陳謙衛(wèi)、文辛雨是何人,但聽說兩人竟下如此毒手,都義憤填膺,或嘆息,或怒罵,而那一大筆賞銀,更是叫人驚嘆不已。陳謙衛(wèi)伸頭看去,那份通緝令上清晰無比地畫著自己與文辛雨的頭像,大吃一驚,趕忙拉著文辛雨的衣袖,低頭溜走了。
走出人群,陳謙衛(wèi)舒了一口氣,苦笑道:“沒想到我們已經(jīng)上通緝令了。看來我們以后行走要謹慎些。”然而身邊傳來的不是文辛雨粗獷的嗓音,卻是個女子的嬌啼:“討厭啊,抓著人家不放干什么……”陳謙衛(wèi)大驚,趕緊松手,心想怎么拉錯了人,還沒道歉,忽然驚叫道:“你是宮長王琦!”
宮長王琦盈盈笑道:“怎么,不認識我了?”
陳謙衛(wèi)又驚又喜,問道:“國旭在哪?”宮長王琦拽著衣角,低頭道:“你一見面就問國旭,你也不問人家……”陳謙衛(wèi)皺眉道:“別亂扯了,快說國旭在哪。”宮長王琦似乎情緒低落,小聲道:“那你隨我來吧。”
此女媚術(shù)厲害,陳謙衛(wèi)頭疼不已,不敢多看,道:“你等等,我叫上文辛雨。”宮長王琦抬頭笑道:“你找不到他了。”陳謙衛(wèi)奇道:“為什么?”
宮長王琦指著布告,笑道:“他找陰魔去了啊。”陳謙衛(wèi)不知該笑還是該罵,不理睬她,返身尋覓。豈料找了個遍,文辛雨居然真的沒影子了。
宮長王琦媚笑道:“怎么樣,我沒騙你吧。”陳謙衛(wèi)自然不會相信那布告上的話,但文辛雨也沒理由不聲不響離開,心道:“不管怎么說,我先去找國旭吧。文辛雨這么大一個人,總不會迷路在這里。說不定他已經(jīng)看到了宮長王琦,但不愿和國旭見面。”只得對宮長王琦道:“罷了,先不找他,我們?nèi)衲抢锇伞!睂m長王琦這次再沒刁難,手一抬,柔聲道:“隨我來吧。”
宮長王琦領(lǐng)著他到了一座小旅舍,指著前方道:“國旭就在前面。”
陳謙衛(wèi)快步走入,想到國旭,心中忍不住的激動,大聲道:“國旭,我來了!”
微弱陽光透入屋中,一個高大的聲音緩緩立起,似乎愣了愣,也驚喜交集:“陳謙衛(wèi)?”
陳謙衛(wèi)看國旭站起,先是一驚,隨即大笑道:“你的內(nèi)傷恢復(fù)了?”國旭淡淡道:“好了八九分吧。對了,你如何尋到這里的?”陳謙衛(wèi)道:“那是嫂子領(lǐng)路的。”探身出去,大叫道:“宮長王琦,你進來吧!”
宮長王琦竟不見了,陳謙衛(wèi)四處找尋,卻沒有下落,不由苦笑道:“怎么回事,什么人都玩失蹤?”國旭將他拉回,道:“不用找了,她應(yīng)該是買酒買菜去了。”兩人坐回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談話間,陳謙衛(wèi)只覺與國旭生分不少,再不像以往那般無話不說,相對無言的時候也多了起來,略覺尷尬,再看天色已晚,忍不住奇道:“宮長王琦跑到哪去了?”國旭早已經(jīng)著急了,但陳謙衛(wèi)在旁,不好離去。此刻終于按捺不住,道:“我們?nèi)ぐ伞!蹦樕m然一如往常平靜,但語氣中的焦急再明顯不過。
兩人出門去,直走了百步,國旭忽然臉色一變,俯身撿起了地上一支玉釵,寒聲道:“這是她的釵子!”兩人都慌了神,快步向前。
遙聽背后傳來一陣疾呼:“抓住要犯!”陳謙衛(wèi)想起自己出現(xiàn)在通緝令上,心頭微慌,加快腳步,想要逃開。前方忽然也躥出一大群官差,將兩人團團圍住。
一人看著手中畫像,打量兩人,道:“文辛雨不大像,但陳謙衛(wèi)是一模一樣,錯不了!嘿嘿,你們要老老實實的,還抓不到,現(xiàn)在居然又犯案,真是自投羅網(wǎng)!”
國旭不解,陳謙衛(wèi)低語道:“是誤會,我和文辛雨成了通緝犯。”又聽前方幾人嘀嘀咕咕:“造孽啊,又壞了一條人命,還是個年輕的女子。”國旭臉色一變,忙問道:“不知是什么人遇害?”
一名官差道:“有人舉報,陳謙衛(wèi)、文辛雨當街擄走良家婦女,有人還拾到了外衣。”說著取出一件黃衫,國旭看得清楚,正是宮長王琦所有,面如寒霜,冷冷道:“陳謙衛(wèi),怎么回事?”
陳謙衛(wèi)也是一頭霧水,茫然道:“我不知道啊!”一人高聲道:“還想抵賴?滿大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能賴得掉嗎?”
國旭也冷然道:“陳謙衛(wèi),只要宮長王琦愿意,我會成全你們。但你不能將她放到文辛雨手上,文辛雨畢竟是**上的人……”
陳謙衛(wèi)驚道:“你也不信我?”
國旭不動聲色,但誰都能感覺到他的隱隱的痛苦與憤怒,語聲都帶了一絲顫抖:“你好好待宮長王琦,我不管,但你不應(yīng)該將她交給文辛雨!你現(xiàn)在帶我去見她,帶我去!”
陳謙衛(wèi)百口莫辯,大叫道:“不關(guān)我的事!為什么樂曉晨這樣,你也這樣?你們?yōu)槭裁炊疾幌嘈盼遥俊?/p>
國旭轉(zhuǎn)過了身子,冷冷道:“你想想自己做過什么。你若真的愛她,我不會阻攔你們,但你不應(yīng)該用這些手段。”
陳謙衛(wèi)忍不住道:“我從來沒對她有過想法!我希望你明白宮長王琦是什么人,她不簡單,你別毀在她手上!今天也一定是她離間……”話未說完,國旭已生硬地打斷了他:“所以你就讓文辛雨毀了她?”
陳謙衛(wèi)聲音一頓,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國旭一字一頓道:“我拿你當朋友。”陳謙衛(wèi)點頭道:“我也如此。”國旭森然道:“可你的舉動實在叫我無法接受。從今天開始,你我恩斷義絕,你若再對宮長王琦出手,那我們就分個生死!”
陳謙衛(wèi)臉色慘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