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地牢
魏忠賢端著杯茶,一口口喝下,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人道:“周起元,你是東林黨里的大人物,應(yīng)該知道通敵謀反是什么罪名。我想你可不愿全家抄斬,自己凌遲吧。”
周起元精神有些恍惚,默然無語。魏忠賢道:“只要你把謀反的罪名推到繆昌期頭上,不但你家人不會受苦,你也可以重新回朝當官?!敝芷鹪獜堥_了嘴,費了好大功夫,才用嘶啞的喉嚨道:“我沒有謀反。”這幾日被灌辣椒水,說起話來也如同受刑一般。
魏忠賢冷笑道:“從你家中搜到四封通敵書函,這就是鐵證!”周起元搖頭道:“我沒有……”魏忠賢走上前,一把捏住周起元的臉,冷聲道:“我說你有,你就有。給你一天時間,如果你今天還不答應(yīng)招出繆昌期,就等著誅滅九族,凌遲處死!”
國旭、宮長王琦、陳謙衛(wèi)、文興宇,四騎并肩。國旭與宮長王琦一直一言不發(fā),陳謙衛(wèi)和文辛雨則是滔滔不絕。
忽然宮長王琦問道:“陳大哥,文大哥,為什么昨天的武林大會,你們都遲到了呢?”陳謙衛(wèi)道:“我有消息,東廠要借刑部密探除掉繆昌期,就馬不停蹄趕回去,救下繆大人,結(jié)果就遲到了?!蔽男劣陝t罵道:“陰魔對老子疑心,叫老子到雷州城李銘圣家去拿一個花瓶,他娘的,取他祖宗卵蛋的花瓶,分明就是把老子支開?!?/p>
宮長王琦微微一笑,問道:“東廠要徹底和東林黨翻臉了?”陳謙衛(wèi)點頭道:“不錯。陰魔離開京城后,魏忠賢提拔太監(jiān)魏廣微為東廠大尉,大肆攻擊東林黨,可說不擇手段。”文興宇、宮長王琦不通官場之事,聽了倒還罷了,國旭卻忍不住皺眉道:“從來只有太尉,哪有大尉這官職?”
陳謙衛(wèi)哈哈大笑道:“魏忠賢就是把魏廣微封成太尉,他不也變成……大尉了嗎?”國旭不禁莞爾,宮長王琦咯咯直笑,文辛雨嘴上也是笑容,內(nèi)心卻暗罵道:“狗屁陳謙衛(wèi),一路上就知道討好女人,也不看國旭就在邊上?!?/p>
吃過中飯,幾人再上路時,宮長王琦已沒有了先前的歡愉,臉色蒼白,身子扭來扭去,似乎很是痛苦。國旭低聲問道:“怎么了?”宮長王琦勉強道:“沒事……只是大腿被磨破了?!眹褚娝裆挟悾硐埋R,將宮長王琦抱下。宮長王琦躺在他懷中,甜蜜蜜道:“國旭哥哥,我要你幫我擦藥?!眹褚粫r遲疑,看了眼陳謙衛(wèi),低聲道:“荒郊野嶺……”陳謙衛(wèi)自然識趣,笑道:“文辛雨,宮長王琦騎馬不慣,我們一起去買輛馬車吧,過不了多久國旭就趕上來了。”文辛雨心道:“宮長王琦也不知道避開人,不知道老子幾個月沒碰小娘兒們了!弄得老子渾身發(fā)癢,真他娘的蕩婦?!毕霘w想,還是隨陳謙衛(wèi)一同去了。
陳謙衛(wèi)、文辛雨兩人在城中一通亂逛,買了些換洗衣物,美酒好菜,再買輛馬車,已是黃昏。兩人回到城門口時,國旭早先到了,宮長王琦無法走路,被他背在肩上。文辛雨看了宮長王琦粉撲撲的臉蛋,又忍不住生出許多歪念頭:“老子今晚一定要到窯子去一趟?!标愔t衛(wèi)素來不在乎什么禮教之義,男女之防,看到國旭與宮長王琦親昵表情,卻并不在意。
將入夜,四人隨意找地方坐下。陳謙衛(wèi)取出早已買好的酒菜,笑道:“宮長王琦腿上有傷,咱們明天不趕路去找國旭的師父。今晚不如大醉一場?”文辛雨喜滋滋地夾一塊肉,大笑道:“好,不醉不歸!”國旭臉卻沉了沉,道:“酒能亂性,都別喝。”
陳謙衛(wèi)、文辛雨對視,一臉愕然。國旭果真滴酒不沾,似乎心情也不大好,只是吃了些飯菜。宮長王琦很快就吃飽了,但她勉強自己一口口吞咽,硬是將所有飯菜都吃了下去。桌上氣氛有些古怪,國旭一言不發(fā),宮長王琦悶頭苦吃,陳謙衛(wèi)滔滔不絕說話,但文辛雨終究不是田海旺那般隨和的性子,此刻也不怎么搭理。再看到國旭那張黑著的臉,酒興也都散了。
宮長王琦很早就睡了,國旭住在隔壁照顧。陳謙衛(wèi)走出旅舍,拿出了沒喝完的酒。文辛雨不知何時也出來了,看著他背影,笑道:“一個人喝悶酒?”陳謙衛(wèi)搖搖頭,將酒壇子遞過去:“不知道為什么,國旭似乎對我也有成見。這是為什么?難道又是陰魔干的好事?樂曉晨,國旭,還有田海旺,我的朋友一個個都疏遠了。還有王雯琴,唉……”
文辛雨拍了拍他肩膀,道:“只要你問心無愧,又擔心什么呢?陪我一起去窯子看看?”陳謙衛(wèi)忍俊不禁:“瞎說吧你,銀子夠不夠?”文辛雨摸遍全身口袋,尷尬一笑道:“勉強夠了。”陳謙衛(wèi)掏了掏荷包,道:“我這里也沒多少了。今晚是夠,明天呢?往后的盤纏怎么著落?”文辛雨撓撓頭,說不出來了。
陳謙衛(wèi)朗笑道:“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去玩?zhèn)€痛快!”文辛雨奇道:“你呢?”陳謙衛(wèi)露出一絲怪笑:“我去發(fā)財。”
若說嶺南綠林中最厲害的幫派,那非屬黑虎寨不可。這黑虎寨,當年也是無限風光,寨主劉巢武功厲害,手下精英無數(shù),官府幾次圍剿都失敗告終。直到三年前文辛雨統(tǒng)一**,劉巢罪行累累,眾叛親離,被國旭追殺千里而死,這黑虎寨也從此一蹶不振。后來黑虎寨自覺無力逐鹿中原,退居嶺南,倒也成嶺南一霸。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黑虎寨雖然敗落,但手下好歹也有幾百兄弟,掠奪來的金銀珠寶自然也不在少數(shù)。陳謙衛(wèi)連夜打馬狂奔近百里,就是要來揩一把油。
黑虎寨確實不同于一般的小幫小派,即使夜間,依舊有人站崗。陳謙衛(wèi)大搖大擺走到寨門口,大叫道:“黑虎寨如今是哪一位做大當家?陳謙衛(wèi)上門拜謁!”